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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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嫌宮殿太多,空在那里還要花錢修葺。嫌伺候的人太多,人都養成了廢物。嫌園子太小,散步消食都得繞好多圈。嫌那湖死水一潭,沒有一絲生氣。嫌那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自以為身份尊貴,實際除了身份什么也不是。嫌這宮里蠢人扎堆,把人性里的壞和自私展現得淋漓盡致?!?/br> 時不虞笑了笑,總結陳詞:“我討厭這幾個王朝藏污納垢的皇宮,害怕自己成為其中如此蠢笨的一員。我不否認心里有你,可我不想因為心里有你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我若真為了你面目全非,你不喜歡了,還會怪我變了,不如才認識時天真爛漫,你理所當然的換一個天真爛漫的去喜歡,那真的太冤了?!?/br> 計安想否認,可不虞說得太透太透了,把男人的劣根性說得明明白白,她也才十八歲,怎會看得這么清楚。 似是知道他心里所想,時不虞道:“白胡子帶著我一年換一個地方,甚至還有過一年去兩個地方的時候,什么丑陋的事我都見過。所以計安,我不好騙。一個不好騙,還受不得委屈的人,不適合陪在你身邊?!?/br> “那我呢?”計安坐著沒動,頭低著,聲音也低沉:“你對這皇宮處處嫌棄,卻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我又該如何熬下去?” “有舍才有得?!睍r不虞起身,走到門前把門拉開,看著外邊不過幾天就看膩的景色:“我舍得下榮華富貴,所以能得自由身。你可舍得下皇位?別說你舍得,吃苦受罪二十年才走到今天,又得如此多人相助才得來這皇位,你若說舍得,置他們于何地,又置我于何地?!?/br> 計安抬起頭來看著她的背影:“所以,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br> 時不虞轉過身來,逆著光,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你怎么想的不重要,你怎么做的才重要?!?/br> 怎么做的…… 計安腦中有什么一閃而過,想抓卻全無頭緒。 事有輕重緩急,眼下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繼位,在他腦子里,與這件事相關的占據著絕對地位,與之相比,其他事實在不值一提,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過去后一點痕跡都留不下。 是了,這就是不虞說的,總會有那么多的事絆住他的腳步,哪怕心里知道不虞很無聊,哪怕知道不虞在等他,在國事面前一切都得往后排。 能說他錯了嗎?誰都會說沒有。 可他卻會因為這對了的事,失去于他來說最重要的人。 他會失去不虞。 只是這么想一想,計安就心中劇痛。 皇帝不缺女人,可就算把全天下的女人擰起來,又如何抵得過一個時不虞。 這幾天,他甚至想過要不擇手段留下她。 她在乎的人太多了,不說她那些同門和家人,就曾正、鄭隆等人都是她的弱點。 她被國師教導長大,內里和國師一樣心里裝著江山社稷,要絆住她不難。 就算她一眼識破,也會因為種種而有所顧忌。 她狠不下心,這也正是好拿捏她的地方,只要好好利用,未必不能達成目的。 可他不舍得。他怕不虞難過,怕不虞再不會肆意的歡笑。 他也怕不虞看他的眼神會改變,怕在不虞心里再沒有他一席之地,他更怕就算他毀壞一切,最后仍留不住不虞。 細想起來,他怕的,竟然比不虞的顧忌更多。 “言十安,我要走了?!蹦嬷?,時不虞聲音輕快:“明日觀禮后就不來向你辭行了?!?/br> 言十安??! 計安笑著,心中酸軟得不成樣。 這世間,唯有一個時不虞將言十安看得重過計安。 這樣的不虞,他如何舍得下。 計安站起身來和她遙遙相望:“還記得我給你的承諾嗎?” 時不虞安靜片刻:“記得?!?/br> “我會做到的?!庇嫲簿彶缴锨?,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再到模糊,輕輕將人攬入懷中,語氣柔軟卻堅定:“先帶著我那一份去好好玩?!?/br> 時不虞垂下視線,片刻后回抱住他:“好?!?/br> 感覺到回抱的身體從僵硬到不再那么緊繃,時不虞笑了。 第545章 忠勇侯府 時不虞禮節周全的去向麗妃辭行。 麗妃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這幾天她暗地里關注著,知道聰慧如時不虞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權勢富貴迷人眼,但迷不住不貪權勢不缺富貴的人。 