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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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回頭看他一眼,意味不明。 言十安真就只將人送到院門口,回屋就聽到少卿大人在吩咐下人:“給我換盞酒?!?/br> 那態度,將對李晟的看不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端起重新換上的酒抿了一口品了品,計暉點頭:“原來是喝酒的人不對,這酒挺不錯,回頭讓人送兩壇到我府上去?!?/br> “是?!毖允才e盞:“多謝大人前來替小子解圍?!?/br> “你那老師一輩子不追名不逐利,整日里就在他那一畝三分地里忙活,平日里幫把手還要嫌我多事,難得他主動讓我幫個忙,我當然得幫好了?!焙攘艘豢?,計暉問:“章氏前腳做了惡,章家后腳就讓李晟來做說客?” “是做說客,但也不完全是為了今日這一件事。章相國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讓我成為他的爪牙?!毖允草p笑一聲:“我若成了他的爪牙,之前那些事自然就揭過去了,而且還把我拿捏在手里,怎么收拾我我都得受著,章氏如今婚事不好談,說不定還打算讓我做了乘龍快壻,之前章氏丟掉的臉面這不就都撿回來了?” “這是真把天下人都當成他章續之那般不要臉了?!庇嫊熇湫Γ骸澳阊允惨沁@點心氣都沒有,第一個氣死的就是你老師?!?/br> “我和章相國,永遠站不到一艘船上?!?/br> 這語氣…… 計暉眉頭微皺:“你和他有仇?” “章家讓我見識到,何謂仗勢欺人?!毖允膊粦?,但也不想否認,把話題帶開了去:“今日若非表妹身邊的仆婦警覺,后果難料?!?/br> “倒是情深得很?!庇嫊熞参炊嘞?,提醒道:“朝堂上他爪牙眾多,一旦入仕,難免會和那些人打交道,多留個心眼。要實在撐不住了,便去投了太師吧!” 言十安心下一動:“您覺得太師很好?可在他出征之前,京城也有許多關于他不好的傳言?!?/br> “那些傳言必是章續之的人傳開的,不必當真。你可以說太師不作為,但是論人品,他章續之拍馬都趕不上?!?/br> 計暉又喝空一盞,邊斟酒邊道:“曾經我也看不上他的不作為,身為國師首徒,實在是墮了國師的名頭??勺屑毾胂?,他又能做什么呢?除了撐起一桿旗立在那里,讓朝堂不成為章續之的一言堂,也就只能在朝堂上打打瞌睡。再看如今,章續之還在那蠅營狗茍,而太師提著他的破纓再上戰場了?!?/br> 計暉慢悠悠的斟酒:“他就像那桿破纓長槍,用不上時束之高閣,隨你們如何。用得著了,濯纓彈冠,迫不及待想讓人看看,他是不是還犀利如錐。這樣一個人,便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讓人愿意依附,他那一派的人最近走路都帶風?!?/br> 言十安陪著喝了一盞,能坐到宗正少卿這個位置上,腦子里不空。 正說著,齊心進來了,隨之一起來的還有被抬著走的沉棋。 “聽說李晟走了,我過來瞧瞧?!饼R心似是沒看到兩人在說話,揮揮手道:“你那些同窗找你幾回了,趕緊去?!?/br> 言十安起身:“大人,小子先告退?!?/br> “恭賀你出貢,三日后等你的好消息?!?/br> “是?!毖允卜愿老氯撕蒙藕?,轉身離開。 待他一走,計暉就罵:“急急忙忙把我請來趕走李晟,現下你又把他趕走,怎么,是怕李晟沒吃得了他,擔心我把他吃了?” “那你可想錯了?!饼R心坐下,見沉棋也坐穩了便道:“我是擔心你一下提點多了撐著他,我這學生什么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能想了些,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今要是從你這聽著什么,凈去胡思亂想了,三日后的殿試怎么辦?你要是殿試后再來,不多掏點好東西給他,我都不放你走?!?/br> “殿試后這門我就輕易登不得了?!庇嫊煋u搖頭,以他的身份,去哪里,做什么,都有無數的人盯著,哪有什么自在,所以當年他才那么不愿意入宗正寺。 