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翌日,晏長陵終于穿上了飛魚服,去錦衣衛之前,同白明霽道:“想吃什么,同廚子說,雖沒有為夫做的好,但換一下口味,也不錯?!?/br> 白明霽昨日渾渾噩噩過了一日,今日總算恢復了精神,把昨日他給自己的平安符放在了素商新繡的荷包內,也順便送了一個新的荷包,走過去掛在了他的腰間。 晏長陵低頭看她,揚眉問道:“你繡的?” 白明霽慚愧,琴棋書畫她都會,唯有女紅差了一些,“下回我再親手替你繡?!?/br> 繡不繡無所謂,他不講究這些,要出門了,偏頭問她,“沒有什么要與我說的?” 這段日子兩人天天膩在一起,還真沒怎么分開過,倒像是過了幾日蜜里調油的新婚,白明霽也不知怎么了,最近臉頰很容易泛紅,推了一下他胸膛,“不過是去當值,又不是不回來,有何好說的?” 晏長陵被她推得退后兩步,不甘心,暗示道:“就沒有其他表示?” 白明霽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么,猶豫片刻后,身后拽住了他的腰帶,把人往跟前一拉,仰起頭,本打算來一個蜻蜓點水,匆匆了事,誰知失了算,忘記兩人的身高差,嘴湊上去,連他下顎都沒碰到。 白明霽:…… 晏長陵盯著她微微嘟起來的紅唇和錯愕的目光,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盡管有些丟人,白明霽還是覺得不服氣,手上用了力拽他的腰帶,腳尖踮起去親,眼見要碰到了,晏長陵卻突然揚起頭,好不容易縮短的距離再次拉開。 白明霽眉目一豎。 急了。 正要往上跳,晏長陵嗤笑一聲,伸手掐住了她的后腦勺,對準了她的紅唇,喉結滾動,一口咬了下去,男性的氣息里天生帶著一股霸道,勢不可擋,強硬地鉆入了她的口鼻。 唇瓣被他狠狠地咬住,寬大的掌心捂住她的腦袋不讓她逃,舌頭已能熟練地撬開她的牙關,挑|逗著她的舌尖…… 白明霽面紅耳赤,嗚咽聲破碎在他的嘴里。 屋內的丫鬟見狀,忙垂頭退了出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天賦異稟,學什么都會,在她的身上已經摸索出了一套勾魂的功夫,與第一回 的莽撞截然不同,每回他看似不急不躁,卻讓人沒有半點招架之力,從親吻緩緩地磨她,點著她的火,吊著她的氣,舌尖的細描慢繪能磨死一個人,不知過了多久,被送開時,白明霽發絲已經凌亂,半躺在書案上,喘息連連,滿面紅潮。 晏長陵盯著她的模樣,拇指不覺掐了下她的腹部,眼底擒著一抹濃欲,啞聲問她:“要不,再歇息一日?” 還歇。 再歇下去,錦衣衛不用開張了。 白明霽沒去看他的眼睛,使勁推他,“夫君早就早回?!?/br> 見到了她臉上的驚慌,晏長陵一聲輕笑,在她額頭落了一吻,徹底松開了她,“走了,在家等我?!?/br> “嗯?!?/br> “好好吃飯?!?/br> 白明霽從書案上起身,背對著他,正整理被他揉亂的襦裙,臉上的紅暈尚未褪盡,匆匆打發道:“好?!?/br> 聽到腳步聲走遠了,白明霽才回頭瞅了一眼,正好看到拿到瀟灑的背影從視線內消失,內心輕輕一觸,蔓延出了一股說不清的充實和滿足…… 白明霽眼睛一閉,自暴自棄地抬手碰了碰guntang的臉頰。 她好像也墮落了。 依賴會讓人上癮,她低估了歲月,也低估了陪伴,沒有自己最初想的相敬如賓,點到為止。 