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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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中的人不會給他回應。 紀綏用棉簽沾水,給郁泊舟潤了潤干燥的唇,仗著病房里沒有其他人,大膽地俯身用嘴擦掉了多余的水。 “醫生說沒有大礙,為什么還不醒呢?”紀綏問。 “你也在怪我嗎?” guntang的淚珠一顆顆砸上郁泊舟沒掛吊針的手背,寂靜的室內響起隱忍地抽泣。 第62章 正文完 初春,南城。 床頭柜上的鬧鐘叮叮作響,片刻后,床中央隆起的一大坨被子里探出手,曬成小麥色的勁瘦手臂一展,將吵鬧的聲源拍到地上。 鬧鐘沿線滾了兩三圈撞上角落,永久地閉上了嘴。 過了幾分鐘,被子里的人悠悠坐起。 郁泊舟打了個哈欠,條件反射地摸過床腳的衣服穿戴好,然后就這么閉眼坐著,又睡了過去。 睡眼朦朧之際,他腦子里迷糊閃過一個念頭,今天是周一,上學時間提前半小時,八點鐘開始升旗。 升旗,八點。 靠?。?! 瞌睡蟲瞬間被趕跑,郁泊舟連滾帶爬下床跑進衛生間,五分鐘解決完洗漱問題,抓著書包沖出門。 房門砰的一聲打開,沙發上端坐著喝咖啡看紙報的人手一抖,香醇的味道大半灑到了新買的西裝褲。 他連忙抽紙去擦,可惜于事無補。 “郁泊舟!”郁松咬牙切齒,“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開門輕手輕腳?!?/br> 廚房里飄出一抹白,花霧探出頭,亞麻質地的白色長裙給溫婉的眉眼襯托得更亮。 她和郁松已經訂婚,預計郁泊舟高三畢業后舉行婚禮。自打郁泊舟不再抗拒后,她和郁松就住到了一塊。 “小舟,三明治和牛奶在桌上,一定要帶著路上吃。十五分鐘前懷民跟初年剛走?!?/br> 郁松看著呆愣不動的人,狐疑說:“這個月才三號,別跟我說你零用錢用完了?!?/br> “……” “哥?”郁泊舟摸了摸后腦,表情有些困惑。 沙發上的人看起來二十幾左右,和郁泊舟五官極其相似,只是眉眼的走向不像郁泊舟那樣張揚凌厲,氣質偏溫和,看起來很好接近的樣子。從小到大,周遭所有認識的人都是這么認為。 可事實截然相反。 郁松望著上個月讓他連去兩次班主任辦公室挨罵的便宜弟弟,沒好氣地嗆聲,“您是我哥,別跟我說班主任又請我去喝茶?!?/br> 熟悉的語氣,卻好像數年未曾聽過,包括這張臉,明明天天都見。 郁泊舟又喊,“嫂子?!?/br> 花霧愣然,郁泊舟一直管她喊jiejie,怎么突然改口,“怎么了?” 郁泊舟表情困惑,“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br> 郁松看了看手機,沒有提醒準備激情演講的某人剩十分鐘遲到的事,饒有興致地問:“什么夢?” “夢見你們死了好幾年?!?/br> 郁松挑眉,“那你呢?” “好像被車撞死了?!?/br> “……” “郁松!你干嘛打他!” “臭小子大早上說話沒個忌諱!” 噼里啪啦一陣響,郁泊舟在花霧的保護下,逃命般滾出門。 他左拐路過社區活動區域,陳伯正跟巷子里的老頭在那悠閑地打太極,見了郁泊舟高聲喊道:“小舟,我都聽見你們學校打鈴了,趕緊跑起來?!?/br> 郁泊舟應知道了,腳步加快,穿梭進紅墻黛瓦的深巷,入目是盤根交錯的百年榕樹伸展枝葉,間隙間網織著的蛛網在陽光下晶瑩閃爍。 隨處可見推車和擺著地攤的小販,街頭巷尾充滿煙火氣的吆喝聲。 古木色的藤條垂落劃過肩頭,郁泊舟笑著與往來擺攤的商販打招呼,這個喊叔那個叫嬸,樂得對方不住地往他懷里塞吃。 走至小巷的盡頭,是郁泊舟上學的高中,南城附中。 陳伯聽得不錯,附中已經打鈴,郁泊舟要是現在從門口進去,必被扣分,也就約等于挨罵寫檢討。 他囫圇吞棗填飽肚子,將剩下的藏進書包里,后退兩步,利落的助跑翻墻進了學校。 完美的十分落地。 郁泊舟站定,下意識側過頭張嘴,“看,我說了不用怕吧?!?/br> 周圍空無一人。 郁泊舟靜了靜,心里的困惑更深,他在跟誰說不用怕? …… 升旗儀式結束,郁泊舟趁機混入人群回到班級。 張懷民從食堂回來的時候郁泊舟蓋著校服趴在桌上,似乎正在悶頭大睡。他毫不客氣上去就是梆梆兩拳,直接妙手回春,讓郁泊舟蘇醒過來。 郁泊舟瞪著個眼,嗓音哀怨,“懷民?!?/br> “干嘛?!睆垜衙癜咽程觅I的熱狗面包,扔到郁泊舟桌子上,另外一個塞進抽屜,留著下課給秦初年。 郁泊舟撐著臉,“我怎么感覺一個周末沒見,你好像年輕了不少,長的好嫩?!?/br> 張懷民:“……老師,郁泊舟又遲到?!?/br> 郁泊舟:?。?! 被數學物理折磨了一整天,郁泊舟斜靠著座椅,仿佛靈魂出竅,機械性跟著張懷民收拾好東西。樓上秦初年班拖了兩三分鐘課,才下來和他們匯合一同回家。 三個人打打鬧鬧穿過黝黑的小巷,在巷子口分別,各自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回家去,這是他們初中開始便留下的習慣。 郁泊舟慢吞吞地往回走,忽地聽見附近傳出細細的貓叫聲,聞著聲尋到草叢,扒拉開一看,是一只看起來不足兩個月的小白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