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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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單調,蒼白,且無趣。 活了二十一年,為的,就是今天。 站于人前,以皇子之身。 告之天下,以計安之名。 今日之后,他不再是出身微末的言十安。 他的母親,是麗妃娘娘。 他的父親,是先皇計昱。 抬起手臂,他看著輕輕抖動的手掌,想著剛才出門時,不虞送他到門口,笑著和他說:東風,到你了。 是的,一切就緒,只欠東風。 笑了笑,言十安長長的呼氣,長長的吸氣,片刻后,上涌的熱血漸漸平復,手心不再顫抖。 他走到登聞鼓前,在禁衛見鬼的眼神下用力敲響,一敲,再敲,三敲,接連不斷。 “言大人,你瘋了!”禁衛一把奪下他手里的鼓槌:“你不知道這是什么鼓嗎你還敲!” 言十安慢慢的理了理衣袖,撩起官服下擺朝著皇宮的方向跪下:“麗妃娘娘之子計安,求皇上放母妃出宮!” 禁衛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有人連滾帶爬回宮報信,有人則去驅散周圍的人。 這個位置是在宮門外,普通人無事不會來,可官員家仆來來去去的卻多,熱鬧是不敢看了,心里喊著‘天吶天吶天吶’,飛快回家給主子們報信。 敲了登聞鼓,得等皇上準許才能入殿。 做為今科探花郎,又是短短時間就升遷一級的皇上面前的大紅人,言十安,不……如今得稱計安了。 他在宮中的名聲不小,禁衛自然都認識他,此時都看稀奇一樣的看著他,時不時再和同僚對望一眼交換心得。 皇室這下怕是要熱鬧了。 莊南今日當值,去報信的禁衛知道他和言十安關系好,拽著他低聲將這事告知。 莊南當場就懵了,飛奔出來,氣喘吁吁的看著跪在那里的人想說什么,卻又覺得說什么都多余。 若不是事實,誰敢假冒這么個身份? 這是個好身份嗎?先皇的皇子,在皇上眼里這就是個死人! 計安朝他輕輕搖頭,之后便不再看他,垂下視線等著。 莊南緊緊咬住牙,朝三位同僚一拱手,低聲求情:“哥幾個一會弄他上朝的時候下手輕點,給他多留些體面?!?/br> 其中一人取笑他:“你倒是替他著想,也得看人領不領你情?!?/br> 計安不說話,當沒聽到。 莊南也不在意他什么態度,各捶了他們一下:“散值后我請哥幾個喝酒,地方你們定?!?/br> 三人對望一眼,應了。 下手重一點也就是把言十安弄得狼狽點,皇上又不會賞他們,因此得著莊南一個好,反倒是賺了。 再說了,以后的事誰知道,就當是給這位先皇之子賣個好,說不定有后福呢? 皇帝得著消息一時沒轉過彎來,言十安敲什么登聞鼓?一轉頭看到麗妃驟變的神情,他反應過來了,臉色也變了。 “好嫂嫂,你可別告訴朕,言十安就是朕的好侄兒!” 麗妃連連搖頭,仍是否認,可那神情,誰都看出不對勁了! 皇帝笑容猙獰:“好,好得很吶!?;佣妓5诫薷皝砹?!宣他進殿!朕就看看,他要怎么自證身份!” 麗妃滿臉的懼色取悅了皇帝,他蹲下身去笑容滿面的輕聲低語,猶如呢喃般:“好嫂嫂,你等著,朕很快就送你們一家團聚,到時,記得好好謝謝朕哈哈哈!” 皇帝穩坐皇位二十一年,滿朝盡在掌控,他甚至完全不曾懷疑過那個傳言的真實性,可是,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一個先皇的遺腹子,他認了,是他心胸寬廣,他不認,情理之中! 一個混淆皇室血脈的罪名,誰擔當得起! 第289章 永親王府 永親王府。 永親王計鋒倚坐在床頭,白了大半的頭發披散著,越加顯出老態。 自得知皇帝同意和談他就病倒在床,計暉他們被皇帝拒見,來請他出面,他也誰都沒見。 若是哪個臣子力主和談,就算皇帝是個沒主見的,自有主戰派去收拾那些軟骨頭,可如今是皇帝軟了骨頭,臣下能如何? 阿兄若泉下有知,如何瞑目,如何瞑目??! 聽著腳步聲近前,見是次子計鈞,他擺擺手:“我這不用你伺候,該做什么做什么去?!?/br> 計鈞卻沒走,將剛得到的消息告知:“坊間傳出傳言,麗妃曾育有一個皇子。就在剛才,皇上已派人將麗妃請入宮中?!?/br> 永親王撐著坐起來:“你說誰?” “先皇后宮中的麗妃娘娘,出自鄒家?!?/br> 麗妃?