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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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虞雙手叉腰:“聽你這么說,要不是知道內情,我該覺得你外祖想造反?!?/br> “他很小心,我都不知道人在哪里訓練,他覺得好了就會送到我身邊來?!?/br> 時不虞使壞:“不怕他有挾天子以令天下的野心?” “想過,但談不上怕?!毖允残ρ劭聪蛩骸笆遣皇悄芰钐煜?,那不是得先看看是不是能挾得住天子嗎?我不被人挾住就是?!?/br> “如果白胡子在這里,會拍拍你的肩膀說:還算有志氣?!睍r不虞把蓮子蓮蓬都抱起來準備回屋,經過男人身邊時又停下,把剩下的兩個蓮蓬塞他懷里。 第053章 狠心的娘 時不虞進了書房,抱著裝蓮子的碗在每張宣紙前看了看,然后才到書案后坐下來。 倒了點水到硯臺,拿著墨條慢慢磨著。 她喜歡研墨,在這個一圈一圈磨出墨來的過程中,思緒也跟著一縷一縷的理清了,再提筆時不必再想要寫什么。 “阿姑,把這封信送到七阿兄手里,讓他幫忙送給五阿兄?!?/br> 萬霞接過信輕輕吹了吹墨跡:“這事不告訴大公子嗎?” “盯著他的眼睛太多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過早的把他拉入局中來?!睍r不虞捻了一顆剝好的蓮子放入口中,哼聲道:“底牌怎么能輕易掀給別人看,等掀開的時候嚇死他們?!?/br> 萬霞笑得一臉縱容,看了眼天色,把湯煮上再出門正好。 眨眼七月過半,中元節到了。 卯時初,言十安一身黑衣,將暗格內的靈位拿出來置于神龕上,焚香燃燭,跪伏于地拜了三拜,然后就那么靜靜跪立著,一如往年。 言則輕手輕腳的將清水置于一側,在公子身后不遠的地方跪坐下來。 公子從五歲開始被夫人要求在父親靈位前跪上半個時辰,以后每年增加半個時辰,直至他大業有成那日。到今年公子要跪滿八個時辰,且期間只能飲清水。 看著安安靜靜跪著的公子,言則在心里悄悄心疼,夫人是真狠得下心。 “則叔,你的膝蓋陪不住了,出去吧?!?/br> 言則鼻子一酸:“我還能陪公子幾年?!?/br> “外邊那些事離不得你,今日我便不理事了,你都送到時姑娘那里去?!鳖D了頓,言十安道:“若她問起,便說我有其他事要忙?!?/br> 言則只得起身,走出門去回身關門時,看著公子幾乎和昏暗的光線融為一體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和時姑娘在一起時的公子,帶著這個年紀該有的意氣風發,笑容疏朗,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是上揚的,而不是現在這般寂寥。 夫人真是他見過的最嚴苛的母親! 心里有了偏向,言則膽大包天起來。 等到差不多辰時,言則拿上今日送來的消息去往紅梅居,這是三角梅盛放后時姑娘自己題的字,那一手字飄逸得一如她這個人。 “言管事?!比f霞提著桶從灶屋出來,看到他笑著打招呼。 言則忙上前要提過桶:“青衫翟枝呢?怎么讓您做這些事?” 青衫和翟枝從屋里跑出來,在一邊不敢說話,言管事是直管她們的人。 “不關她們的事?!比f霞揮手讓她們回去繼續忙活:“我打點水去擦拭寢具,姑娘屋里這些事向來是我做。姑娘在書房,言管事跟我來?!?/br> 時不虞在屋里聽著動靜走出來,看到言則手里的木盒就笑:“你家公子今天又干什么去了,他最近是不是想偷懶,怎么動不動把活兒扔給我干?!?/br> 言則把捧著的盒子遞過去,帶著背叛夫人的愧疚,一咬牙,道:“今日中元節,公子要跪拜父親至亥初?!?/br> 中元節祭拜先祖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跪拜也是尋常,可要跪到亥初? 時不虞倒了倒手指頭,驚了:“還有七個時辰?” “是,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所以這些事只能勞煩姑娘?!毖詣t行了禮就要離開。 “你等等?!睍r不虞嫌手里的盒子咯手,直接往門檻上一放,雙手抱胸,問:“這是誰給他定的規矩?和他有仇?” “是……夫人?!?/br> 時不虞眼睛微瞠,人家的親娘,他們母子的事,她一個外人還真說不出什么來,可是:“他不會反抗嗎?總不會有人守著他跪那么久吧?他真就老老實實一直跪著?” “是,一直到跪夠時辰為止?!?/br> 時不虞眼睛都瞪圓了,這也太聽話了,比起她來好一千倍! 白胡子打她手掌心她都要跑的,最多就給打一下! “他在別的事上曾反抗過夫人,死了很多人,從那之后公子就不敢反抗了,他怕連累身邊人沒命?!?/br> 言則聲音微啞,那一次他也受了罰,就在公子面前被按著打了五十大板,半個月都沒下得來床。 時不虞是有些佩服言十安母親的,在那種境遇下她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當下最正確的選擇,但凡走錯一步言十安都沒可能活下來。之后她又把言十安養育到能下場和天下才子一起比拼的地步,可見費了多少心思。 