她想,她的性子始終還是改不了。 要么不愛。 要么愛得痛快。 金秋姑姑的遺體已經裝好棺,拉到了義莊,就等著揚州的張嬸子過來。 白明霽本打算用了早食,去看看晏老夫人,剛放下碗,宮里便來了人。 是太后宮里的一位宮娥,來請白明霽進宮,“太后娘娘有些日子沒見到少夫人了,這不想得緊,命奴婢前來接少夫人?!?/br> 白明霽確實好些日子沒見太后了,正好想見她。 尤其是金秋姑姑死后。 — 照上輩子太后的結局,這個時候太后的身子已應該能查出毛病。 可白明霽看到了太后后,心頭不由狐疑,這哪里是將死之人,神清氣爽,被宮廷內的生活滋潤得紅光滿面,說她是自己的jiejie,也不會有人懷疑。 到的時候,太后正在教誨太子,“太子讀不讀書,何時讀書,哀家并不在意,太子不用在哀家跟前來演戲,也不用大清早在哀家這院子里來練舞,太子若是想哀家夸你兩句,希望怕是要落空了?!?/br> 晚上他那老子不讓人睡覺,早上他兒子也不讓人睡覺。 還要不要她活了。 太子心思被戳中,雙手捏成了拳頭,既緊張又憋屈,但總管教了他,要忍,“皇祖母喜歡什么?” 太后捏著眉心,“哀家倒是想問問,太子喜歡什么?” 太子對答如流,“孫兒喜歡讀書,練字,練劍……” 狗屁。 總歸是自己撿來的便宜孫子,太后還是耐著性子道:“不對?!?/br> 太子一愣,忙道:“孫兒沒說謊?!?/br> “太子喜歡玩,喜歡踢球,喜歡玩水,喜歡蟈蟈兒……”太后盯著他逐漸慌亂的臉,知道他要反駁,提前打斷他,“太子不用害怕,哀家沒怪你,哀家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正在泥巴田里打滾呢?!?/br> 太子見她當真沒有要罰他的意思,逐漸放松了下來。 太后又道:“太子在旁的地方需要做什么,哀家管不著,但在哀家這兒,哀家允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太子到底還是個孩子,聽到這話難免會心動,可他覺得太后怎會如此待他好,“孫兒……” “行了?!碧蟛荒蜔┝?,“哀家命令你今日什么都不學,盡情地玩兒,你父皇要怪下來,哀家擔著,去吧?!?/br> 人走后,太后才讓白明霽過來坐,忍不住吐槽,“心機了得,矮冬瓜生出來的,我真喜歡不上,陛下說他還小,你看他那賊眉鼠眼的樣,哪里像個小孩兒,再不釋放孩子的天性,將來等他坐上皇位,遭殃的就是黎民百姓……” 白明霽:…… 沒等白明霽開口,榮嬤嬤先斥責道:“娘娘,太子殿下乃天潢貴胄,如今還是個孩子,娘娘萬不可生出后娘的心思?!?/br> 什么賊眉鼠眼,這要是落到外人耳里,那群臣子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太后倒吸一口涼氣,“果真是最疼哀家的嬤嬤,你看,諷刺著哀家呢?!?/br> 榮嬤嬤一手把她奶大,比她親娘陪她的時間還長,不是親眼盛似親眼,看不得她作下去,知道白明霽與她一條心,今日人來了,便把希望寄托給了白明霽,“少夫人好好勸勸娘娘,什么事可為,什么話該說,依奴婢看,她白長了少夫人十幾歲,論心智還沒少夫人的齊全?!?/br> 太后:“……” 榮嬤嬤說完便退了下去,留下太后干瞪眼。 白明霽納悶,往日榮嬤嬤言語雖嚴厲,從未這般逾越過,不由問太后,“娘娘做了什么,把嬤嬤氣成了這樣?!?