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歷五
哥哥視角: 6月29日,周叁。 “哥哥你怎么了!” meimei一臉悲傷且關切的問道。 看著對方這副表情,一時間只感覺內心有些五味雜陳。 先是因為喜歡的人有了自己的歸宿而感到難過,然后又因此喝得伶仃大醉后讓meimei安慰自己。 或許,自己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無論是以李浩浩、還是以哥哥的身份。 “只是有些喝多了!” 一邊說一邊別過臉去。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以一個正面且積極的模樣出現在meimei面前,如今的狼狽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她。 總覺得這個哥哥當之有愧。 “哥哥你昨晚叫了楊詩雨的名字!” 再次聽到這叁個字,昨晚嘉豪的話語又開始于腦海中響起。 一時間那股心如刀絞的感覺又浮現了出來。 “嗯!”我盡可能淡然的回答。 對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說道:“嗯什么嗯?她就這么好嗎?“ 那話語盡顯對方的生氣,或許是因為自己昨晚說了些或是做了些什么。 這讓我更加的愧疚,即使昨晚的事記不太清,但也知道是盈兒在照料著喝多了的自己。 可如今,對方還要扮演著將自己罵醒的角色。不禁感到些許的愧疚。 “你回答我!她就這么好嗎?” 見我不說話,meimei跪坐在了床上,食指指著我的臉兇巴巴的說道。 這般模樣仿佛一個jiejie在教育著犯了錯的弟弟。 明明我才是哥哥,她才是meimei。 看著眼前少女那嚴厲的表情及身姿,總覺得meimei愈發的長大了呢!不禁感到些許的欣慰。 但同時,內心貌似有股未知的情感正在悄悄的生根發芽,總感覺有些東西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但又說不出來是什么。 難免會有些不安,有些焦躁。 但伴隨著這份未知情感的發酵,那對楊詩雨的感情也在逐漸的淡化,頗有一股“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的感覺。 于是,內心那悲痛欲絕的情緒開始漸漸的消失。 這一來二去,居然讓內心好受了許多。 但同時一股讓人如坐針氈的違和感涌上心頭。 我并不知道這份情感誕生的緣由,也不知道這樣下去究竟是好是壞,我甚至不知道這股未知的情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或許,那只是人類在被難以跨越的挫折打倒后對外在所依靠因素而產生的短暫錯覺。 又或許,那僅僅只是殘留著的悲痛欲絕美化了對meimei的依戀。 也許等到下午、晚上、或是明天,那份未知的情感便會如同過眼云煙一樣消散于世間。 頓時很是心煩意亂,短短數秒內無數雜亂無章的感情思緒交替的奪舍著我的內心。 也許,它們之中早晚會誕生出一個最后的贏家。 也許,早晚一天我終將會淪為那份感情思緒的傀儡。 從自我精神世界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景象。 我想只需要自己也坐起來,以哥哥的名義趾高氣揚的告訴對方:你還??!不用你cao心!你不必知道這些! 或許只需要這樣,這份未知的情感便會宛如電光石火般的轉瞬即逝、史無前例般銷聲匿跡。 我想,作為一個哥哥、一個合格的哥哥,就應該理所當然的去做。 做得兩袖清風, 做得襟懷磊落。 于是坐起了身,正欲言能踐行,可內心卻涌現出一股依依惜別般的情緒。 仿佛這股未知的情感是對自己而言及其至關重要的東西。 不同于對楊詩雨的喜歡,那喜歡是一種青春期絕大多數人都自然而然的隨著時間推移而具備的情感。 打個比方說,就算沒有楊詩雨這個人,自己也會喜歡上別人,因為這股情感存在于內心之中,總得有一個異性去作為其載體。 而如今,這股未知的情感更像是苦盡甘來、歷經了無數次風雨才得以妍華盛放的嫩苗。 它那妖冶的外表極具魅惑力,讓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它堅韌不拔的沖破自己的理性,將根莖牢牢的扎進自己的心脹。 它本該不屬于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可它還是出現在了內心深處。 它即是愛意的起始,也是墮惡的開端。 或許自己應該把它拔掉,又或許自己應該呵護著它長大。 在害怕其妖冶外表的同時,也好奇對方長大后會是什么樣子。 一時間陷入了無盡的糾結。 所以,自己要不要停下來? 靜下心來感受著內心這股未知的情感,又看了看眼前的meimei。 總覺得兩者之間有那么些許的共通之處,但又說不出來是什么。 一時間有種進退維谷的感覺。 仿佛掐滅這未知情感等于削掉了meimei的一部分。 于是,meimei將不在完整,自己也將不在完整。 最終,還是輕輕的伸出了手,抱住了眼前之人。 沒有所謂愛意的起始,只有血淋淋的墮惡的開端。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很喜歡她!” 我并沒有哭,或許是在昨晚把眼淚流干了,又或許那些事自己正在慢慢的釋懷。 我想,我會在未來找到答案,我想,未來可能就在我的懷里。 懷里的身體先是愣住了,然后顫了一下。 緊接著對方也抱住了自己,溫柔且悲傷的說道:“告訴我好嗎?告訴我哥哥是怎么喜歡上她的,后來又怎么樣了?” 我想這些并不是一個meimei該對哥哥說的話,也不是一個哥哥該對meimei做的事。 我是差強人意的哥哥,對方是越俎代庖的meimei。 我們即使兄妹,亦是墮惡。 