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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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祈受不了自己這樣被人盯著,他轉過身,迅速走到落地窗前,抱著貓,把它塞進余燼的懷里,說:“我要睡覺了,你帶它出去?!?/br> 余燼保持著靠著桌子的姿勢看他,云祈驅人之意已經很明顯,都說到這份上了,奈何余燼卻沒什么反應。 云祈匆匆走到柜子邊,拿出浴巾往浴室里走,“你要待著也行,我去洗澡了……” 他匆匆走進浴室,那個藥瓶他還捏在手里,被他一并拿到了浴室里去,余燼盯著他的動作,云祈飛快看他一眼,心虛撞上審視,他躲進浴室里扣上房門,再也不敢出來了。 房間里只剩下余燼和塔塔。 余燼盯著浴室的方位看了一會,他托起塔塔,自言自語似的,但聲音卻沒什么控制,“怎么,不發情了?” 塔塔一動不動。 云祈躲在浴室里,聽到余燼的這句話,倍感羞恥,明明不是對著他說的,卻好像在質問自己,他躲在浴室門后,看了看,抬手把花灑打開,嘩嘩的水聲傳來,至少能掩飾下他的不堪。 門外有了點動靜,云祈聽到了走動的聲音,但他不敢現在出去,否則叫余燼看見他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他在耍小花招了。 也許他已經知道了。 不管,總比被他的目光視jian要好。 云祈靠著房門等了很久,花灑白白地流著水,他硬生生看著自己浪費水源,卻又不敢抬手去關。 為什么自己就不能是個正常人呢? 為什么這樣難堪的疾病會被自己攤上呢? 就算是會死亡的絕癥也好,也許在他死亡之前還能不顧一切地跟余燼說清楚,向他表達心意,說聲對不起,說我還愛你,可這樣不會死亡又能讓他變得混亂糟糕的疾病,他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云祈抬起手,看著那白色的藥瓶。 他只能祈禱余燼是看不懂的,應該看不懂吧?這繁瑣的英文字母那么小,密密麻麻堆在一起,余燼那一小會不會發現什么吧?或者說也沒心思弄懂吧? 那……他說那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希望我看得懂嗎? 讓人捉摸不透,也備感不安。 這一晚過得緊張,云祈再打開門的時候,房間里已經不見了余燼的人影,連房門也被帶上了,云祈扶著浴室的門框輕輕呼出一口氣,關掉花灑,走到門前,將房門反鎖了。 他想著這一時半會發生的事,兩個人像是什么也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余燼受不了忽冷忽熱,他也看出了自己的刻意,那明天又該怎么面對他呢?他就住在自己的隔壁啊,抬頭不見低頭見,到底該用什么樣的心態對這個前男友才好啊…… 分手,為什么要分手?如果能回到當年就好了,可就算真的回去了,他又能改變得了什么? 母親以死相逼,在她病入膏肓的時候,那本就不健康的身體還能經得住自己折騰一下嗎?他答應了母親再也不會亂搞了,可是現在,他還是違背了母親的意愿,因為不這樣他活不下去,他本來就不是個正常人,不能隨意地做選擇,人們口中所謂的理智,他根本就做不到…… 他必須接近余燼,靠近余燼,他才能能續命。 荒唐,卻又無可奈何。 這一晚云祈睡得不太舒坦。 他夢到了自己小的時候,夢到被人追殺,父親慘死在眼前,母親擋在他的面前,來人他看不見臉,只能看到鋒利的長刀,云祈正要抓住母親的手,叫她一起跑的時候,母親突然轉過臉來,露出血盆大口,凄厲的孩童尖叫中,他于驚嚇中醒來。 睜開眼睛的瞬間,云祈滿頭熱汗,二十幾度的天氣,他摸索到遙控器,打開了空調,將枕頭疊在一塊,他高枕著,望著漆黑的房間。 又做夢了。 這兩天總是做夢。 莊周解夢中說,人處于焦慮恐慌時,噩夢會接連不斷,夢是潛意識的顯現,心情愉悅時噩夢少見,內心不安時鬼怪追殺連現,也許他應該找個算命師傅幫自己看一看,看看他將來是不是跟余燼還有可能,是不是可以就此止住噩夢。 云祈想著今天晚上的事,想著跟余燼那片刻的糾纏,他每晚睡前都在想這個人,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混合著情欲和熱淚,后悔與無奈,云祈想,這么下去,他總有一天會被逼瘋的。 因為他以為離開sk就好了。 離他近點就好了。 原來離得越近,越折磨。 四點鐘之后,云祈就沒有再睡了,他不想做噩夢,不想夢到母親,也不想夢到任何一位家人,沒有溫馨與安暖,只剩下驚悚與內疚。 他就這么睜著眼睛,一直到早晨。 這兩天天氣好,溫度也正合適,中午單穿一件短袖也不會冷,周日這天是休息日,基地里十一點才有動靜。 “塔塔,給我過來!”樓下大廳,傳來一道男聲,劈天蓋地的,一聽就知道是哪位大爺。 酒客剛起來,就聽到了這死動靜,趴在二樓的護欄邊,低頭凝視大廳的身影,聲線慵懶:“臭小孩,一大早鬧這死出?” 樓下不是別人,正是三進三出的弋陽,他穿著個短袖,站在樓下逗柜子上的貓,塔塔在那兒刷毛,一點兒也沒有要理睬他的意思,弋陽抬頭看了樓上一眼,說道:“都十一點了,還一大早呢,你們這群老年人真能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