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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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善于欺騙和編造謊言的動物,老實講,他不信任明媚,甚至不能完全信任張懷民他們。 但郁泊舟那個傻子相信,放心郁澤林和她獨處,那他姑且先信一信。 沉默成了桌上的主調。 面吃到一半,郁澤林忽然說:“房間里沒有小叔的東西?!?/br> 紀綏敷衍應道:“哦?!?/br> 滿柜子的衣服、褲子、西裝、袖扣,難不成他一個人穿啊,看衛生間只有一套洗漱用品就來詐他,人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郁澤林聲音悶悶的,“小叔不喜歡你,也不回家,為什么你們要結婚,我已經很乖了,會自己吃飯穿衣服,小叔還是要跟你結婚把我丟掉?!?/br> 不同于先前的嚎啕大哭,郁澤林安靜的讓眼淚掉進面里,一雙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又紅了紅。 老人都說外甥肖舅,侄子肖叔,郁澤林活脫脫是個迷你版的郁泊舟,哭起來的樣子叫人心軟。 “行了,眼睛要哭瞎掉了?!奔o綏心里嘆氣,“誰跟你說的,郁泊舟不愛……你小叔不愛我?!?/br> 最初郁澤林是有些抗拒突然多出來的小叔夫,抗拒郁泊舟結婚,但這份抗拒在紀綏為他出頭后就迅速倒戈了,沒道理忽然又抗拒起來。 他仔細回味了一番郁澤林的話,大概猜到了那些人說的是什么,無非是一些郁泊舟和他結婚是為了擁有一個新的家庭,好名正言順甩掉郁澤林這個拖油瓶。 郁澤林能夠接受自己的小叔結婚,卻不能夠接受小叔是為了擺脫他,和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 郁澤林咬著下唇,猶猶豫豫的樣子,紀綏提醒,“小孩子不許撒謊?!?/br> 郁澤林反駁他,“也不可以不誠實,我答應了,不能說?!?/br> 紀綏被反將一軍,沒惱,思索了片刻,嘴里開始挨個報認識的人名,郁澤林除了開始有點疑惑以外,并沒有對提起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反應。 直到紀綏念過一個人名,郁澤林rou眼可見的眼神游離了兩秒,緊接著裝作若無其事的低頭吃面。 原來是他。名字在紀綏舌根底下繞了繞了,沒發現玻璃桌面倒影中的自己表情冷得駭人。 他從不標榜自己是什么道德感很高的人,但大人之間的恩怨,用孩子的安全來試探,壓到底線了。 惱人的電話鈴聲叮鈴作響。 紀綏掃過來電備注,表情無知覺緩和了幾分接通,“喂?!?/br> 郁泊舟語氣輕快,“還沒睡覺,又熬夜做ppt?” “我要是睡覺,你現在不就把我吵醒了?!奔o綏靠著椅子,面對郁澤林投來隱含著好奇的目光,無聲做口型。 郁澤林頓了頓,挪開目光,下一秒又不受控制的被吸引回去。 “那我只有等回來,親自向我們的紀大測試員磕頭賠罪了?!庇舨粗凵硖巑國的各大省份特色禮品店,捂住話筒問店員有什么適合送給愛人的伴手禮。 紀綏輕笑了下,“免罪。你在哪兒?” 背景音很嘈雜,聽起來像是在鬧市。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給我們小綏買賠罪的伴手禮呢?!庇舨粗蹖Φ陠T搖搖頭,示意不要他手上兔rou罐頭,“東西拿到手了,工作日志寫的很詳細?!?/br> 看得出他哥生前很信任這位助理,不過暫時還沒從上面發現什么有用的證據。 紀綏打開免提,瞧了瞥耳朵快豎成天線的某人,問:“什么時候出差回來?” 聽著紀綏的聲音和呼吸,郁泊舟不受控的回想起助理愛人將東西交到他們手上時的模樣。 與去年見面時大不相同,溫婉柔情的面孔變得形容枯槁,才過三十的她,在親手下葬愛人后,烏黑的長發變得大半斑白,似乎愛人的離世抽走了苦苦支撐的一抹生機。 郁泊舟那時心里強忍著憤怒,恨不得把當年縱火的人從地里拉出來,和懷疑對象一起剁碎,隨后又感到害怕。 如果說復仇這件事情上他是個賭徒,那他一定是賭場里最喪心病狂的一個。 要是真的如所愿,紀綏接受了他的喜歡,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像助理愛人一樣,因為他的死,被困在以愛為名的囚牢里一起死去。 “郁泊舟?” 郁泊舟回過神,語氣如常的開玩笑,“明天下午12點的飛機,大概半夜落地,想我了?” 他準備好迎接紀綏惱羞成怒的滾,或者是無語跳過他的后半句,沒想到下一秒。 “嗯?!奔o綏半真半假地說:“有點?!?/br> 郁泊舟呼吸一滯,好半天才艱難的從嘴里擠出,“真的嗎?” 他是一個自私的人。 他期盼紀綏能愛他,不用很多,一點點就夠了,這樣哪怕有一天死了,紀綏也用不著太難過,日后來掃墓時,能平淡的向詢問的人解釋一句,里面睡著的是我曾經愛人,便足夠了。 紀綏:“真的?!?/br> 雖然演戲的成分占大頭,不過他確實也是習慣郁泊舟每天嘮嘮叨叨,久了不聽,還有點不適應。 “我馬上回來?!彼坪跏且庾R到自己應得有些急,郁泊舟控制語速重新說了一遍,“我馬上回來,一會買完東西我就去改機票?!?/br> “干嘛要改機票?公司沒出什么事,放心吧?!奔o綏招呼郁澤林,“郁澤林,跟你心心念念的小叔打招呼?!?/br> 郁澤林:“……” 郁泊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