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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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瑯環君開口,那就如你所愿?!鄙騽C松了手,順帶將縱偶絲收回,柳敘白因為長時間雙手被縛,以至于松開的片刻間血脈運轉不暢,指間酥麻痛癢不止,沈凜看著他乖順的樣子,心中甚是滿足,他拍了拍柳敘白的臉說道:“你若一直都這般聽話,便也不會受苦了?!?/br> 此刻,門外傳來魔甲君甲兵的聲音:“君上,杜若圣君請你過去?!鄙騽C聽到甲兵的聲音后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不是說了不許人來打擾嗎?” “杜若圣君說,蠻荒鬼尸王似有浮出之兆,所以要君上……”甲兵似乎知道這個時候來找沈凜等同于自殺,但是杜若那邊又催的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來請沈凜。 “知道了,我現在過去?!鄙騽C將柳敘白放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準備出門,他回頭對柳敘白道:“等我回來,再好好陪瑯環君?!?/br> 直到沈凜離去,柳敘白才松了一口氣,他將自己已經被撕扯的破碎不堪的衣服重新穿好,扶著一旁的桌案緩緩坐下,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他知道沈凜現在在心魔控制下已無法交流,自己最后的日子不想被這樣痛苦的回憶填滿,他還想保留住最后一點念想。 柳敘白體內的靈心道骨已無靈氣運轉,若自己再次動用力量,便是透支最后的壽命,算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能走多遠,便是多遠吧,總好過被沈凜折磨死,沈凜這些天一直不曾離開房間,所以柳敘白也沒有機會,更何況他還被縱偶絲鎖著,如今剛好杜若有事尋他,自己才有了這一時半刻的喘息時機,所以對柳敘白來說,現在是唯一逃離這里的契機。 他掌心間燃起一團極其微弱的金白色火團,這是他最后的力量了,他跌跌撞撞的走到院子內,將扶光劍喚出,狹窄的劍身讓他有些站不穩,但他還是強行穩住身形,cao控扶光劍飛速離去。 力量在不斷的流失,縈繞在扶光劍旁的金白色也開始散去,柳敘白被迫將扶光劍落下,雖然沒有走多遠,但也總算是逃了出來,體力的透支,導致他七竅都開始頻繁出血,這幾日柳敘白水米未進,腸胃早已受不住烈酒的洗禮,再加上他平日不怎么喝酒,剛才被沈凜灌下的酒水此刻與胃內翻騰的血液起了反應,柳敘白一時沒忍住,一大口血水從口中噴出,他艱難的直起身,一邊將那些血跡擦去一邊繼續前進。 直到行走到之前寒鴉隧境的海岸邊,柳敘白的力氣終于全數耗盡,他只能靠著最后迷離的意識向前行走,看來青妙算的沒錯,這里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他已經走不到更遠的地方了,若必須選擇一個結束的方式,這里是他唯一的選擇,所以他向著高處的山崖走去。 大限將至,與其身死他處,不如投海來的安逸。 真是狼狽,居然是要這樣收場,柳敘白苦笑了起來。 “瑯環君這是要去哪里,怎么都不同我說一聲?!?/br> 柳敘白還沒有慶幸半刻,沈凜的聲音猶如噩夢一般如期而至,他踩著滄淵劍穩穩的落停在柳敘白面前,然后略帶邪氣的笑道:“逃?我看你還能逃到哪里去?”此刻他的眼神更像是看一只受傷反抗的獵物。 “你說過不會離開的,又忘了嗎?” “和我回去,你知道我的耐心有限?!?/br> 柳敘白沒有說話,而是緩慢地轉過身,臉上又恢復成往日的平靜之態。 沈凜那一對幽紅的雙瞳緊緊盯著已經渾身浴血的柳敘白,恨不得立刻就將他碎尸萬段,為什么到現在,柳敘白還是不肯留在他身邊,為什么即便他已經虛弱到現在這副樣子,還是想要逃走,為了風知還,他可以這么拼命嗎?想到此處沈凜拔劍相向,劍鋒寒光驟起,刺目的令人睜不開眼睛。 此刻靜謐壓抑的氛圍讓柳敘白知道他已無路可退。 “不逃了,就在這里結束吧?!?/br> 這一句既是說給沈凜,也是說給自己。 往日的每一幕都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輪閃,現在的沈凜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會纏著他、要他陪的少年了,柳敘白只覺得眼前的人既陌生又熟悉,他以為自己可以悄無聲息的離開,但沒想到最終還是要與沈凜這般對峙,心痛之余還是心痛。 柳敘白抬眸,眼淚順著臉頰淌落,他用手背將嘴角溢出的鮮血拂去,他知道無論說什么,沈凜的心魔已經認定自己是背叛者,再如何辯解也不能求得他半分寬釋,滿心無力感頓時涌上心頭。 原來做了這么多,到頭來還是無法逆轉這個結局,是自己太癡心妄想了。 這天道的懲罰殘酷的連一絲余想都不愿給他。 千葉世界中預測的一切都已應驗,骨生花的因果已開始運轉,他此生的不得善終,也僅僅只是個開始。 柳敘白心里清楚,今日自己無處可逃,因為不管自己躲到哪里,命運都會將他送往原本屬于他的終章,除了無奈便是可惜,他覺得對不起白玉京的苦心,但是活著的代價實在是太慘烈了,他實在承受不起了。 沈凜無極境受難,這也是柳敘白一直無法釋懷的罪債,這一點他從沒否認過,是他錯了,錯的很徹底,若不是當初自己勸沈凜不要抵抗相信自己,又怎會有現在的一切恩恩怨怨。 既然如此,今日就清算吧。 “原是我對你不起,今日全數奉還?!?/br> 柳敘白用極其沉痛的聲音將這最后一句話說盡,喉間的深蘊的血水逆流而出,他迎著沈凜的滄淵劍而去,既然無法安靜的離開,那就再替沈凜做一件事吧,化解著隱藏在他心中多年的心結,諸事因自己而起,那就讓自己來親手終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