沉棋則問:“李晟來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給章續之做說客來了?!庇嫊熆磧扇硕际且荒樐?,頓時失笑:“你們大可以對言十安放心些,他遠比你們以為的要心志堅毅扛得起事。我一來就聽著他一番漂亮話把李晟給堵在那,李晟連生氣的理由都找不到。我瞧著,你這學生很了不得,天生適合官場?!?/br> “我對他沒有別的要求,走正道即可?!饼R心舉起酒盞結束了這個話題:“累你跑一趟,來,敬你一杯?!?/br> 計暉眼里帶笑,喝下了這一杯,轉而看向沉棋時卻不知如何面對,這也是他的多年老友。 “看我做甚,我現在可喝不了?!背疗宥似饻耄骸耙詼屏?,等我好了再補上?!?/br> 計暉二話不說,酒斟滿,一飲而盡。 沉棋跟著飲下熱湯,該是誰的債就是誰的,豈能亂算。 第220章 只有你! 一場宴飲,來人之多就連言十安都沒有想到,他也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在京城這處地方,明面上已經有了如此多的和他有關的人。 或同窗,或朋友,或尊長,還有那些以文會來的友。 這大概就是不虞曾經說過的,若哪天他身份突然暴露,以他如今的名氣,皇帝再不能悄無聲息的殺了他。 不虞,不虞…… 在心里念叨著這個名字,言十安和最后留下來的幾個好友碰了下酒盞,一飲而盡。 “你今日可喝了不少,還行?”曾顯一身的酒氣,語氣慵懶,平日里斯文清高的人此時衣裳半敞著,頭發也散亂了些,頗有了些文人的狂放。 “要你cao心?!鼻f南已經半躺下了,這樣也阻止不了他嘲笑曾顯:“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照顧的,哪像你個沒人疼沒人愛的?!?/br> “我沒有,你有?” “我很快就有?!?/br> 竇元晨轉頭看他:“真有?” “在相看了?!鼻f南坐起來:“莊家子女的嫁娶左右是在禁軍這些人家里選,家世門第相當,平時也都見過,誰和誰是真不對付,誰和誰又有那么點心思,長輩們心里門清,多數時候也會把這些考量進去。父母祖輩的婚事都是這么定下來的,日子過得都挺順心?!?/br> 言十安敏銳的發現了這話里的玄機:“聽起來,你有看上的人了?!?/br> 另兩人立刻抬眼看向莊南,見他并不否認,還臉帶笑意,還有什么不懂的。 竇元晨用力拍他肩膀一下:“你小子,可以啊,快說說,哪家的?” 莊南也不瞞著:“你們都見過,賀家嫡支大姑娘?!?/br> 賀家?言十安眉頭微皺,賀家的地盤在左千牛衛,而千牛衛,是皇帝近身護衛。 皇帝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在宮里也得有人接應幫手,查到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賀將軍所領的左千牛衛。 他問:“日子定了嗎?” “哪那么快,才換庚貼,聽我娘那意思,定親最快也得年底了,順利的話明年成親?!鼻f南志得意滿的看向他:“你要是再拖拖拉拉,我可就跑你前邊去了?!?/br> 說到這事,竇元晨也奇怪:“你這親事到底算怎么回事?未婚妻都來了快一年了,還不成親?你中舉、出貢爹娘都不來,總不能中了進士也不來吧?盯著你的人多,別引出閑言碎語來?!?/br> “這幾年爹身體一直不好,去年還大病了一場,之前給我來了信,說等天氣好點了就過來,只是多半趕不上殿試出榜了?!毕胫赣H至今沒有任何動靜,言十安低頭笑了笑:“習慣了?!?/br> 曾顯推了竇元晨一下:“這天氣才有些好轉,路上走不快,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天?!?/br> “還推我,你也沒比我多會說話?!备]元晨推回去,但實在是喝得多了些,把自己也推了出去,兩個摔成一團。 莊南指著兩人哈哈大笑。 言十安也笑了,轉頭看向門外明月。 這樣一個夜晚,有高中貢士的志得意滿,有好友相伴的愜意,有姐弟相認的激蕩歡喜,還有心有牽掛的酸軟甜蜜,長至二十載,今日是他最放松,也擁有最多的一天。 趕在宵禁前把三人送走,言十安回到屋里,在之前的位置坐下環視四周。 