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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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十安朝幾位老翰林行禮:“下官去去就來?!?/br> 還去去就來呢,老翰林聽笑了:“你這性子,在哪里都能有出息,去吧?!?/br> “下官覺得纂修史書就挺好?!毖允苍俅我欢Y,這句話現在沒人會信,將來,大概更沒人信了,卻是他的真心話。 這地方雖不可避免的有官場傾軋,可這個位置更多的是和書籍打交道,他大概是算計的太多太久了,在這里的日子,反倒覺得又清靜又簡單,讓他覺得舒服。 可惜,以后大概再不可能擁有了。 跟著周公公來到勤政宮,聽著里邊正在議事,言十安原以為會要等傳喚,卻被直接帶了進去。 戶部尚書錢真一、兵部尚書鄭隆和軍器監鄒維正向皇上稟報錢糧兵器的缺口,卻不知那些數字完全沒入皇上耳中。 自打發人去傳言十安,皇帝的心思就完全走偏了。 宮中好久沒來新人,老折騰那些個舊面孔沒勁得很,突然就讓他想到了早被他拋之腦后的言十安。 他一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皇位也得了手,讓他想要而不得的,多年來竟然只得一個言十安。而這個沒弄到手的人,眼下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這么一想,他一刻都忍耐不住了,立刻讓人去找來。 那樣一副容貌,那鶴立雞群的氣質,再穿上那身綠色官服不知是何模樣,真是讓他期待得很。 見著走進來的人,皇帝頓時眼睛一亮! 不愧是能考中進士的十安公子,這身六七品官員的統一官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襯得他越加白皙,挺拔,氣度非凡。 鄒維聽著動靜回頭看了一眼,驚得差點失了態,再一看皇帝的表情,背上冷汗直冒。 十安這些日子一直有意避免在皇上面前露面,絕不會主動出現在這里,那就只能是皇帝傳喚他前來! 言十安規規矩矩的見禮:“微臣拜見皇上?!?/br> “平身?!被实蹜B度極其和煦,眼神一直跟著他移動:“這段時日事務繁多,朕的探花郎是不是該來幫幫朕?” 這語氣,讓言十安全身的寒毛都炸了!他悄悄做了個深呼吸,垂著眉眼不去看皇帝,就如同所有才面見君顏的新臣子一般,道:“能為皇上分憂,是臣下的榮幸?!?/br> “這話聽起來好似不是很愿意?!被实蹎问謸沃^笑:“抬起頭來看著朕,朕確認確認?!?/br> 別說鄒維聽得快忍不住,就連鄭隆和錢真一聽著都莫名覺得難受,兩人對望一眼,饒是他們一身心眼子,也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言十安在腦子里想著不虞,抬頭看向皇帝,這個他名義上的親叔叔,正以一種極其興奮的眼神看著他。 “微臣,愿為皇上分憂?!?/br> “朕看出來了,朕的探花郎非常愿意來幫朕的忙?!被实壑噶酥赶率?,他抬眼即可見可的位置:“在這里置個書案,以后言愛卿就在這里幫朕起草詔書?!?/br> 內侍飛快抬上來桌案坐具,筆墨紙硯齊全。 言十安行禮,去那桌案后坐下倒水磨墨,沒有半點推拒的意思。 皇帝非常滿意,示意三位重臣繼續往下說。 多數時候他的眼神都落在言十安身上,時不時再批復幾句,看他垂著眉眼認真記下,那副姿態又清冷又傲氣,豈是那些俗物可比,勾得他更加心癢難耐,忍不住起身走過去,小腿碰著他的后背,一副看他在寫什么的模樣俯身輕嗅。 這下,鄭尚書和錢尚書也看出些不對了。 第247章 四封回信 時不虞會去別的宅子忙,但每天都會在申時前回來,然后等著言十安過來。 有時他會換上舒適的常服過來,有時直接穿著官服就過來了,就比如今日。 