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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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夙冷淡的神色從內里炸開一段裂縫,緩緩蔓延,他不動聲色地將花窗推開一條窄縫,透出那道雪白身影。 楚霜衣在庭前停留了片刻,便循著記憶找到自己的房間,說是記憶,但失明前的畫面早已被歲月腐蝕,實際仍是靠著身體的慣性罷了,推開門,熟悉又陌生的陳設涌入眼簾。 失明的那些日子,這里的每一件東西他都觸摸過,記憶過他們的形狀,如今鮮活地重現在眼前,這滋味實在好太多了。 楚霜衣走動時袖口無意中刮過一只梅瓶,他心頭一驚,連忙伸手去扶,然而梅瓶卻絲毫不動,連搖晃都沒有一點。 楚霜衣倍覺詫異,仔細去看,梅瓶借著日光浮著剔透的光華,伸手一拿,才發現那只梅瓶竟被施了個粗糙的定位符。 楚霜衣愣了一瞬,忽然發現他記得這只梅瓶,那是他出關不久,無事并不放出神識探查,時常打碎屋里的陳設,這梅瓶位置顯眼,自然難逃一碎,收拾的時候還劃破了脖頸。 說來也可笑,驟然失明,于日常中自然有諸多不便,楚霜衣在人前不顯,其實背后總跟自己暗暗置氣。那次收拾梅瓶碎片時,心里頭憋悶,術法一時出了差池,弄的碎瓷片四處飛濺,還在脖頸上劃了一道,一代劍尊差點因此丟了性命。 后來這事被裴夙知曉,補了一只梅瓶,還同他生了幾天悶氣,不過他熟悉環境的進度飛快,此后倒也很少打碎東西了。 原來,不只是他熟悉的快…… 楚霜衣小心翼翼地摸著瓶底的定位符,流火似的光彩映在眼底,他揚唇一笑,眉間神采比琉璃光彩還要耀目。 半晌,他將梅瓶小心放回原位,轉身向內室走去。 滿墻的書架幾乎全被劍譜古籍填滿,散發著古書的沉木香氣,書案前的燈架上積著殘燭,仿佛昨夜還燃過。 縱使那時雙目不能視物,裴夙也從未讓他房里的燭火熄過。 楚霜衣移開目光,卻見內室床帳正中空蕩蕩的,那里突兀露出了一大塊空缺,他的目光沒做停留,匆匆落在柜中。 楚霜衣打開木柜,以前常穿的衣物規整地擺放其中,他看不見,這從前都是裴夙經手打理的,也不拘于深淺,都是些素雅的款式。 他隨手挑了一套,展開繡的是墨色竹紋,領口袖口都卷了墨色嵌銀邊,穿在身上倒十分舒適。 楚霜衣靜立片刻,垂眸看去,衣上的墨色竹紋漸漸擴大,好似真落上了一滴墨痕,在眼前暈染開一片墨色,直至無處落筆。 此時外間傳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他身形一僵,雙眸輕輕地眨了眨,隨著聲音停止,眼前的光景也已全然落幕。 第56章 楚霜衣重新遮起雙目,理了理衣袖,慢吞吞地落座在書案前,兩指輕巧一甩,庭前重重門戶應聲而開。 片刻功夫,有腳步聲停在堂前。 “弟子翟凌,拜見楚師叔?!?/br> 翟凌垂首行禮,眉目剛正,這些年他漸漸接手戒堂事務,沉穩了許多,不似當年每每拜訪楚霜衣總是一副忐忑模樣。 “何事?” 泠泠聲音流入耳中,翟凌目不斜視,一板一眼道:“弟子此來是替師尊傳話,師尊邀楚師叔酉時前往云棲峰一會,煩請師叔留意時辰?!?/br> 堂上遲遲沒有答復,氣氛陷入一片沉寂,翟凌忍不住抬眸望去,只見書案后仙尊正襟危坐,身姿風流如韌柳,烏發如瀑,雪白鮫紗橫亙眼前沒入發間,眼見著瘦削了許多。 思及昨夜的傳聞,翟凌暗嘆一聲世事無常,心里隱隱有些不忍。 翟凌思緒紛飛時,堂上有了動靜,楚霜衣長眉輕蹙,開口道:“郁峰主今晨方歸,風塵苦旅,正需要休憩。勞煩你轉告師兄,還是改日再會吧?!?/br> 翟凌聽完面色如常,并不驚訝,從善如流道:“楚師叔所言極是,師尊也是此意,但郁峰主直言此事推脫不得,還特地令弟子轉述,‘若是楚師叔不肯前往,屆時便親自來請’?!?/br> 話音一落,耳畔風聲驟起,伴隨著刺骨寒意,翟凌呼吸一緊,倍覺壓迫。 沉默片刻后,堂前飄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風停日暖,無形的壓迫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尊如時赴會?!?/br> 翟凌這才松了一口氣,接著道:“師尊得知六清齋重開,整理了些師叔往日常用的物件,稍后遣弟子送來。師叔若有所需,吩咐弟子就是?!?/br> 楚霜衣心頭暖意橫流,他無奈一笑,道:“不必費心,我這里并不缺什么?!?/br> 得到了回話,翟凌的任務至此總算全部完成,恭恭敬敬地拜別楚霜衣,回嶺竹峰復命了。 “他們盯的倒是緊?!?/br> 冷冷一道聲音落地,裴夙抱臂倚在門邊,黑眸遙遙映出遠去的人影。 “六清齋解禁動靜不小,你師叔得知也是自然?!背律裆绯?,手執杯盞,馨香茶水注入盞中,浮起裊裊水霧,薄紗后的眉眼隱入一片朦朧中。 “換件衣裳,酉時你同為師一道過去?!?/br> 裴夙偏過頭,目光隔著水霧落在楚霜衣身上,恰巧望見劍修胸前的緞發隨著他的動作微微垂落,隱在霧里,猶如一筆揮墨落在他心頭。 這人總是這樣,不像個劍修…… 黑眸復雜地瞇了瞇,裴夙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吞噬著楚霜衣,“本座這身衣裳很好,不像你們宗門正派,人道貌岸然,衣裳也束手束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