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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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敘白是愛茶之人,聽到有人這么糟蹋這茗茶自然有些婉嘆,沈凜與柳敘白在廊中品茗半臾,屋外便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晶瑩的雨珠彈落在矮桌之上,發出輕弱的響動,柳敘白依舊安靜的雙手捧杯坐在原處,絲毫沒有察覺桌上積水已經讓他白衣布上一層沉色。 “衣袖都濕了?!鄙騽C將柳敘白的手拉過,捂在懷里,也許是才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的戰役,柳敘白的臉上略顯倦色,“將這濕衣服脫下來,我幫你烘干,你先去睡吧?!?/br> 柳敘白搖搖頭,放下手中的茶杯,隨即起身向著雨幕中走去,雨勢漸大,他的衣衫與發絲都被打濕,他仰面接受這雨水的浸禮,臉上也浮出一絲輕松的淺笑。 “寒濯,這一天,我等很久了?!?/br> “我不想睡,我想這樣看著你,就像以前一樣,什么都不用做,看著就好?!?/br> 沈凜見他心中歡喜,也不在勸他休息,而是走到雨中站在身旁,吻了吻他的眉梢,話中含笑道:“好,你想看多久就多久?!?/br> 二人在雨中相擁,沈凜環著柳敘白的身子在原地旋轉半周,腳下的水澤被飛起的衣擺帶起,甩落出一道弧線,柳敘白將手搭在他的肩頭,四目相視,不覺間情濃意深,恍惚間的錯影相疊,仿若時間倒退,肆情的歡笑將二人帶回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風花浮渡,柳枝招搖,恰似初見,又是少年。 煙雨繚繞,不覺已是寂夜之后,直到晚風寒涼才讓二人停下來回房更衣,沈凜把臥居中的炭火點燃,而后將自己身上已經濕透的外衣脫下搭在屏風之上,陪柳敘白玩鬧半宿,里衣早已濕貼在身,自己此番前來并沒有帶任何換洗的衣物,他隨即便喚了柳敘白一聲:“瑯環,可有多余衣物?” “有,你從柜子里取吧!你我身量差不多,應該都可以穿?!绷鴶滓矊⑸砩蠞褚旅撓?,放在一旁,沈凜看著滿柜子的白衣不由的笑出了聲,“你還真是喜歡白色啊,居然連一件別的顏色的都沒有?!?/br> “之前就同你說過,你可還答應我要替我裝點這些衣服,別懶賬哦!”柳敘白一邊用面巾擦拭著頭發,一邊側過身對沈凜說道。 沈凜隨意從那千篇一律的白衣中挑了件里衣披上,然后回頭便看到柳敘白還著舊衣未換,靈光一閃便走到書廳取了墨硯與湖筆過來,柳敘白不解他此行何意,便歪頭道:“我說笑的,夜間燭火晦暗,明日早些再畫也不遲啊?!?/br> 但看沈凜拿著的是自己很少用的朱彩丹墨,心中更加納悶,之前說的是畫些柳葉點綴,為何偏偏取了這相反的顏色? 沈凜將筆硯放在桌上,輕點薄水,三指捏握著墨塊在硯心中輕壓研磨,不一會就將畫墨制好,筆尖潤澤,朱丹襲梢,似狐尾妖嬈艷麗,他又取一根蘸染了尋常玄墨的筆放在了一旁靜待。 “在衣服上作畫還是少了些意趣?!鄙騽C一手執筆,一手將還在旁觀望的柳敘白抱壓在美人榻上,手指探在他的后頸,將里衣領子向后拎拉,柳敘白在旁停望之時,剛將新服脫換好,衣繩垂塌虛掩,所以沈凜的cao作根本沒有阻礙,衣服順勢便移到了腰下。 “瑯環肌膚勝雪,不若讓我以此作畫?”沈凜嘴上雖是在與柳敘白商議,但手按著他根本沒有妥協的意思,柳敘白心中自然更是明白,既然沒得選,他便也認栽,挑肩回眸道:“那你打算畫什么?” “畫幅紅梅映雪可好?”沈凜欠身吻向他的肩頭,“總覺得你與這紅色更相襯?!?/br> “好,你畫便是?!绷鴶追性诜鍪值能泬|之上,手肘微支,方便沈凜作畫。 沈凜玄筆提壓,腕間巧勁渾然,所繪的花枝蒼勁有力,提按頓挫間,便將橫生的枝干勾勒描摹,朱筆輕抬,筆鋒側入,朱墨一點似圓非圓,掃尾系中,連筆多次,恰得中心留白,沿枝順畫,花勢各異,下枝多是全放或初放堆疊之式,中枝則是雙花偃仰縱橫、反正平生,上枝揚挑,花數漸息,孤朵獨放。 重著前筆,綴點花芯,聚散有質,淺深分明,寥寥幾筆間,便將紅梅的凌霜傲雪之態表露無疑。 “成了,瑯環要看看嗎?”沈凜將筆墨放回桌上,然后扶著柳敘白起身,行至銀鏡前,柳敘白側身觀瞧,這紅梅映雪圖,就如從自己身體里長出來的一般,沈凜筆法精妙,梅花冷艷高潔、孤清傲寒之姿讓他描繪的活靈活現。 “畫的竟這樣逼真,你這讓我如何舍得將它洗去?”柳敘白有些惋惜,這么好的一幅作品,竟不能長留,實在遺憾,反觀沈凜卻是一幅隨意之態,“你尋常用的玄墨與這朱彩丹墨都是上品,遇水不溶,擦刮不消,且得在你身上留些時日,若是消了,再畫便是?!?/br> “也好,那就這樣留著吧!”柳敘白正欲將折落在肘間的衣服穿好,身子便又被沈凜從后抱起壓回了美人榻上。 沈凜的胸膛緊貼著柳敘白外露的后背,環在他腰間的手臂也不覺收攏,語氣柔暖溫宜,“別急,這圖還沒畫完?!?/br> “嗯?可是還缺了什么嗎?”柳敘白眼睫撲扇,他沒有明白沈凜的意思,剛才他在銀鏡之中已經賞閱過一番,畫面完整生動,已無需再添著什么,何來的畫作未完之說? “書墨丹青之作,需筆者落款留名方算圓滿?!鄙騽C不懷好意的笑讓柳敘白莫名升起一絲寒意,他想嘗試從沈凜的束縛中掙出,但卻反被抱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