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歷二十四
剛走出校門只見段天目從兜里掏出一包紅色的煙取出一根后遞向了我。 擺了擺手拒絕道:“我不會抽煙!” 對方貌似有些驚訝,于是帶著些許意外的語氣說道:“看不出來??!” 他的這個回答也還算合理,畢竟跟自己關系好的基本都會抽煙,例如蒼海和嘉豪他們。 若不是自己是個例外還真被他猜中了。 “我看上去像是會抽煙嗎?” “有一點!”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意外,畢竟我自認為照鏡子時自己長得算是比較清秀的那種。 而這種類型的長相一般更容易被大眾歸類為乖巧之人。 “你抽的這是什么煙?”并沒有太過糾結于那個問題轉而聊起了其它東西。 就算自己不抽煙可從未見過蒼海嘉豪他們抽過這種煙,于是便有些好奇。 “華子!” “這煙很貴吧?!庇米鎳臒熛雭硪膊粫阋说侥膬喝?。 “還好?!?/br> 對方這并沒有透露價錢的回答讓我更加感興趣,于是接著問道:“多少錢一包?” “一包的話好像是75,一條700?!?/br> 這個價錢再次震驚到了我,畢竟自己一周的生活費也才150。并且他這回答相當于在說“我都是一條一條的買”。 于是更加篤定了對方那“書香門第”的出生。 “你是富二代嗎?”不禁帶著些許打趣的問道。 “普通家庭而已,偶爾才抽抽?!?/br> 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在接著追問自然也就不太禮貌,于是這個話題便就此打住。 ... 寢室共有四張上下鋪,自然也住滿了八個人。 或許是因為初來乍到有些過于青澀,當天晚上回到宿舍時大家都不怎么說話。 于是也就各自待在自己的床上玩起了手機。 在段天目說加個聯系方式的時候本能的點開了QQ可對方點開的卻是微信。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落伍從而跟不上當代年輕人的步伐于是感到有些羞愧。 在加上了微信和QQ好友后本以為對方也會借著這個趨勢加一下其他人的聯系方式。 畢竟正好能以這個機會熟絡一下寢室的氛圍。連我都能想到這一點他不可能想不到。 可對方只是加上自己后便躺在了床上貌似是跟誰聊起了天。 見此,我也只能就此作罷也躺在床上刷起了視頻。 一邊假裝刷著視頻一邊觀察起了其它人的舉動。 并沒有帶有不禮貌的意思只是這個氛圍讓人不禁感到些許壓抑、從而好奇共同鑄造這個群體的大家是些什么類型的人。 根據與嘉豪和蒼海他們兩個圈子的相處我大致能感覺得出來寢室里大部分都屬于那種偏向于乖巧的人。 說直白一點也就是書呆子。 不禁有些失望畢竟如果能遇到蒼海他們這類愛玩的人、那么或許高中生活會過得相對快樂一些。 可不知為何想著想著腦海里竟又逐漸浮現出那個嬌小的身影,在其愈發清晰快要看清五官之時趕忙起身想做點什么以此轉移注意力。 東張西望之下看見了塑料袋包裹著的軍訓服,于是將其拆開穿上看下是否合身。 畢竟由于環境原因初一報名時并沒有軍訓,所以明天開始算得上是自己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體驗。 于是不禁感到些許好奇,這軍訓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 忽然間發現貌似缺少了什么,松松垮垮的褲子上并沒有看見褲帶之類的東西。 反而是那一條一條的扣環暗示著這是系皮帶的。 于是問道對著段天目的方向問道:“天目,你帶皮帶了嗎?” “什么?”只見對方放下手機后、一邊從耳朵上摘下來貌似是藍牙耳機的東西一邊問道。 “你有皮帶嗎?”盡可能的在意思不變的前提下將字數簡化。 “沒有?!闭f罷對方看向了我松松垮垮的褲子,然后又問道:“你呢?” “我也沒帶,一起去買吧!”說罷便換上衣服后向著學校里的小賣鋪走去。 “能幫我帶一根嗎?”正要動身之際對面上鋪的室友叫住了我們。 