雖然他表現如常,可時不虞一眼就看穿了他和平日不同,頓時就皺起了眉:“翰林院有人折騰你了?” “他們再折騰我,也就是翰林院里那些事?!毖允矒u搖頭:“皇帝把我召去跟前聽用了?!?/br> 時不虞一怔,已經過去這么久,還以為皇帝都忘了這個人,沒想到仍是沒有避開。 “一會你把蹀躞帶取下來給阿姑檢查檢查,務必萬無一失?!?/br> 言十安點點頭,大熱的天,今日卻愣是讓他出了一身冷汗,那種粘在他身上的眼神,太讓人難受了。 看他這樣,時不虞有些不忍,有些事,比動刀見血還讓人難受。 “也不是沒有法子……”對上他突然揚起的笑臉,時不虞卡了殼,不知為何就說不下去了。 言十安問:“這法子會對大局有影響嗎?” 時不虞抿了抿唇:“不大?!?/br> 那就還是有的,不大,大概也不小,言十安問她:“為何要費這勁?” 時不虞沉默片刻:“你不應該受這樣的侮辱?!?/br> 不應該??!言十安塌了肩膀往后靠,看著她笑問:“我還有其他作用是不是?” 時不虞說不出話來。 皇帝若在眼下要動一個七品臣下,就算貴妃要搞亂大佑也一定會攔著,眼下還不到時候。丹巴國拿下的城池還不夠多,優勢還不那么明顯,現在讓大佑亂了,很可能大佑反倒會齊心一致外,最后得利的不一定是丹巴國。 先分散皇帝的注意力,留著言十安這個人以后用在合適的時候才是聰明的做法,她相信貴妃有這個腦子。 那要怎么分散皇帝的注意力呢?當然是弄新人進宮。 朱凌這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京城再無人提起,該是時候了。 “別難過?!?/br> 時不虞下意識就否認:“我沒難過?!?/br> “嗯,沒有?!毖允惨膊徊鸫┧?,順著應下來,笑著寬慰:“不虞,你不是在利用我為你自己謀得好處,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讓我成事嗎?” “稍等?!睍r不虞起身走到門口站了片刻,此時太陽已經西斜,沒熱得那么厲害了,阿姑正拿著小鏟子在荷塘旁邊的土里挖著什么,似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轉身朝她看過來。 每個人,都該在自己的位置。時不虞心想,而她的位置,決定了她一切都得以成大事為前提,其他事都不那么重要,尤其不能意氣用事。 朝阿姑笑了笑,時不虞走回去坐下:“相國府有你的人嗎?” “章續之非常謹慎,相國府極少收外邊的下人,就算要添人也是從家生子里找,這幾年我也只塞了一個人進去?!?/br> “沒了朱凌做緩沖,他們再抓人就是直接送到相國府了,但是應該不會如以前那么多?!睍r不虞道:“讓他留意進府的陌生面孔,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都可疑,大佑風氣比前朝不知開放多少,沒有哪家的姑娘都進了府還不能見人。若能找到地道口自然好,若找不到,盡量縮小范圍?!?/br> 言十安點點頭,提出另一個可能:“會不會悄悄送過去?” “若是偶爾那么一兩回的事,自然是悄悄的為好??伤麄兯腿诉M宮這事少說也做了兩三年了,越是這種見不得人的事,越該敞敞亮亮的做,誰又知道坐馬車進來的是誰,離開的又是誰?這個腦子相國大人還是有的?!?/br> 時不虞哼笑一聲:“這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游戲,我也不是沒玩過?!?/br> “我讓人傳話給他?!?/br> 時不虞看向他,心里那種難受的感覺又來了,她用力往下按,道:“再忍一段時日,若他敢耍什么下作手段……殺了他!以我們現在手里抓著的牌,明著造反也未必沒有勝算,名聲差點就差點,史官的筆在勝利者手里,只要最后是贏家,想怎么寫就怎么寫!” 有人給了這個底氣,言十安再到皇帝跟前聽用時都不那么在意了,不虞可以為了他把已有的局面推翻,去走一條更難的路,他只是需要忍一忍那種讓人想吐的眼神,算得了什么? 