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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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老深深的看著她:“我原來只有三分信他,見到你后,七分?,F在,九分?!?/br> “他絕不會讓您失望?!?/br> 第296章 計安(5) 皇宮里,以皇帝的步輦為先,浩浩蕩蕩一群人往太廟走去。 走至半路,皇帝抬了抬手:“朕腹痛?!?/br> 皇帝近年腸胃虛弱,上朝至一半暫停朝會,先去出恭的時候常有之,也因此,有一支專伺候他出恭的隊伍常跟在他左右。 近身伺候的太監立刻尖聲喊了停,數名內侍扶著他起身,而不遠處,抬著恭桶的太監已經放下來,并迅速將帶著的簾子舉起來,待皇帝走進去后,將那地方遮掩得嚴嚴實實。 而朝臣也都非常自覺的退開了去。 計安扶著母親退得最遠,計暉跟過去,隔著幾步遠站定。 麗妃緊緊摳住兒子的手臂,聲音里滿是擔憂:“他是不是在拖延時間?” “必然是?!庇嫲膊⒉辉谶@事上撒謊,看計暉一眼,低聲安撫母親:“不虞已經料到了,不用擔心?!?/br> “她……”麗妃顧忌計暉,把聲音又壓低了些:“她管得了這么遠?” “她不是自己有什么才能做什么,所有人皆可為她所用,無論敵友?!敝灰f起不虞,計安就忍不住柔軟幾分:“她說皇帝無論是要毀了信,還是把信調包,在這個節骨眼上都只能偷偷摸摸去做,那她就讓這事情響響亮亮?!?/br> 麗妃追問:“怎么說?” “我是計安的事情此時已經傳開,但是皇帝對我什么態度,皇室認不認我,只有在朝堂之上的大人知曉,而他們眼下并沒有機會把消息傳出去。不虞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在我們動身去太廟時,她已經令我安插在禁軍中的所有人放出皇上要領我去太廟的消息,定然會有人起疑,因為禮部沒有動作??墒聦嵕褪腔噬险I著一眾朝臣和我前往太廟,而禮部尚書和侍郎也都在其中。這一招最妙的是,她其實什么都沒多說,但是架不住大家多想,除了認祖歸宗,還有什么事需要去太廟?如此大事,無論是十六衛還是六軍,誰敢怠慢?!?/br> 計安看著圍得嚴嚴實實沒有半分動靜的那處輕笑:“他耽誤得越久,那里的人越多。得他命令去辦事的人別說動那封信,離得近一些怕是都要被盯上。最妙的是,這消息是從四面八方傳開的,皇帝最后想算賬也找不到人?!?/br> 事情也正如計安所說的那般,此時的太廟,莊嚴肅穆中隱藏著些許熱鬧。 來來往往巡邏的隊伍大大增加,擦拭灑掃的人更是恨不得把地磚縫隙里的灰都扒干凈,待一眾人到時,太廟已纖塵不染。 皇帝坐在步輦上,看著眼前這景象恍惚以為今日是什么祭祖的大日子,不然怎的這么多人! 再一看慘白著一張臉朝自己搖頭的大總管,他心直往下沉,一時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 愣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有人膽子那么大,用一招似是而非就壞了他的打算。 一眾人在前殿停下來,抬頭看著高高的太廟匾額。 在那里,真有平宗放的信嗎? 即便是有,已經過去二十一年,有沒有可能早就被風吹走了?或者被雨澆濕了? 而這,也正是麗妃最擔心的事。 答案就在眼前,永親王不想等了,迫不及待的出列請示:“請皇上恩準老臣前去取信?!?/br> 這太廟的屋頂,一般人別說爬上去了,未得允許,架個梯子都是不敬。 可計家也不是沒有別人了。 計暉忙上前:“皇上,叔父年邁,請允許微臣代叔父上去取信?!?/br> 皇帝此時只想殺人,看他們這般作態更覺得厭煩,坐在步輦上撐著頭閉上眼睛,冷了他們好一會后才淡聲道:“那就勞煩皇叔了?!?/br> 眾臣皆是一愣,永親王多大歲數了,之前還病了些日子,爬那么高,要是摔下來,恐怕這輩子都再出不了太廟了!怎么也不該真讓他上去! 皇上如此做,如何安皇室之心! 計暉氣得一口氣堵在喉嚨,脖子一梗就要說話,卻見皇叔笑著朝他擺擺手。 “老臣,領旨?!?/br> 計鋒走上前,眼中是皇帝看不到的決絕和釋然。 有些決定,他以為并不那么容易做。 卻原來如此容易,不過是一念之間。 計暉上前幫皇叔把厚重的官服脫下,官帽也取了,走到架好的梯子前,顫巍巍的,慢慢的,一步步往上爬。 每爬幾梯,他都要停一停。 每停一停,心下就更明朗幾分。 