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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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只是其中一個阿兄,這樣的阿兄,她還有十個,除去成均喻,也還有九個。 言十安無法不心動,只是他還是想再確認一次:“你的阿兄們只是稍微幫一把手,還是說,會竭盡全力?” “他們會竭力讓我活著?!卑缀影阉旁陉囇?,是因為只有她活著,他們所有人才能好。 時不虞站起身來,把剩下的所有蓮子都倒入水中看著魚兒追逐。 白胡子曾問她要不要習占卜,她不要,若將人生算盡,活著的意義何在? 現在,更討厭了。 第049章 誰的氣運 言十安有種天降橫財的不真實感,回去和羅伯、言則一說起,他們更是欣喜若狂,他們公子最弱的一點補上了! 羅伯提醒:“需得和夫人說一聲?!?/br> “不急,等下次見面時我順便告知即可?!?/br> 言十安了解他的母親,若她知道時姑娘身后有這樣一幫幫手,不會什么都不做??伤涣私鈺r姑娘,以時姑娘的性子,明言難處她未必不幫,可若是背后做小動作,死在她面前,她也就是腳步邁得大一步跨過去。若敢傷害她在意的人,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她也做得出來。 雖然相識的時日不長,但是言十安覺得自己不會看錯,時姑娘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有些事,娘不知曉更好,或者晚一點知曉,讓時姑娘的份量更重一些,重到她不敢輕易起心思,那樣最好。 羅伯不知他心里的想法,只是覺得公子瞞著夫人的事越來越多了,哪天夫人要是知道了不知會鬧成什么樣,這些年,公子在夫人面前,又何時占過上風。 *** 這日過后,言十安對時不虞又更信任了幾分,具體表現在書房的架子上多出來的一些東西。 時不虞很給面子的沒用言語揭穿他,但是當面笑得很大聲。 離秋闈漸近,京中陷入狂歡,雅集處處,酒肆狂歌,端的一片盛世繁華景。 而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又新增了一門踏路稅。 所謂踏路稅,只要你踩在路上就要出稅。 另有的地方,已經強行征兵。 時不虞將又一張宣紙掛起來,如今屋里已經掛了有七張了。 萬霞端著銀耳蓮子羹進來,看到姑娘的神情便也跟著笑:“心情很好?” “計安有氣運?!?/br> “有姑娘相助他,是他最大的氣運?!?/br> 時不虞忍了忍,沒忍住還是咧了嘴:“阿姑你這么說我會膨脹的?!?/br> “阿姑可有說錯?姑娘自己就是最大的氣運?!比f霞摸著碗還有些燙,用勺子耐心的輕輕攪拌。 她有白胡子,有十一個阿兄,有那么多的熟人,這么說好像也沒錯。時不虞輕易就被說服了,點點頭承認了她就是最大的氣運。 坐下接過勺子自己攪拌著,時不虞道:“京城和京城以外好像是兩個天下,一邊紙醉金迷,一邊艱難求生,從歷史的走向來看,大佑朝走不遠了?!?/br> “換個人也不行?” “我不會占卜,不會看星象,但是大佑的種種表現,都在說明這個王朝正在走向衰落,計安是不是能止住頹勢……我不知道?!辈痪o不慢的舀了一勺銀耳羹送進嘴里,時不虞抬頭看向掛著的數張紙。 好可惜,便是流落在外這么多年,計安離百姓仍是太遠了。 用白胡子的話說,連百姓怎么過活的都不知道,何談其他。他們十二個師兄妹,哪個不是混在百姓堆里長大,在住到言宅來前,她都沒過過這樣的好日子。白胡子更是一雙草鞋走天下,為此她習得一手好手藝,編的草鞋又輕巧又結實。 而計安,被保護得太好了。 得把他推出那個保護圈才行。 萬霞看著笑得眼睛彎彎的姑娘,不用想,被算計的肯定是話題中的言公子。 她看向門外。 青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姑娘,公子來了?!?/br> 時不虞抬頭問阿姑:“我好像還沒讓他進過這間書房?” “在您住進來之后,確實不曾?!?