而接下來的每一天,時不虞都必要一再確認言十安的安全,仔仔細細的問,但凡皇帝有什么舉動,她比言十安都更難受。 她也不是沒想過為何會這么在意,之后她找到理由了:她無法容忍自己的英主被人如此侮辱,這比指著她鼻子罵還讓她難受。 到得七月中旬,出去的四封信陸續有了回音。 有罵她的,有笑話她的,有直接就回個好字的,有說錢不夠,她是不是以這種方式慫恿他奪家業的,但沒有一個人說不行。 時不虞把信放到言十安面前,將他們的身份一一告知。 吳非,父親是綠林好漢,總瓢把子,錢不一定有,但兄弟管夠。 沈寶志,商人出身,家有錢財萬貫,卻是賤籍。 許陽,和沈寶志一樣商人出身,但是比沈家更有錢。 潘一,是個梁上君子,說白了,是個闖空門的偷兒。 言十安很早就聽不虞說過,她是在民間長大,可聽她說起這四人,他才有一種她真是在民間長大的真實感。 四個人里兩個商人,一個偷兒,一個道上混的,沒一個正經人。 而這里邊,有一個讓他印象最深刻,他拿出那封回信揚了揚:“吳非就是劫囚時幫你把時家人送走的那個?” “對,就是他?!睍r不虞和他說出自己的安排:“他自小在那種環境下長大,身邊最不缺能打的人,我讓他挑一挑,到時到你身邊護衛?!?/br> 言十安揚眉:“我身邊不缺人手?!?/br> 時不虞不多做解釋,說起其他人:“沈寶志和許陽家里有錢,我讓他們提前去囤糧和藥材了?!?/br> “他們年紀和你差不多吧?能動用家里多少銀錢?” “他們都比我大兩三歲,年紀小的和我玩不到一起,沒腦子的也和我玩不到一起,以我對他們的了解,問題不大?!?/br> 時不虞把信收回來,一一折好放回去。 每到一地她都會認識很多人,可最后留在身邊的自然而然的就只剩那么幾個人,最慘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剩下。 第248章 兄弟幾個 京城一如既往雅集處處,笑聲陣陣,大宴小宴不斷,熱鬧依舊,繁華依舊。 浮生集里今日便是一場大雅集,三個樓層都擠滿了人,笑聲此起彼伏,氛圍越來越熱,動靜越來越大。 “十安兄今日不下場就算了,怎的還這般安靜?”曾顯從欄桿處走回來,端著酒盞和言十安輕碰了一下。 有些日子沒見的幾人又湊到了一起,言十安特意挑了個靠里的位置坐。 “還別說,我瞧著十安兄都瘦了些?!鼻f南打趣:“被皇上傳召到跟前去當差的感覺如何?” 緊跟著走回來坐下的竇元晨笑得直拍桌:“前陣周家不是弄了個什么宴請嗎?我閑著無聊便去了,聽得他們說起十安兄那語氣酸得,放了十年的陳年酸菜都比不上,還說十安兄仗著生了副好皮囊占盡便宜,笑得我?!?/br> 言十安搖晃著酒盞輕笑:“還真讓他們說對了?!?/br> 三人只以為他說笑,莊南道:“你要真這么回他們,他們該更氣了。其他事上輸給你還能努努力,皮囊不如你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便宜他們還真就占不到?!?/br> 這話題說得讓言十安難受,他轉開話題:“歌舞升平的京城,幾人還記得大佑正在打仗,而且是打敗仗?!?/br> 三人漸漸都斂了笑,莊南抬頭看著前方的熱鬧,輕聲道:“祖父說,若非太師一身本事不減當年,以一己之力扛住了戰神樓單,扎木國的大軍打到京城的時間會比丹巴國更快?!?/br> “城外已經人心惶惶了?!痹@旋轉著酒盞:“前不久我替父親跑腿去了趟燕西郡的清平縣,路上見到好幾處許多人一起哭嚎的場面。一打聽,才知是勾選的兵丁到日子必須要走了。和平時期他們不怕,反正也不會打仗,去了還能給家里省下糧食??涩F今不同以往,大佑如今正在吃敗仗,他們這一走,說不定就再見不著了,怎會不哭?!?/br> “京城中也未必人人都這么不知死活,只是,能怎么辦呢?”陣陣喝彩聲傳來,竇元晨就在這聲音下說出那句:“傳令官都能殺……” 莊南飛快捂住他的嘴,曾顯和言十安同時環眼四顧,見身邊無人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