仔細看去發現對方貌似是在打著什么游戲,王者還是刺激戰場? “好?!倍翁炷坎]有多說什么只是輕輕的回答了這個字。 “順便幫我也買一下吧?!被蛟S是看見段天目的態度較為友善,其他人也提出了這個要求。 對于這個情形我感到有些無語,雖然大家是舍友但畢竟還不算認識,讓別人幫忙帶東西稱不上是一個禮貌的行為。 可段天目從始至終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來到小賣鋪的位置,慶幸這個點并沒有關門并且有著皮帶賣的。 付款之時只見段天目從內包里掏出一沓嶄新的紅鈔。 雖然這副場景在下午沖飯卡時已經見過了,但還是有些不可思議。什么樣的家庭一個學生竟擁有如此雄厚的財力。 與之相比自己那皺巴巴的一沓零錢顯得是如此的可憐。 可我并沒有升起任何自卑之感,畢竟自己的錢是父母用血汗掙來的,沒有任何道理因為這些錢感到自卑。 并且對方在看見我掏出的錢后也沒有表現出哪怕一絲鄙夷或是自豪之感。 如此便夠了。 或許是因為頂著睡眠不足的身體忙碌了一天,回到寢室不久后便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各式各樣的鬧鐘聲不絕于耳,宛若百花爭鳴般先后綻放。 昨晚的早睡讓我一大早便精神十足,不禁有些感慨這生物鐘如此輕易便修正了過來。 起床后先是來到段天目的床邊叫了叫對方。 “起床啦!” 只見對方不情不愿的爬了起來,然后揉了揉眼睛,一臉憔悴的問道:“幾點了?” “七點零五?!?/br> “起這么早干嘛?” 八點是要去教室集合的,我也覺得七點起有些太早了,可礙于被其他人的鬧鐘吵醒了也不太能睡得著。 “這么吵也睡不著,起來去吃點東西吧?!?/br> 畢竟其他人要么是拉箱子、要么是開關門的,外加走廊上傳來的那嘩啦啦的接水聲,各種雜七雜八的噪音加持下確實不適合睡懶覺。 看到對方頂著些許黑眼圈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昨晚幾點睡的?” “好像是叁四點吧?!?/br> “干啥了睡這么晚?” “看小說?!?/br>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意外,畢竟他看上去并不像那種沉迷小說的人。 待到洗漱好換上軍訓服后便和段天目一起來到了食堂。 貌似這食堂是去年完工的顯得有些奢華漂亮,與周圍那老舊的教學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時間竟給人些許突兀之感。 食堂只有四層,但或許是因為第一天的高中生活原因大家都起得很早,大部分都是穿著軍訓服的學生。 我想學長學姐們應該比較喜歡睡懶覺。 各式各樣的早餐很是豪華,但逛了一圈后果斷選擇了樸實無華的糯米飯。 在簡單吃過早餐后才慢悠悠的來到了教室。 看了看講臺上坐著的一位年輕女性和快要坐滿的教室、頓時意識到我倆來得有些晚了。 抬頭看了看黑板上的時鐘發現還有兩分鐘才八點,于是不禁有些慶幸并沒有遲到。 可班主任那威嚴且凝視著我們的目光讓我意識到還是“遲到”了。 于是叫了聲“報告”后就這樣站在了門口。 班主任并沒有說什么只是一直用著不懷好意的目光靜靜的注視著我倆。 俗話說新官上任叁把火,想來這火要燒到我和段天目身上了。 一時間竟有些無語,畢竟本以為年輕老師會好說話一些,沒想到竟有這么一出。 頓時全班的目光都落在了我倆身上一時間有種如芒在背之感。 就在此時段天目只是徑直的向著教室深處走去可卻招致班主任的怒斥:“站??!” “老師怎么了?”這句話顯得很是平靜、與班主任那憤怒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讓你下去了嗎?”這聲音愈發威嚴,頓時將整個教室的氛圍渲染得很是壓抑,嘰嘰喳喳的聲音也忽然間停了下來。 在這安靜和壓抑的氛圍下段天目始終如往常那般平靜的說了一句:“還沒上課吧!” 或許是因為第一天就有學生跟自己對著干讓班主任顯得很是憤怒。 “要踩點到才不算遲到嗎,你看看其它同學,我七點半來時人都快齊了...” 或許是礙于自己并不占理班主任又將那憤怒的語氣收斂了一點。 但也僅僅只是收斂了一點而已。 “抱歉!” 本以為都到這一步了斷天目會保持著自身的觀點一直跟班主任對著干下去。 可他卻很理所應當的選擇低頭,這一幕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突然間又恍然大悟,如此一來老師自然也不太好對我們過于處罰,畢竟一是她不占理二是我們低頭了。 一時間竟明白了段天目此舉的目的不由得很是佩服。 若一開始就服軟的話自然要被當做殺雞儆猴了,如此一來先是挑明自己并沒有錯再選擇道歉的話,換誰來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吧。 看了看班主任,貌似段天目的突然服軟讓她有些不自在,想來那是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一時間竟有些想笑。 剛好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位置,正好從身高上來說很適合我們,于是我倆自然而然成了同桌。 “安靜,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么聽我說一下” “我姓趙,叫趙歡”說罷,便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然后又開始長篇大論了起來。 “或許同學們今天第一天開學有些激情澎湃......但是接下來你們面對的是高考.......我不管你們在初中是年級第一還是多少,現在請重頭開始......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只會更苦,大家一定要將全部精力放在學習上...... 不得不說不愧是老牌學校,還沒開始軍訓呢便已經開始給我們洗腦了。 這些話對于我來說并沒有一點價值,于是看了眼段天目發現對方已經開始釣魚了。 便又扭頭觀察起了周圍的同學,發現大部分都在聚精會神的看著講臺。 一時間竟有些無趣。 好在不一會兒后班主任便結束了她的演講,轉而讓我們去取教科書來發。 并且貌似來得最晚的我和斷天目成為了班主任首個點名的對象。 “你們兩個,去取書!” “我嗎?”一邊用手指了指胸口一邊用膝蓋輕輕撞了撞昏昏欲睡的段天目。 “對,來得最晚那兩個!” “去哪兒取呢?” “政教處一樓,就cao場旁邊那棟樓!” 輕輕扯了扯剛醒過來的斷天目、示意對方跟著我走。 “再來幾個男生,跟著一起去取書!” 發完書后,又讓我們做起了自我介紹。 由于是按位置順序來的,我和斷天目自然在最后。 看著周圍的同學那有些扭扭捏捏和怯懦的樣子,不禁讓人感到一種獨屬于青春的氣息。 不過話術基本都一致,先是名字,然后來自哪兒,畢業于哪所中學,愛好又是什么。 ... 下午吃過午飯后,便正式開始了軍訓。 本以為只是曬曬太陽,可沒想到比自己想的要更加艱難。 腰桿挺直的站著且重復自己不喜歡的動作本身就是種慘無人道的行為。 好不容易迎來了短暫的休息時間后又只能頂著太陽坐在發燙的塑膠草坪上。 不過窮苦人家出生的我很快就適應了這種生活,并且貌似身后的段天目顯得也比較游刃有余,從始至終在他臉上看不出一絲難受的神色,好似來度假一般。 忽然間發現段天目的頭發在陽光的反射下顯得有些金黃,難道是之前染過嗎? “你染過頭發?”不禁出聲問道。 “以前燙過,兩個月之前剪了!” “兩個月之前應該是中考吧,你上學時候燙的嗎?” 不由得有些疑惑,按這時間推算他初叁上學時難道是燙頭的嗎?學校不管嗎? “算是吧?!?/br> “學校那邊呢?” “都快畢業了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唄?!?/br> “集合!”隨著一聲響亮的哨聲響起,教官對著我們大吼道。 