/br> “請他進來吧?!?/br> 言十安被請到門口時受寵若驚,腳步頓了頓才邁過門檻,抬頭看去,視線就被掛在半空的數張宣紙奪去了。上面或字,或畫,不知記錄著什么。 “坐?!?/br> 循聲看向靠著隱幾坐在書案后的時姑娘,言十安走到她對面坐下,再次抬頭看那些紙張一眼,問:“這是……” “隨手一寫?!睍r不虞看向他:“找我有事?” 記起正事,言十安拿出剛剛回家看到的消息:“自飲水稅后他又弄出個踏路稅來,再加上強行征兵,如今民怨已經不小,這于我有利?!?/br> 時不虞也說不上失望。言十安的人生從始至終只有那一件事,腦子里有陰謀有詭計,有陽謀有利用,便是那層溫文爾雅的外衣,他心如綿絮般的善良,都只為達成目的。 那個位置太高了,而百姓太低了,從不在他心中,以至于他只能看得到踏路稅引起的民怨于他有利,卻看不到百姓的日子變得更加艱難。 所以她才說,計安是不是能止住頹勢,她不知道。 時不虞的沉默讓言十安不解:“時姑娘,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沒有?!睍r不虞合上面前那本書:“這事要等時間發酵,不著急?!?/br> 言十安來此本是想問問他是不是可以借機做點什么,可看時姑娘微皺的眉心,他把這個想法按了下去,說起另一件事來:“小太監來京城了?!?/br> “安全?” “名人學子齊聚京城,每日不知多少人進出,是最容易混進來的時候?!?/br> 時不虞笑:“看樣子時家劫囚的風波已經過去,只有章相國還在勤勤懇懇找人?!?/br> 見她笑了,言十安莫名就覺得心頭松了一松:“現在見見他?” “也好?!睍r不虞站起身來:“帶去廳堂吧?!?/br> 言十安走在她身后,看了一眼離得最近的那張宣紙,幾個字落入視線:踏路稅。 值得時姑娘特意標記下來,是這踏路稅有另一層意思他沒想到,所以她才會在那時沉默? 等小太監過來的時間里言十安都在想,會是什么? 小太監做女裝打扮,臉上干凈了,但顯然身體上的傷還沒完全好,被青衫扶著慢慢走著,一張秀氣的小臉瘦得只剩巴掌大。 不等他有所動作,時不虞就道:“坐著別折騰,我們這不是宮里,沒那么大規矩。阿姑,你給他找個墊子?!?/br> 萬霞給拿了個厚實的放進椅子里,小太監緊握著扶手慢慢坐下去,只是這么一小會已經滿頭細細密密的汗。 他坐著傾身行禮:“二位救命之恩,宜生沒齒難忘?!?/br> “你名宜生?” “是,何宜生?!?/br> 時不虞輕輕點頭:“讀過書?” “五歲啟蒙,讀書八載,年十四?!?/br> 第050章 不是好人 何宜生抬頭看向兩人:“被抓入宮中七個月?!?/br> 時不虞已經猜到了些,對此并不意外,只是伸手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小太監這些時日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說得有條不紊:“jiejie被許了人家,對方和我們家也算是家世相當,幾代交好。準姐夫樣樣都好,唯獨長相差強人意,jiejie不想嫁,可這事哪里能輪到她說不愿意。元宵節那日,母親讓我陪心情不好的jiejie出去看花燈,幫準姐夫說說好話。本來一切都好好的,jiejie的心情也好些了,卻在燈會上碰上了幾個別家的姑娘,故意拿準姐夫的相貌刺了jiejie幾句,jiejie氣哭跑了。我追過去就看到她被人迷暈抱上了馬車,我怕jiejie出事,大聲喝止。那里并不特別偏僻,我想著只要多喊幾聲一定有人過來?!?/br> 便是此時想起,何宜生身體仍在微微發抖:“隨后他們把我按住也迷暈了,路上醒來過一回被他們發現,立刻又把我藥暈了,再醒來時,到了一處只在書中描述過的地方。雕欄玉砌,金壁輝煌。但我哪敢往那個方向去想,只以為那是一處格外富麗堂皇的銷金窟,而我已經被人梳洗過,穿一身薄紗,就像……” 何宜生語氣頓了頓,把到了嘴邊的惡言惡語咽了下去。 “我被抬去另一間屋子,比之我剛才待的地方更加美輪美奐,華麗無匹。