/br> 太后翻了個白眼,“哀家一個死了丈夫的孤家寡人,能做什么?只有被別人欺負的份?!?/br> 白明霽一笑,覺得她多慮了,“這宮里誰人敢欺負娘娘?!?/br> 太后欲言又止,今日叫她來,并非為了此事,抬頭把屋里的宮娥都屏退掉,沖退去外間的榮嬤嬤道了一聲,“我與阿瀲說幾句話?!?/br> 榮嬤嬤平日里一副兇樣,說話也不中聽,但辦起事來,從不讓太后cao心,輕輕地合上了門扇,寸步不離地守在了外面。 屋內只剩下兩個人了,太后才問白明霽,“你娘家還有個舅舅?” 白明霽一愣,一時被她問住了。 外祖父和外祖母走后,孟挽也到了京城,孟家剩下的都是一些堂兄妹,她很少聯系,倒是知道自己還有個小舅舅,可她唯一一次去揚州時,他并不在家,沒見過面,自然不親,聽太后突然問起,忙道:“怎么了?” “太子的禁軍缺了一個統領的位子,昨日內閣呈上了名單,上面舉薦了一人,名叫孟弘?!?/br> 孟弘? 確實是她舅舅。 白明霽怔了怔,半晌才反應過來,“舅舅來了京城?” 見她這副樣子,應該是不知情,太后更納悶了,擰眉道:“哀家叫你來,便是想問你知不知道這事,若你都不知道,此事就奇怪了,孟家自你外祖父走后,家道一落千丈,孟弘再有本事,他的名字能遞到御前來?” 太后掃了她一眼,低聲道:“陛下今日已經見過了人,頗為滿意,隔日你那舅舅便會到本宮的殿外守門,若不是你找過來的,那么到底是誰,你自己心里得有數?!?/br> 白明霽心頭早就跳了起來,上輩子壓根兒就沒有這事。 孟家的舅舅,她倒是都沒見過。 屋內正沉默,門外榮嬤嬤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告訴膳房的人,一個月的俸祿沒少給他們,是他們嫌不夠,還是覺得娘娘平日里沒給他們打賞?這跑幾步路的差事都要偷懶,莫不是覺得娘娘好糊弄?那恐怕他們的算盤打錯了,東西拿回去吧,咱們這位太后娘娘難伺候得很,嘴挑眼也挑,不是那樣菜,不是那個人送來的,娘娘不會進口?!?/br> 白明霽眉頭擰了擰,看向太后。 太后臉色倒是平靜,“哀家能活到如今,你以為全靠臉?” “當年身在一群女人堆里,都沒被毒死,如今也沒那么容易死……”宮里到處都是眼睛,皇帝以為他偷人的這點事,能瞞住誰? 要靠他的保護,她墳頭草都長出來了。 離午膳的時辰也快了,不急于這會兒,太后留了白明霽在宮中用飯。 — 底下有一群得力的奴才,皇帝搬家的效率異常高,一日便整理好了,住進去后,迫不及待地去看‘太子’。 誰知一出來便看到夾道內一道小小的身影,正跑著放風箏。 皇帝凝目,“那是太子?” 李高也看到了。 趕緊走過去,把太子攔了下來,“殿下,怎么在這兒?” 太子玩了這一陣,正在興頭上,滿頭的汗也不覺得曬,聽到李高的聲音,回頭又看到了皇帝,下意識一慌,可太后的話又給了他底氣,捏著風箏線,走到了皇帝跟前行禮,“父皇?!?/br> 皇帝皺眉,“你怎么在這兒?沒去上課?” 太子生怕挨罵,忙道:“是皇祖母給兒臣放了一日假,兒臣今日只管盡情地玩?!?/br> 李高笑了笑,回頭同皇帝弓腰道:“太后娘娘太寵溺殿下……” 皇帝不為所動,前一刻眉目還在打結,轉眼卻道:“說得也是,勞逸結合,聽你皇祖母的,今日就準你歇息一日?!?/br> 第7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