皇子!平宗曾有皇子? 永親王腦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閃過,可仔細一想又怎么都抓不住。 “王爺,有信來!”大管家幾乎是小跑進屋來。 計鈞看著有些訝異,王府老管家跟了父王多年,向來最沉穩不過,今日怎會如此失態? 大管事也顧不上向二公子見禮,告知還沒反應過來的主子:“有拂塵印記的信!” 永親王一把掀了被子坐到床沿,手長長的伸過去搶過信立刻拆開,哪里還能見到半分之前的病態。 他的臉上甚至還有了點笑意,滿懷期待的想著,一定是國師知道了京城的情況,無論是為此出謀劃策還是說點什么,都正是他,是大佑需要的! 展開信紙,眼神掃到上邊的內容,笑意僵在永親王臉上,他驚得猛然站起身來! “言十安,言十為計,真名計安,德永元年四月十六生辰。父親平宗計昱,母親麗妃。身負大有卦,保住他?!?/br> 大有卦!是大有卦!竟然是大有卦! 永親王手都在抖,看著兒子顫聲問:“言十安在哪里!” 計鈞哪里知道,他剛得到這個天大的消息就過來……言十安?! “父王您的意思是……言十安?言十安是麗妃的兒子?” 永親王看著手上薄薄這張紙,一時想笑,一時又覺得荒唐! 言十安竟然是皇室子!皇室何時出過那么出息的孩子! 從秀才考到舉人,中舉后又考進士,最后成為探花郎! 皇室子花樣都玩遍了,卻從不曾去涉足科舉那一塊,是不想嗎?是怕丟人!因為必會丟人!就他們那三腳貓的本事,如何跟那些寒窗苦讀多年的讀書人去比! 可言十安偏就走了這條路,還贏過了絕大多數人! 爭氣!真爭氣!給皇室爭氣了!給歷朝歷代不同姓的皇室都爭氣了! “去查言十安此時在哪,快!” 這時下人來報:“王爺,計暉大人的家仆有急事求見!” 這個時候計暉應該在上朝,他的人應該在宮門外候著以防他有事找。 此時過來…… 永親王道:“讓他進來?!?/br> 等待的時間里,永親王走到桌旁坐下,將信翻來覆去的看。 計鈞多少也猜到了計暉派人過來的用意,也就不急著離開了,仗著父親不避著他,走過去一眼就掃到了紙上的內容,雖然心里已經有了猜測,可真看到有人點出來了仍是大吃一驚。 這是誰?為何知道的這么清楚?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很快,一個面色黝黑的男子進來,顯然,這是個極知輕重的人,邊行禮邊是一連串的話:“小的拜見王爺。小的在宮門外候著的時候見到言十安言大人敲了登聞鼓,并自承是麗妃娘娘所生的皇子,請皇上放麗妃娘娘出宮?!?/br> “他敲了登聞鼓?就是剛剛的事?” “是?!?/br> 好,好!有膽氣! 永親王暗暗點頭,這事曝光是什么后果他們心里都有數,若非證據確鑿,她怎么都不會把兒子供出來。言十安若不自己跳出來,他的身份是可以藏住的,安安穩穩幾十年,說不定還能官至高位。 可他為了他的母親,站出來了。 永親王再次看了眼書信,很明顯,國師看好他。 而且,大有卦??! 永親王起身:“來人,更衣,換朝服?!?/br> “父王!”計鈞忙攔阻:“您正病著,借此避開那兩人爭鋒方是明智之舉?!?/br> 永親王張開手臂,由著他人伺候更衣,聽著這話也不生氣。若是沒有國師這封信,他就算仍會做出如此選擇,也一定是更加深思熟慮后,而不是如此的毫不猶豫。 可是,這是身負大有卦的皇子! 便是當年的平宗在還是皇子時也未得到這個卦象! “父王!” “你可知,割地談和,公主和親對大佑來說意味著什么?”永親王自問自答:“意味著,大佑步入王朝末期,將來還會要割地,要和親,國力走向衰弱,大亂將起,民不聊生?!?/br> 永親王看向兒子:“你便是不愛讀史,也該知道這么下去是什么后果?!?/br> “可您若此時出面做了什么,皇帝如何還會容得下您!” 永親王笑了,但凡是有別的選擇,都不是皇帝是不是容得下他! 國師這封信,是他的底氣。 若非他手里有證據,若非計辰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以他那淡泊名利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再涉入京城這潭渾水里來。 而且他上一封信說:為計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