一男一女被簇擁在其中,伺候他們的人,無論男女皆和我一樣身披薄紗,薄紗里邊,不著寸縷。我被放到一張巨大的床榻上,大到……我在上邊只占了一小塊。我想跑,想找jiejie有沒有在他們之中,以jiejie的性子,遇上這種事活不下去的?!?/br> 后面的事不用說已經知道會發生什么了,言十安看時姑娘一眼,卻見她聽得極為認真。 何宜生還在繼續往下扒開自己的傷口:“可我也只想了一想,很快身體就不受我控制,并且變得興奮,明明痛得想死去,明明淚流滿面,卻還是會笑,直到最后昏過去。等我醒過來時,身體像是用什么重物錘擊過,無處不疼,尤其是……不能言說那處。我以為自己會死,我也希望自己能死去,可我死不了,他們的藥太好了,傷成那般,不到十天就好全了,然后就是再一次的折磨?!?/br> 言十安問:“你jiejie呢?” “死了?!焙我松瓜乱暰€:“第一次便沒熬過去死了?!?/br> “聽你這么說,你才送進宮的時候并未凈身?” “我是他們抓到的這個年紀以下的孩子里活得最久的?!焙我松α诵Γ骸八麄儧]熬到聲音開始變粗的年紀,而我有幸熬到了,他們察覺到一點后就把我閹了,沒想到這卻成了我的轉機。凈身后他們對我的看管突然就松了許多,那些真正的太監也不知是把我當成了自己人還是怎么,對我態度也大有好轉。我也不再是被動的承受那些事,而是變得主動配合,把人哄開心了再索要點好處并不難,再為誰說句好話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之事,得我好處的人多了,得到的消息也就多了?!?/br> 何宜生再次看向兩人:“從一個老太監那,我知道了我們這些人最后的去處是亂葬崗,從一個管事太監那里,我知道了哪天會送人走。我偷偷練了許久的假死,從閉氣到眼皮不動,再到一個人死了后手腳是什么反應,之后又哄著一個幫過她忙的小宮女,說我想吃小蝦了,讓她偷偷給我拿來一小把。我確實愛吃那種蝦,但是我不能吃,小的時候吃過一回,長了滿臉的紅斑,有點像天花,當時差點驚動了官府。在被送去玩弄前,我先吃下了蝦子,中途時起了反應,我當即就被扔進了空屋子,我裝死裝了兩天,完全不敢動彈,成功騙過他們后晚上就被人送去了亂葬崗。再晚一天我臉上的紅斑會消退,我都得活過來。誰都害怕天花,沒人敢接近我仔細看,劃花臉的人也不敢,所以我的臉沒壞。過程就是這般?!?/br> 聽起來無懈可擊,時不虞點點頭,卻突然問:“從亂葬崗醒來那天,若沒有我們,你打算去哪里?” 何宜生看向屋外,那里陽光明媚:“回家?!?/br> “哪怕后果不堪?” “不?!焙我松D回頭來笑笑:“如今的何宜生,怎會讓不堪的事情發生?!?/br> “這就有點像你了?!睍r不虞也笑:“一個人從高處跌落谷底,從人間跌入地獄,如此大起大落,怎會還是性情簡單的人。簡單的人,也不可能從那地方離開?!?/br> 他確實不是。 何宜生再次笑了,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點陰惻惻的,頗有點已經被看透就不再裝的意思。 一個從地獄活著回來的人,怎能還要求他潔凈如初,他只想翻天,覆地,讓腳下寸草不生,讓人哭,讓人恨,讓人看到他就怕。 “何宜生,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知道我不是好人,你還和我做交易?” 時不虞眉眼張揚:“為何不?你是好人時大概不曾幫過人,是惡人時應該也還沒來得及害人,那好人壞人有何區別?若你的壞能讓壞人伏誅,那豈不是壞得挺好?我喜歡這樣的壞?!?/br> “……”還可以這么理解嗎?可真順耳??!何宜生笑著,獠牙仿佛收起來了些許。 “而且,在你面前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人?!睍r不虞指了指身邊的言十安:“人前溫潤如玉十安公子,人后全是陰謀算計?!?/br> 她又指指自己:“人前像個人,人后放火打架,算計人的事也沒少干,有什么不好?再加上你,三惡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