當上了屋頂,心思已經前所未有的清明。 當斷則斷,當換,則換。 分心之下,他往下一滑,腦子里瞬間閃過當年國師教過他的種種,身體先于頭腦記起來此時應該沉下身體,大腿用力扣住瓦面。 “叔父,當心!” 身體果真穩住了,計鋒笑了笑,抬頭看向離他還有幾步遠的匾額,靠著當年國師捉弄他時教的那點訣竅,貼著瓦片慢慢爬行靠近。 下邊鴉雀無聲。 計安抬著頭,牢牢的把這一幕刻在腦子里,記在心底里,滋養他貧瘠荒蕪的那塊心田。 已是冬日,高處寒風吹著,計鋒卻滿額頭都是汗,氣息急促,于是稍歇了歇。 “皇叔,朕不耐久等?!?/br> 一句輕飄飄的話隨風送到計鋒耳邊,他又笑了,老東西,我今日要是死在這了,你可得給我報仇。 而下方,群臣心里泛起陣陣涼意。 計暉更是驚愕,用盡多年道行才沒將情緒表露在臉上。 之前的皇帝好像都隔著一層,現在才算是揭了那層遮丑的紗,露出里邊猙獰的底子來。 如此的,難看! 看著上方挨著匾額坐起來的皇叔,計暉將翻涌的心思壓下去,靜靜的等著。 匾額很大,安置得穩穩當當,足以支撐著計鋒坐穩,他先是用手摸了摸,沒摸到什么,心下就是一驚! 國師絕不是弄虛作假的人,他說計安是計昱的兒子,他就是!但是要坐實這個身份,光靠誰說沒有用,得有讓所有人信服的證據! 他忙往里探頭看去,只一眼,眼神就落在了匾額左下角的角落,在那里,牢牢的卡著一個露出些許的東西。 第297章 計安(6) 他的動作,讓下邊抬頭看著他的人皆是心潮起伏,想什么都有。 皇帝更是坐正了,莫非…… 麗妃緊緊扣住兒子的手臂,生怕這事最后成一場空,那個代價她付不起。 言十安也緊張,但并無多少懼意,就算是最壞的結果不虞也想到了。 她說萬一找不到那東西,她就提前揭露貴妃的身份,讓皇帝顧不上他這頭,今后再準備一堆證據來坐實他的身份。 貴妃才是真正的混淆皇室血脈,比他這個還沒認祖歸宗的要嚴重得多,雖然現在揭穿她費勁一些,但是她的事分量足夠。 不虞還說了,無論如何,永親王一定會保住他的命。 既然最壞的路都鋪好了,他無所畏懼。 而上方的永親王動了起來,扶著匾額從這一頭挪到了另一頭,將牢牢卡住的一個油紙包用力撥了出來,當時平宗為了把這個東西卡進去,怕是動過這匾額了。 冷風吹來,永親王打了個冷顫,雖然想立刻就看到這紙包里的東西,他仍是忍住了,塞進衣服里慢慢的往下挪。 下來比上去更難,得時時用大腿緊貼著瓦面扣住,以免下滑。 這時猛的一陣大風吹過,猝不及防之下永親王被灌了一大口,頓時嗆得大咳,身體xiele那股勁,直滑到了房檐邊緣。 言十安下意識的上前一步,被麗妃緊緊拽住了,朝他搖頭。 如今他只是個身份不明的人,這時候靠近反倒容易生出事端來。 計暉卻可以不管不顧的跑過去,和禁衛一起將梯子搬到叔父腳邊。 “您往下踩,對,再下邊一點,再下一點?!?/br> 永親王忍著咳嗽去夠樓梯,腳試探著踩了幾次終于踩到了,腳下有了落腳點心里才踏實了些。 知道皇帝在做什么盤算,而在這梯子上又能做許多文章,他先是往下看了一眼,確定侄子把兩邊都把住了,這才順著梯子而下。 “叔父,還好嗎?”計暉小聲問著,忙不迭的把官服裹到叔父身上。 永親王擺擺手,一開口就是停不下來的猛烈咳嗽。 計暉這時真是恨極了皇帝,叔父年紀大了后腿腳本就不好了,最近還病著,怎么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永親王指了指官服。 計暉會意,幫著把官服穿好,官帽戴上,這才持著叔父扶到皇帝面前,并在叔父的力氣裹帶下往前多走了兩步,離著皇帝的步輦極近。 永親王將拿到的東西雙手奉上,啞聲道:“皇上,老臣幸不辱命?!?/br> 內侍接過去送到皇上手中。 皇帝輕飄飄的看他一眼,將這薄薄的油紙包翻來覆去看了看,拆開的時候用了些力氣,想順手就把里邊的東西撕毀了,沒想到根本扯不動。 他動作一頓。 而永親王也做好了隨時沖過去的準備,他如今對皇帝防備得很。 眾目睽睽之下,皇帝也不好做得太明顯,去掉外邊的油紙,里邊露出來的是一個信封,信封上寫著:計氏列祖列宗收。 是皇兄。 不用看里邊的內容,不用看落款,皇帝就確認了這一點。 阿兄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樣,雄健灑脫,外人易學其形,難學其韻,也因此,難以仿寫。 可是,如何能認。 他撕開信封,拎起另一頭往手里一倒,一張羊皮紙落入手中。 難怪撕不動,竟是用羊皮紙寫的,可保多年不壞。 信上幾行字,皇帝卻看了好一會,然后抬頭看向太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