上學時姑且還有下課十分鐘,怎么現在就五分鐘左右的休息時間里。 “報數!” ... 好不容易熬完了下午的軍訓,可讓我沒想到的竟是要上晚自習。 本以為會像初中那樣老師來給我們上課,可看到快要上課時這稀稀疏疏的人群,才反應過來這是正兒八經的自習。 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若是累了一天晚上還要上課那就真有點折磨人了。 一眼看去貌似人挺少的只有總人數的叁分之一,也就是說住校生占少數。 好在晚自習來的并不是班主任而是其它老師,那也就意味著這晚自習能過得快樂一些了。 或許由于是第一天的緣故男女生很果斷的分成了兩個互不干擾的陣營,大家各玩各的。 不過雙方那時不時竊竊私語又對對方躍躍欲試的神情無不洋溢著一種青春的氣息。 貌似我們寢室除了我和段天目外其他六人不知不覺間坐到了一個角落正一起討論著什么問題。 看著他們那時不時看向女生卻不敢上前搭話的舉動只覺有些無趣。 或許這才是青春該有的樣子而自己顯得有些早熟了。 即便沒有喜歡上meimei、有了楊詩雨的前車之鑒我自然也不會再輕易的喜歡上其她人。 可不知為何一想到meimei內心不由得傳來怔怔的悲痛。 畢竟“我們不能相愛”這殘酷的事實就擺在眼前,有這種感覺也算合情合理吧。 “在想哪個小姑娘呢?”正在思索間身旁傳來了斷天目的聲音,頓時不由得有些慌亂、畢竟自己想的可是關乎“禁忌”之事。 “沒...有,在想事情!”盡管盡可能的平復心情可語氣還是顯得有些慌亂。 “真的嗎?” 對方那調侃的語氣竟有些分不清是開玩笑還是試探。 一時間有些頭疼,不過好在自己不承認便不會有事。 “真的?!睅е┰S心虛又得裝得盡可能平淡的說道。 只見段天目將食指指向了寢室里其他六人所在的方向,然后淡淡的說道:“無聊的話我覺得你可以跟他們一起玩玩?” “玩什么?” “我剛剛好像聽到他們在討論著班里哪些女生好看,我估計過不久便會展開攻勢?!?/br> “然后呢?”我并不知道斷天目想表達什么,但總有種對方不懷好意的感覺。 “然后正好可以和他們一起跟妹子愉快玩耍,以你的顏值又會是所有人中最受歡迎的那個,正好轉移一下注意力?!?/br> 說罷,對方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 這個提議對于正常高中生來說確實很有吸引力,但我并不感冒。 而是反問了對方:“那你不去嗎?” “我對女人不感興趣?!?/br> 這句話顯得有些裝b,不過考慮到對方的顏值和氣質、說不定還真是那么一回事。 “不說這個了,我玩會兒手機,老師下來記得叫我!”說罷,對方便將手機放在書底下玩了起來??茨鞘謩莨烙嬙诟l聊天吧。 霎時間、整個教室貌似就我一人顯得有些孤單了。 百無聊賴之下拿起了教科書,開始翻看了起來。 ...... 于是,這新環境的生活就以如此枯燥無趣的方式展開了。 基于此前提下,竟開始懷念起了往昔。 我知道,曾經和meimei一起度過的那溫馨幸福的生活已經成為過去式。 無論接下來這段禁忌的感情以何種姿態延續下去,我都無法在抱有一個“哥哥”該有的心態去面對meimei。 或許這段感情只能將其關在心靈的下水道里,任由它在無邊的黑暗中自生自滅。然后終有一天我能懷著一顆真摯的祝福之心,愿meimei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又或許自己將會跟著這段感情一起溺死在下水道里,而翻開那井蓋后會在背面看見我留下的道道血色抓痕。 我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我的將會是怎樣的生活,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meimei能幸??鞓返纳钕氯?。 雖然只是一點,但我開始看不到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