那些嚷嚷聲,笑鬧聲仿佛還在耳,熱鬧的場面仿佛還在眼前,可入眼所見,已經幾乎看不到宴飲的痕跡,家里下人實在是太能干了些。 巖一遞了茶到公子手邊,提醒道:“公子,該歇了?!?/br> 喝了口熱茶,言十安卻起身往外走去。 巖一要跟,被言則拽住了,這個時辰公子還能去哪,去了也沒用,萬姑姑肯定不讓他進去。 紅梅居外,言十安看著大開的院門和里邊的光亮驚訝極了。 這個時辰不虞早該睡了才對,怎么…… 青枝上前來行禮:“公子,姑娘說您來了便請您進去?!?/br> “這么晚了……” 青枝笑了笑:“萬姑姑跟何公子在陪著?!?/br> 連何宜生都在,那他便也進得了。 言十安大步進屋,帶著他自己都意外的迫不及待。 早該睡了的人明顯梳洗過了,換下了白日里那身襯得她更顯嬌氣的綠衣裳,頭發輕攏在身后,大概是燭光也喜歡她,圍繞著她灑下了一層柔軟的光暈,讓她看著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柔媚。 “是今天這酒太好還是太不好,你才會喝到現在都沒醉?!?/br> 只是一開口,就仍是那個俏皮的時不虞。 “我有千杯不倒的酒量?!毖允沧剿龑γ妫骸霸趺催@么晚還未歇下?” “等你呀!”時不虞托著腮,用平常的話語說著讓人心弦猛跳的話:“中貢士是一喜,還未來得及細細體會這樁喜事,便又突然就姐弟相認了,如此雙喜臨門的事,我想你應該會需要一個人和你分享一下?!?/br> 時不虞反手指著自己:“除了我,還有誰能做這個和你分享的人嗎?” 言十安垂下視線片刻,笑了:“沒有了,只有你?!?/br> 時不虞看著他眼里的水光頓時有些慌亂,臉上的俏皮也不見了,連忙擺手道:“我和你開玩笑的,就是知道你今天一定特別高興,肯定想有個人說說話就在這里等著?!?/br> 萬霞端著醒酒湯,并不去打破眼下這個局面,聽了這話只在心里搖頭,傻姑娘,你越這么說,人家只會越感動,何時有人為他考慮得這么細致過。 言十安怕嚇著她,暗暗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笑道:“幸好你等著我,我根本全無睡意?!?/br> 看他笑了,時不虞便也放心:“是中了貢士更高興,還是姐弟相認更高興?” “姐弟相認?!毖允蚕胍膊幌刖徒o出了答案:“科舉這條路努努力即有可能,可親人,我太少了。不是有血緣就能稱之為親人,目前我唯二想認的親人只有清歡和計暉?!?/br> “聽說李晟過來為難你,計暉來給你解圍了?” “老師怕我吃虧,讓人去請的救兵?!毖允埠退f起和他們的交鋒。 萬霞這時才將醒酒湯送上前去。 “多謝阿姑?!?/br> 第221章 共吃糕點 進紅梅居前,言十安確實足夠清醒,可當進了紅梅居后,他卻覺得自己肯定早就醉了,不然為何敢什么都說。 “清歡說要收我做入幕之賓的時候,我好想告訴她,我是她阿弟。后來懷疑她知道些內情,知道她多半是在自污名聲,我也想過要不要告訴她。人要是糊里糊涂的活著,遠比清醒的活著要輕松。我曾經想和她說,要不你就糊涂的活著吧,這些事原本就不該由她來背負什么??墒俏矣趾荛_心?!?/br> 言十安看向不虞,眼睛晶亮:“這世間還有一個人,她和我血脈相連,從她的所作所為看來,她沒有背叛她的父親,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拼命堅持著,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堅持什么??伤恢睕]放棄,哪怕自污名聲,哪怕辛苦的熬著,她也還是記著那個人。我就覺得,真好,我不是一個人?!?/br> 時不虞手忙腳亂的把吃的推到他面前,想不讓他說這些讓人聽著就難受的話,可她又知道,這就是他想說的,藏在心里不知多久的話,除了她,他是真無人可說。 “外祖防著我,外祖母恨母親給娘家帶去大難,至今不肯原諒,也不待見我。你看,我只有母親,母親明明也只有我,可復仇的份量在她心里遠遠超過我這個兒子。我見過別的孩子和母親撒嬌耍賴,好不容易見著她的時候,我便也學著他的語氣說:娘親,我好累??伤f:你應該叫我母親。她說:若這點苦都吃不得,如何還指望你成大事?!?/br> 萬霞早就把其他人都打發去歇息了,只留了自己在門口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