或許,從自己剛剛選擇抱住meimei的那一刻,那根妍華盛放的嫩芽便再也根除不了了,某些東西早已開始潛移默化的不可逆般改變。 … 最終,我倆側躺了下來,四目相對。 然后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meimei,當然只是告訴meimei對方有了男朋友。 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說出那些事的,也不知道對方聽完后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很小的時候meimei曾對自己說過:“我覺得哥哥很厲害!” 那是因為當時的自己學習優秀、成熟懂事,加之作為年長者,從而衍生出的一種仰慕之情。 可是如今,自己學習不在優秀,也不在擁有超越這個年齡階段的成熟懂事。 我想,對方內心里那股仰慕之情連同著那個“厲害哥哥”的形象正在逐漸的崩塌。 或許,我自始至終對meimei那無微不至的原因便是因為對方的仰慕。 當然,血緣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但必然不是全部。 畢竟在自己所知的兄妹當中,并沒有任何一家是如此親密友愛的情況。 大多在小時候便天天打架,大一些來甚至連跟對方說句話都帶著不舒服的語氣、宛如仇人般似的看對方很是礙眼。 我曾以家境為借口,告誡自己一家四口要友愛,身為哥哥要照顧好meimei。 但或許那仰慕占了很大因素,我想沒有任何人不希望仰慕自己的人能一直仰慕下去,這是人性,自己也是人。 但如今,當這股仰慕逐漸崩塌之后,所剩下的會是什么? 我看不清面前的路,也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我想現在的自己宛若一只無頭蒼蠅,只會四處的亂撞。 “哥哥你是不是傻,人家都拒絕你了,你還喜歡人家干嘛?” 對方那無奈且心疼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只見對方看著自己的表情愈加的悲傷,然后溫柔的抱住了自己。 對方伸出了她那只小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頭,就像自己曾經撫摸對方那樣。 由上而下,在撫摸的同時將頭發慢慢的捋順。 一時間感覺很是舒服,很是安心。 難怪對方曾經會如此的享受著這般愛撫。 或許,在仰慕逐漸崩塌之后,自己將不在擁有年長者的身份,而雙方那相濡以沫般的依戀便會逐漸的取代那無關緊要的仰慕。 “喜歡這玩兒意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閉上眼,一邊享受著這股愛撫,一邊回答。 “哥哥其實我騙了你!” meimei放開了自己,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眼睛,語氣有些許愧疚的說道。 “其實我昨晚并沒有喊她的名字是吧!” 關于這點在回答meimei后對方愣了一下便看出來了。 “是的!” 伸出手,輕輕的彈了一下meimei那光潔的額頭。 “從小看著你長大,你一撅屁股,哥哥便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嘗試著用開玩笑的語氣來調節一下氣氛。 “哥哥你惡不惡心!” 看向了對方的眼睛,那臉上貌似有些許的紅暈。 不禁伸出手,輕輕的捏了捏對方那柔軟嫩滑的臉頰。 meimei并沒有躲開,只是任由著我玩弄著她的臉。 “哥哥你答應我?” “答應什么?” “你先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 meimei語重心長的看著自己的眼睛,鄭重其事的說道:“以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告訴我,即便我不能為哥哥做些什么,但我想至少我能為哥哥分擔一些痛苦!” 對方邊說、邊伸出手來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我想: 或許心中那個年幼的meimei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或許meimei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走在成長道路的前方, 或許自己也可以嘗試著將對方當做朋友、當做知音、當做同齡人。 或許meimei、并不只是meimei。 “嗯!” 沒有所謂的千言萬語,僅僅只是嚴肅的說著一個“嗯”字。 這不僅僅只是簡單的答復,也不僅僅是多年來養成的信任,更是兄妹間那血濃于水的羈絆。 說罷,我們互相抱住了對方,宛如達成了一個重中之重的約定。 頓時心中傳來一股悸動,那股未知的情感正在勢如破竹般的向上生長,傾盡全力去全力壓制著它的理性宛如紙糊般不堪一擊、一觸即碎。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便能得以窺探它的全貌。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的生活將會迎來翻天覆地的改變。 一時間,腳下的道路仿佛被分成了兩條。 且那路上的迷霧更加的濃烈,我看不清兩條路的盡頭,甚至看不清眼前的雙手。 但我能看清,但某條路的盡頭,有一個熟悉的、小小的身影在等著我。 我知道她是誰,我也知道我沒得選。 就像曾經周六放學時的村口,我必不可能不去那兒。 于是,命運的齒輪開始了轉動,悲劇作家拿起了他的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