她不能勸,更不能留,將準備好的禮物遞過去。 盒子里裝著的是柄短刃。 “給你護身?!?/br> 能被麗妃拿來當禮物,肯定不止是一點點鋒利,時不虞一點不客氣的收下了。 走之前,時不虞道:“你對計安好點,他只有你了?!?/br> 麗妃笑:“我要是對他不好呢?” “我會把白胡子送到你面前來?!?/br> “……”麗妃瞪她。 時不虞哈哈大笑,擺擺手走了,小樣兒,還收拾不了你了。 麗妃氣笑不得,片刻后又長長的嘆了口氣,想到什么,她趕緊吩咐進門來的蘭花:“你趕緊去張羅馬車代我把人送回去,讓她們自行回去,不知道要傳多少閑言碎語?!?/br> 蘭花笑:“奴婢剛才已經派人去看過,御道上已經有馬車在等著了?!?/br> 麗妃一想也是,她都能想到的事,安兒怎會想不到。 就時不虞在宮里這幾天,她這兩年的豐功偉績已經在京城傳開了,可以想見傳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只是時間問題,這只可能是安兒的手筆。 時不虞樂于隱在人后,安兒卻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聰慧和本事。 這讓她不得不多想,如果時不虞離開,有沒有這名聲不重要,除非…… 可無論怎么想,這都是一個死局。 時不虞走出華羽宮就見到了背著包袱等著的丹娘,來時只帶了兩身衣裳,離開時,她也只帶走了那兩身衣裳。 一路往外走,宮女內侍紛紛行禮,語氣動作都像是用尺子量出來的統一。 和計安說了那么多嫌棄,其實她最嫌棄的是這些死氣沉沉的人,眼睛里都是灰的,讓人看不到一點希望。 “姑娘?!币松谟?,在他身后的數十禁衛以王覺為首齊齊行禮。 時不虞笑:“這么大排場??!” 王覺回話道:“再大的排場姑娘都受得起?!?/br> “那我就受下了?!睍r不虞拉著丹娘坦坦蕩蕩的上了馬車。 這是一輛進出不需要彎腰的華麗馬車,內里有床有幾。 此時床上放著禮服禮冠,幾案上放著一盤烤好的豆子,以及一盤子魚骨。 都是她愛吃的。 坐下敲了敲車廂,馬車動了起來。 時不虞在床沿坐下,禮服什么樣還不知道,禮冠卻能看得清楚。 手往禮冠摸去,卻在半道上拐了個彎,捏了塊魚骨送進嘴里,人跟著離開床沿,坐在了幾案旁邊的橫凳上,抓了一小把豆子在手里搓著,把表面那層烤得帶一點黑色的皮搓掉后放到一邊,又抓起一把慢慢搓。 待馬車駛出皇宮,一個盤子里全是干干凈凈的豆子,裝魚骨的盤子里只剩下搓下來的表皮。 靠著丹娘的肩膀片刻,時不虞道:“你這幾天都沒怎么說話?!?/br> “你不需要我說什么?!?/br> 時不虞笑,確實不需要。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過不了皇宮的生活,這幾天她是去陪言十安的,總不能讓他一天天的往宮外跑。 沒多會,馬車停了下來。 “姑娘,到了?!?/br> 時不虞捧著禮服步出馬車,看向陌生里又帶著點熟悉的忠勇侯府牌匾。 不論之后打算怎么做,洗刷了冤屈的時家人都需先回到這里來。 宜生上前接過禮服。 王覺道:“末將奉命送姑娘進府?!?/br> 馬車一路招搖過市,探頭探腦的人不少。 時不虞雖然并不在意自己得個什么名聲,可既然言十安在意,那就依他好了。 步下馬車,剛往里走了幾步,得到消息的時鴻兄弟二人已經快步迎了出來,氣息微喘。 看到這輛馬車,兩人就是一愣。 再一看小妹臉上并無異色,兩人便也掩下那驚訝上前來:“回來了?!?/br> “嗯,回來了?!?/br> 怕小妹誤會,時緒解釋道:“我和大哥就在前院,所以來得快,母親他們這會怕是才得到消息?!?/br> “女兒回家還要讓母親出來迎接,你自己想想合不合理?!睍r不虞把禮服從宜生手里接過來往他手里一放:“回家?!?/br> 兄弟兩人都聽得心里發熱,‘回家’對別人來說是走一段路,可對小妹來說,是十五年。 時緒聲音都大了:“對,回家,娘肯定要高興壞了?!?/br> 忠勇侯府很大,兩年多未住人,還經歷過抄家,縱火,就算回來后有用心拾掇過,有些痕跡一時間也去不掉,就像扎在時家人心里的那把刀,短時間內也無法拔除。 經過又一重門,豁然開朗的地方,時家老小都等在那里。 時不虞稍一愣,便明白了祖父的用意。 她上前攙著祖父坐到輪椅上,輕聲道:“不至于此?!?/br> “不是把你當外人,是你應得的?!睍r烈順著她的力道坐下,抬起頭來道:“若非你及時出現,時家沒人能活下來,總要讓他們都見見你,知道是誰續上了全族的命?!?/br> “種下善因,才能收獲善果,一飲一啄罷了?!睍r不虞回頭:“王將軍,宜生,你們都回吧?!?/br> 兩人向她行禮,王覺又朝時烈拱了拱手,態度鮮明。以他的身份,由不得人不多想。 時不虞卻沒打算做什么解釋,待兩人離開后直接說出了自己了決定:“明天大禮之后,我就隨白胡子一起離開京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