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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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悶痛有所緩解,但并未徹底平復,顯然裴夙仍然提防戒備,強行調動了魔息。 何至于此! 憂怒交加,楚霜衣額頭青筋突突的跳,怒氣直涌上發頂,一把甩開逆徒的手。 視線掃過殿前一眾弟子,呵斥道:“身為浮光弟子,連如此簡陋的障眼法都看不透,何以自保?何以衛道?” 清宵仙尊對弟子嚴苛的名頭早有耳聞,弟子們紛紛低頭斂光,生怕一個不慎,挨了重罰。 關河咬著牙直起身子,上前憤憤道:“師叔!且讓我將這魔——” “關河?!背庐敿唇財嗨脑?,肅穆道:“這次考驗,唯有你能勘破表象,但行事過于急躁莽撞,仍需修養心性,近年不得離開浮光山?!?/br> 關河明顯不能接受這個說辭,但礙于楚霜衣在場,只能忍耐,手中長劍憤憤一刺,當場擊碎了兩塊石面。 楚霜衣微微偏頭,不冷不淡道:“身為師兄,持心不正,以下犯上,隨本尊回故柳峰受過?!?/br> 話落,也不顧在場心思各異的人,一拂衣袖,周身魔息登時被滌蕩的干干凈凈,淡然離去。 裴夙一言不發,沉默地跟上了去。 兩人一走,大殿之前靜默片刻,瞬間陷入一片竊竊私語之中。 “師兄?哪位師兄?我可從沒見過這么一位師兄?” “清宵仙尊門下只有一個弟子,師兄,你說是哪位師兄?” “況且那人身上魔氣沖天,除了他還能是誰?” “??!意思是,那個人就是魔——唔唔……” 小弟子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兩個同門捂住了嘴,教訓道:“魔什么魔?沒聽見仙尊的話,那是咱們浮光派的師兄!” “唔唔嗚!”被捂住的小弟子奮力掙開,追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望過去,沉默了片刻,忽然困惑道:“這兩個人不應該勢同水火么?” 兩個同門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小弟子真是蠢的無以復加。 …… 星夜寂寥,故柳峰綠疊翠蓋間,楚霜衣沿著小路緩步而行,所到之處,封印盡除,覆有符箓的巨石漸漸泛起青芒,星星點點,匯成一條蜿蜒的幽邃野徑。 楚霜衣孤身在前,高大的魔族青年不遠不近地跟著,暗紫魔紋不消反漲,散發著幽幽光芒。 “攻略目標黑化值降低0.1?!?/br> “攻略目標黑化值降低0.1?!?/br> “攻略目標黑化值降低0.1?!?/br> …… 山間夜風掠過,熟悉的氣息盈滿肺腑,那些深埋心底的過往仿佛也被一同送到了跟前,楚霜衣沉默不語,任由機械提示音在耳邊響個不停。 他心頭思緒亂糟糟攪成一團,實在看不透如今裴夙的心思。 實際上,就在踏上故柳峰的那一瞬間,裴夙什么都沒想,萬千思緒仿佛被轉瞬清空,他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下意識地追隨著那道背影,一如當初,直到小路的盡頭。 那是一座簡陋的茅草屋,潦草單薄不像個樣子。 少年時住了十年的地方,都不用看,里面的陳設裴夙一清二楚,一張木板床、一張破木桌,就是屋子的全部。 那道身影走了進去,燭火很快亮起來,窗紙上映出一個朦朧的剪影。 兩扇門板被推的吱嘎響,向他打開著,像是萍水相逢,又像是久別重逢。 裴夙腳步微不可察的一頓,轉眼又加大了步子邁進門去,還帶著幾分連他自己未曾察覺的急迫。 木桌與床榻間加了一道紗簾,裴夙進去時,楚霜衣正俯身在榻邊摸索,細長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探尋,似乎有用不完的耐性。 撩開青紗帳,他從背后隨意一瞥,木板床已經被換成了寒玉榻,榻邊一只漆盒恰巧被床帳蓋住,很難摸到。 裴夙伸出手時,那長指也已經探到,溫熱相接的瞬間,掌心下的皮膚立刻就要掙開。 裴夙用力按住楚霜衣的手,目光落在他冰冷的面容上,在微微顫抖的睫羽上停留片刻。 “咔噠”一聲,另一手打開漆盒,露出整齊規整的一盒鮫綃來。 裴夙仍舊禁錮著他的手,不肯放開,“入夜了,還綁它做什么?” 楚霜衣掙了掙,還沒怎么使上力氣,就聽身側輕嘶了一聲,似乎是扯到了傷處。 他哪里還舍得在掙扎,索性放任了,空洞洞的眸子轉向裴夙,“晚些,有客來?!?/br> 手上陡然一松,楚霜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那溫熱的觸感立即轉移到肩頭,帶著不容掙脫的力道將他按坐在榻邊。 楚霜衣心里頭亂的要命,不想再與他起爭執,索性順著他,方才坐穩,眼前便覆上了一道冰涼的鮫綃。 裴夙不知何時已經比他高出許多,此時深深地俯身過來,一股熟悉的清香也隨之迎面而來,糾纏著,環繞著。 夜風穿堂而過,幽香帶起波瀾,也在楚霜衣心頭掀起幾分悸動。 那是魔域特有的花香,那時,裴夙還為這花香發過脾氣。 想起裴夙少年時質問他的語氣,又想起這些年他一同受過的痛楚,楚霜衣心頭酸澀,冰冷的態度不自覺也軟了幾分。 徒弟已然過的如此辛苦,只要不傷及無辜,想要什么,他給就是了。 裴夙輕車熟路地將鮫綃在楚霜衣腦后系好,此時雙臂環繞,他低頭望過去,白皙的脖頸就在眼前,沒入墨色衣領,猶如將人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