只聽言十安的只言片語就知他這些年活得不易,可聽言則說了幾句,那種不容易便落到了實處,時不虞已經能想象出來他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了。 言則這是在向她求救。 時不虞揮揮手打發他離開,拾梯而下,撿了把石子坐到石雕小橋上一顆一顆往水里扔。 她天生不受拘束,在忠勇侯府的時候沒少干些讓人不能忍之事,災星這名頭不是平白得來的。后來出去了,漸漸開了竅,知了事,可性子卻沒變,白胡子也從未想過要改變她,打手掌心就是最大的懲罰了,還常常打不到。 言十安和她,過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想象了一下小小的言十安坐在書案前學這學那,學不會寫不好手掌心打爛……還怪心疼的。 摸了摸屁股,這橋上有點燙,她趕緊跳下來,揚聲喊:“阿姑?!?/br> 萬霞把屋里的窗戶支起:“阿姑在這?!?/br> 時不虞跑過去,隔著窗葉和她說話:“我都忘了今天是中元節,難怪早上阿姑你給我做的粥?!?/br> “姑娘沒有要祭拜的人,可心里要有對先人的敬畏之心?!比f霞順便把窗欞擦了擦:“你姓了時這個姓,身體里流的是時家的血,是有來處的人,這來處便值得姑娘敬畏?!?/br> “明年我記著?!?/br> 萬霞笑:“一本書看一遍就記得,這點小事哪里能難住姑娘?!?/br> 時不虞靠著墻轉了個身抬頭看向天空:“既然有敬畏之心就是對先人的祭拜,又何必這么折騰他?” “那位夫人的本意未必是要折騰他,而是以這種方式讓他更深刻的記著這殺父之仇?!比f霞笑了笑:“也確實是狠心?!?/br> 時不虞用力點頭:“狠心!” 。 第054章 最美風景 言則在公子院門前來來回回踱步,眼睛時不時看向紅梅居的方向,可是從辰初等到辰末也沒等到動靜。 羅青從屋里出來,背著手看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你就不怕夫人再大動干戈一次?” “以前我怕是因為公子弱小,無反抗之力,而現在……”言則走近他低聲說著大逆不道的話:“現在,母弱子壯了,公子自兩年起就開始脫離夫人掌控,到如今你看看,夫人能奈他何?” 簡而言之就是翅膀硬了,有了反抗之心,也有了反抗之力。 羅青看著從遠處走過來的人,他非但不打算攔阻,還樂見其成,雄鷹已長成,怎能再事事唯母命是從。他們雖然都是夫人以種種方式送到公子身邊去的,但他們如今的主子是公子,將來若大事能成,更只有可能是公子。 言則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眼睛一亮迎上前去,聲音洪亮帶著喜意:“萬姑姑,您怎么過來了?” 萬霞幾乎都要聽笑了,忍了忍,道:“姑娘發現了頗為重要的線索,遣我來請言公子過去商談?!?/br> 言則眨眨眼:“不可明日再談嗎?” “不可,姑娘說極緊要,之后恐怕還得出城一趟?!?/br> “這就……”言則回頭看羅伯一眼,甚為為難的道:“勞萬姑姑稍等,我這就去稟報公子。羅青,你請萬姑姑進屋?!?/br> 言則提著下擺跑得飛快。 羅青請著人往里走,邊低聲道謝。 萬霞笑了笑:“言公子是個好主子,你們才會這般維護他?!?/br> 羅青點頭應是,公子雖然御下極嚴,但賞罰分明,確實是個好主子。 那邊言則輕輕推開屋門,跪至公子身邊稟報:“表姑娘讓萬姑姑來傳話,說發現了極重要的線索,請您過去商談?!?/br> 言十安沉默著沒有說話。 言則怕公子不應,又道:“是萬姑姑親自過來的?!?/br> 言十安看著靈位似是笑了笑:“多久了?” “兩個時辰了?!?/br> 兩個時辰啊,好像也沒多久,言十安心想,怎么感覺比曾經的半個時辰要短得多呢?邁起一條腿,麻意瞬間席卷而來,身體都晃了一晃。 言則忙扶住,歡喜得差點沒崩住笑意,這是他家公子頭一次沒跪夠時辰就起身了!表姑娘真是好,太好了! 靜靜的等著麻意過去,好一會后言十安才站起來,然后又等了等,才往外走。 陰涼處,萬霞看著一身黑衣慢慢走著的言十安,便是素來對外人不在意,此時也有些感慨。成大事者,少有人能不付出代價。 言十安回屋換了身白衣,披散的頭發也束了起來,走過來時看著和平時無異:“阿姑怎不進屋坐下等?!?/br> “外邊風景好?!比f霞伸手相請。 言十安今日話格外少,直到到了紅梅居,看到那一墻紅花,再看著那三個字臉上才有了笑意:“往年好像沒開得這么好?!?/br> “聽青衫說這院子以前沒住人,人養屋,屋養人,有了人氣滋養,花兒也開得好?!?/br> “阿姑說得是?!贝┻^三角梅掩住了邊角的院門,一抬眼,言十安就看到那人在風雨廊上朝自己招手:“來手談一局?!?/br> 言十安走過去,那里已經擺好了棋盤,以及一張空椅。 “你穿的白衣,白子歸你了?!睍r不虞自顧自的做了決定,并且先下了一手。 言十安坐下,執白子跟上。 兩人一個不問,一個沒說,在棋盤上你吃我的龍,我斷你的路,斗得旗鼓相當,到了午飯時間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一張飯桌上。 時不虞喜歡熱鬧,吃飯時不喜分餐而食,言十安早已習慣。 桌上菜色不多,都是素食,以及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