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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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鸞星動”紀綏重復,“紫微斗數不是道家的嗎?” “好說好說?!眱裘髅纳?,“殊途同歸,天下大同?!?/br> 紀綏心中突然浮現出一股熟悉之感,“那您的意思是” 凈明手伸進洗得發白的僧袍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個黃紙朱砂畫的符,“今日與你有緣,桃花符一張只要九九八,保你平安順遂無坎坷?!?/br> 凈明生得和善,真正應對慈眉善目一詞,即使他現在舉著黃符,張口要賣紀綏九九八,卻不讓人覺得沾染塵世俗氣,依舊是得道高僧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在給紀綏解惑呢。 紀綏默默片刻,“我對招桃花的沒興趣,有沒有招錢花的?!?/br> 凈明大驚失色,“紀施主,身外之物不可成為迷障啊?!?/br> “……” 紀綏笑了下,沒感到不耐,“謝謝大師指點,但我已經結婚了,就算有桃花也是爛桃花,符還是不必了?!?/br> 陳伯求完符從大殿出來,遙遙招手,紀綏告別凈明。 享受夠陽光的橘貓匍匐前進到凈明身邊,輕蹭鞋面。 凈明蹲下身撓撓它下巴,手里捏著的符紙刮過鼻子,引得橘貓不滿抬爪去撓,他手指抵住rou墊,將符紙重新收回袖。 悠悠鐘聲回響,龜齡寺到了閉寺的時間。 凈明面帶微笑向路過的香客道別,起身前往后殿。 “1蒼蒼竹林寺,杳杳鐘聲晚。佛曰,不可言?!?/br> …… 原本說郁泊舟不回來吃飯,只是紀綏想讓陳伯心情輕松點的玩笑話,結果到家便收到了郁泊舟的微信。 [郁泊舟]:晚上不回來吃飯。 紀綏望著消息若有所思。 做為二十四孝好老公,紀綏怎么可能不給郁泊舟帶飯,他不僅要帶,還要大張旗鼓地帶,轟轟烈烈地帶。 他走到半掩的廚房門說:“阿姨,泊舟晚上不回來吃飯,他的飯我來做?!?/br> 嗡嗡作響的抽油煙機聲停下,徐姨用圍裙擦干凈手,惴惴不安地問:“怎么了紀先生,是我做飯哪里不好吃嗎?” 她從前做的都是大排檔,調味方面偏重口味,以為紀綏他們不愛吃。 “沒有,您菜做的很好吃?!奔o綏有些不好意思彎彎嘴角,“泊舟今晚加班,我答應他加班的晚上都由我做飯給他吃?!?/br> 徐姨放下心。 說實話,她收到這份工作的時候挺意外,上下班時間自由,不需要做什么繁雜精細的菜品,除開雇主比較挑食以外,工資比大排檔多好幾倍。 “那您要做好什么菜,我先給您備好?!?/br> “不用了?!奔o綏道:“不是什么麻煩的東西?!?/br> “好,好?!毙煲陶f:“陳先生回來一直在房間,要我去叫他嗎?” 紀綏往樓上瞧,“不用,我上去看看?!?/br> 門口聽不到絲毫動靜。 紀綏敲了敲房門,“陳伯” 幾個呼吸后,房間里傳來略帶沙啞的聲音。 “進來吧小綏?!?/br> 紀綏推開門,房間窗簾拉著,光線昏暗,陳泊坐在床邊身形佝僂,手上不斷撫摸著照片。 紀綏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覺到陳伯非常難過,這讓他有點無措。 好在陳伯沒有哭,也沒有像電視劇里演地抓著紀綏大吐苦水。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紀綏坐。 紀綏坐下,陳伯將手里捏著的照片遞給他看。 照片略微有些褪色泛黃,右下角用細黑色記號筆標注了時間,2011年10月14日,十年前郁泊舟的生日。 背景是一個臨海廣場,照片中的郁泊舟遠比現在青澀,頭發鏟得很短,放大了五官的凌厲感,他直視鏡頭,笑得肆意又張揚。 身側站著的一男一女沒看鏡頭,隔著郁泊舟打鬧。男人和郁泊舟五官相似,不過氣質上要柔和許多。女人長發及腰,手搭在郁泊舟肩頭朝男人做鬼臉,寶藍色長裙襯得她更加嬌俏。 “這是郁松,小舟的親生哥哥?!标惒钢掌系哪腥?,接著手指一轉,“這是小松的愛人,花霧?!?/br> 一個稀松平常的故事,突如其來的交通意外奪走了一對夫婦的生命,留下兩個相差十一歲的兄弟。 幸運的是,哥哥已經成年就讀外省大學,妻子難產去世的善良鄰居陳伯,主動攬過照顧弟弟的責任,讓在外讀書的哥哥無了后顧之憂。 畢業后哥哥回到南城,一步步從小職員到擁有自己的小公司,買了一套不大但溫馨的家,和鄰居、弟弟平靜的生活,然后戀愛,結婚。 故事要是停留在這的話就好了,可惜,現實不是童話。 又是意外,哥哥嫂子入住的酒店失火,整個酒店人員死傷過半。 飛機上還期待相聚吃飯的郁泊舟,落地收到的卻是警方讓認領遺體的電話。 他又一次,失去了親人。 紀綏的視線在郁泊舟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原來郁泊舟是陳伯帶大的,怪不得那么親。 這樣的人,居然會有像命運玩笑一樣的過去。 陳伯的聲音越來越哽咽,他拍拍紀綏的手,“小松和小霧剛去世那兩年,小舟過的渾渾噩噩,有的時候我都在想,要是沒有我這個老頭子,小舟可能……今天去還愿,給小松他們點了香,香斷了,香灰掉到我手上,我想小松他們一定是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