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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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早, 再睡會兒?!?/br> 沙啞透著倦怠的男聲響在耳邊。 時間流過兩秒鐘,夏彌才反應過來,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像細碎的片段一樣,但又自動拼接成連續畫面不停地在腦海中播放, 一幀又一幀。 她臉頰燒得泛著粉紅, 這下也不敢看時間了, 雙眼緊閉著,根本就不敢睜開, 生怕睜開眼之后,看到一些別的畫面。 偏巧她身邊的人沒想那么多, 腰間徑直被一只結實緊致的男性手臂攬住。 身子瞬間被迫朝著正后方挪動,直至貼上。 guntang的呼吸噴灑在她后頸上, 被子外面也是地暖, 但夏彌卻覺得, 后頸那處的呼吸比這燒得guntang的地暖還要燙上幾分。 “喝不喝水?”陸鶴野閉著眼,問她。 夏彌搖搖頭,不敢亂動, 卷翹的睫毛一個勁兒地亂顫。 “昨晚喉嚨出了不少力,嗓子不疼嗎?” 這人張口就來, 半點不給夏彌緩沖的時間,準確來說,他應該是故意的,故意這樣講話。 這個人渣,混蛋。 想著想著,夏彌忍不住抬腿,輕輕踢了身后人一腳,好巧不巧地踢中他的膝蓋。 后面傳來一道悶哼聲,還伴隨著一句帶了警告意味的話:“夏彌,不累?不累再來兩次?” 這話一出,夏彌頓時老實了,也不敢亂動了。 結果這人又輕笑兩聲。 一小時后,補眠結束。 陸鶴野從地上撈起褲子,邊套上邊盯著床上被子下的那個小人,低笑:“逗你的,不做了,下面都腫了怎么做?!?/br> 夏彌不吭聲,裝鵪鶉。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隨后是腳步聲,還有主臥的關門聲。 陸鶴野出門了。 夏彌從被子里等了半分鐘,確認再無聲音之后,才把頭從被子里伸出來。 雙手做扇子狀,給自己扇風降溫。 扇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主臥的房門忽然被打開了,一道修長的身影走進來。 當時夏彌的手停在半空中,完全愣住了,是真的沒想到陸鶴野進來了。 她身上一件貼身的白色吊帶,除此之外沒有了,被子下是不著寸縷。 陸鶴野手上拿著個白色藥管,瞥見她扇風的模樣,笑笑:“很熱?” 夏彌呆呆地搖頭,問他手里拿的東西是什么。 陸鶴野赤著上半身,走上前,一把掀開白被,手摁住女孩的小腿,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和白皙的小腿放在一起,色差明顯。 果然,男朋友才是最好的顯白神器。 陸鶴野也不例外。 他擰開藥管蓋子,放在一邊,擠了藥膏抹在食指上,大有一副要幫她涂藥的架勢。 夏彌都懵了,她向后挪動著,床單摩挲在肌膚上,是不一樣的顆粒感。 “你做什么……” 她小聲問,閑著的手去扯被子。 屋內即便是開著地暖,但皮膚暴露在空氣中,也是會感受到涼風。 細密的涼風打在身上,她小臂處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一下子驚醒了,也不覺得熱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緊張起來。 這個氛圍不對。 大有一股要繼續昨晚的事情的趨勢。 夏彌朝他伸手,掌心朝上,示意自己涂藥就好,不用麻煩他了。 陸鶴野裝作沒懂她的意思,抬眉,“我給你上藥?!?/br> 夏彌沉默兩秒,“我自己就可以了?!?/br> 卻沒想到這人搖頭,嘖了聲,“那不成,誰弄腫的,誰上藥,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夏彌無話可說。 最后的結果是,她自己上藥也可以。 但前提是,他需要看著她,免得她涂藥姿勢和劑量不對。 夏彌在心里小聲嘟囔,流氓,色痞,混蛋,人渣。 能說得上來的罵人稱呼都在他頭上扣了個遍。 窗簾隨著加濕器的吹動胡亂飄著,主臥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苦橙香,床頭柜上的計生用品大剌剌地擺著。 或許是夏彌的目光太過熱烈,陸鶴野忽然撩起眼皮,目光從她涂藥的地方轉移,饒有興致地盯著她:“怎么?” 夏彌搖頭,目光剛好垂放在床頭柜上的盒子里。 “想再用一個?”陸鶴野開口,聲音寡淡地說出這種邀約。 夏彌先是愣了下,沒反應過來他那話是什么意思,啊了一聲,小嘴微微張著。 陸鶴野笑了,起身撈起那個小方盒,甩出來一片薄荷味的,遞到夏彌面前,“再用一片?” 夏彌看清后,連忙搖頭,“不要?!?/br> “拒絕得這么快?”陸鶴野把東西放回原位,繼續逗她:“不再想想?” 夏彌咬緊唇瓣,瞪了他一眼,想也沒想地抱起身后的枕頭砸向他,聲音嘶啞地厲害:“你個流氓!” 枕頭直沖命門,陸鶴野被砸了也不氣,低笑兩聲,隨后起身出了臥室,也沒說去干嘛。 他……是生氣了嗎?不會吧,她剛剛也沒用力吧。 夏彌思索著,涂藥的動作也放輕放慢了不少。 主臥的門沒關,客廳傳來飲水機的滴滴聲,之后是水流到杯子里的聲音。 最后,陸鶴野端了杯水走進來。 夏彌一抬頭,下意識開口:“你生氣了——” 還沒講完,目光便接觸到他手中的水杯。 陸鶴野坐回原位,床墊塌陷一小塊兒,把杯子遞上前,貼心地放了根吸管,“我一大老爺們哪有那么嬌氣,我有那么容易生氣?夏彌,合著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個這么小心眼的人唄?” 夏彌連忙搖頭,笑容帶了些討好的意味,主動湊過去咬住吸管,大口喝著。 “慢點喝,待會兒早飯想吃什么?在家吃還是出去吃?”陸鶴野隨口問。 夏彌聽到在家吃那三個字后,瞬間愣住了,咬著吸管也忘了喝水。 自從母親夏敏進去陸家的別墅里做保姆之后,她好像就沒有家這一個概念了,老家湘恩也很少回去,回去也沒有她們的容身之所。 在滬城,她高中都是住在陸家的別墅里,現在大學寒暑假,她也只有寒假會回滬城陪夏敏過農歷新年,但兩人也是在滬城的那戶公寓中。 只不過那戶公寓在夏彌心中根本算不得上是家,而是一個普普通通沒什么人情味的房子而已。畢竟只有自己住,連最基本的煙火氣都缺乏,算什么家。 但現在,陸鶴野問她是在家吃早飯還是出去吃。 “想什么呢?”一道聲音打斷了夏彌矯情的胡亂思想。 她回神,盯著陸鶴野,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沒什么,在家吃吧?!?/br> 陸鶴野點頭,“上次那家早餐店怎么樣?想吃那家的嗎?” 幾周前,陸鶴野曾帶她去過朝陽的一家早餐店,是陸鶴野外公的下屬開的店,是很普通的早餐店,飯菜很合她的口味。 但也正是因為在那兒吃早飯,就被夏敏看到了她和陸鶴野糾纏不清的模樣,從而動了胎氣,去醫院搶救。 也是在那之后,她和母親的關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往兩人幾乎每晚或者每隔一天就會打電話聊天,但從那天之后,夏敏回滬城之后,就再沒和自己通過電話,她發出去的消息,母親也從沒回過一條。 就好像是和自己陷入了很長的冷戰期。 想到這,夏彌下意識對那家店產生了抵觸心理,她搖頭,“可以換一家店嗎?” 只是一家早餐店,陸鶴野沒往深處想,點頭,把手機不設防地遞給她,“想吃什么,你選就好,這家店我也經常吃?!?/br> 他毫無保留把手機遞給她,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夏彌心里翻騰著,面上卻不顯山水,故作鎮定地接過手機。 那天早飯過后,陸鶴野送她回了學校。 地面上的積雪化得七七八八,陸鶴野沒在校門口停車,反而是驅車大剌剌地駛進校園內,停在了在職師工的停車場上。 夏彌倒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車進學校了,沒表現出多大的驚訝。 畢竟陸鶴野也確實有那個能力,除開岳家和陸家對學校做出的貢獻,他本人為學校奪得的金獎和冠軍也不計其數。 他之所以在京大這么吃得開,不僅是因為他家里,更多的是他本人的碾壓性。 大一那年參加過的國際商賽多到數不勝數,獎杯都沒拿回家,放在學校的名人臺上擺著。他也是唯一一位年齡最小的進入名人臺的在校學生。 “午飯一起吃?”陸鶴野沒給車開鎖,偏頭瞧她。 夏彌想起中午有事要找導師,搖頭,“我要找導師?!?/br> 陸鶴野點額,表情看不出什么,“成?!?/br> 他姑娘要努力,他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但夏彌卻誤會了陸鶴野,以為他生氣了。 她鼓足勇氣,試探性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衣袖傳來拽動,陸鶴野看過去,眉梢微抬。 夏彌撩起眼皮,同他對視,“我晚上補償你?!?/br>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細如蚊聲,語速也很快,讓陸鶴野沒聽清說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