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陸景明嘴張了又合, 一見到江清辭, 他便不知該說什么般, 無盡的思念與愛意涌現, 幾乎將他淹沒。 就在這時,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卻是開口了, “陸將軍與阿辭兄長相處了這么久,想必一時之間改不了口,這聲江公子, 應當是在叫阿辭的哥哥?!?/br> 陸景明劍眉擰緊,循聲看去——文蘭蹊! 他這時終于記起,江清辭曾為了文蘭蹊身上的厄運,假扮成他的新婚妻子接近他。 這副模樣, 不會是對江清辭起意了吧? 他們相遇時,文蘭蹊還說著娘子要為他燒飯的話, 真是可笑,阿辭那手細得跟綢緞一樣, 怎可能去碰那些累活? 可陸景明心中想法雖然豐富,卻是奈何口笨舌拙,還不待他說出什么解釋的話,江清辭那氣哼哼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好歹我們也相處過一段時間呢,以前還叫過我阿辭,現在連江公子都沒有我的份了?!?/br> 陸景明緊張起來,下意識朝江清辭走近了幾步。 他想解釋說江公子只是敬稱,他和江鶴君走得這么近,不過是想通過對方找到江清辭,關系卻根本沒有近到能互稱姓名的程度。 而江清辭在他這,永遠都是阿辭。 可他眉高目深,一雙眼又跟狼似的,緊緊盯著一個人看,便自然會生出一股兇意。 江清辭被他盯得,竟是嚇得躲到了江鶴君身邊。 江鶴君卻已站了起來,牽著江清辭的手,溫聲打斷了陸景明的話:“既已抓到人,那便去看看罷?!?/br> “阿辭在他們腦海中留下了印象,還是盡早消除這本不該存在的印象為好?!?/br> 比起稱呼不稱呼的,自然是這件事更加重要。 陸景明終于消了聲。 那些個土匪,都被陸景明的手下五花大綁了丟在路邊,而其中掙扎得最厲害,也被麻繩捆得最為嚴實的,則是那長相最為兇神惡煞的大當家。 遠遠見到幾個走來的人,大當家立刻就辨認出了江清辭身上穿著的衣服,大喊道:“我的乖乖女兒??!你有沒有受委屈???!” 又是怒目瞪向那文蘭蹊,“都是爹不好,讓這白眼狼嫁給了你,他竟引了官兵攻上了咱們的山寨,真是個殺千刀的!” 處在大當家的怒視之下,文蘭蹊面上,卻是冷淡依舊,并不為自己做什么解釋。 江清辭卻是飛了出來,“老頭,你再看看我是誰!” 早在江鶴君為他戴上那手鐲起,他便從人身變成了仙軀,自然就能飛了,只不過不能飛離江鶴君太遠了罷了。 大當家疑惑道:“你不就是我的乖女……” 他忽然瞪大了銅鈴大眼,震恐道:“不對,我的乖女兒沒有你那么漂亮,你是誰?老子閨女呢?!你們把我閨女怎么了??!” 大當家登時又開始瘋狂掙扎起來。 江鶴君卻是緩緩道:“一月前,有位女子登衙門報案,稱這山頭土匪盤踞,不僅搶人錢財,還將無辜行人扣留?!?/br> “她正是那山寨土匪的女兒,前往衙門報案,只希望她的父親能迷途知返?!?/br> 在江鶴君的話下,大當家終于漸漸平息了掙扎。 豆大的淚水從他眼中流下,打濕滿臉絡腮胡。 不愧是萬人迷,三言兩語就讓大當家悔過了。 江清辭想著,忍不住去偷看江鶴君。 江鶴君自是察覺到了那從小厄神投來的眼神,烏眸亮晶晶的,像是含滿了對他這個兄長的傾慕。 江鶴君抿了抿唇,壓下唇角的弧度。 只他緊接著又看到,江清辭很快便將視線轉到了陸景明與文蘭蹊兩人身上。 唇角的弧度冷不丁壓了下去。 可江清辭冷不丁與陸景明和文蘭蹊對視上了目光,發覺他們竟一直盯著自己看,懷疑他們還在記恨自己, 一下子便縮回了江鶴君背后。 江鶴君唇角終于是又揚起了一絲弧度。 他反手牽住江清辭的手,像在安撫一樣,手指輕輕在小厄神那柔軟細滑的手背上撫摸了幾下。 他們同時誕生,互為表里,本就該如此相互依賴才是。 牽著江清辭的手,江鶴君抽去了土匪腦海中有關于江清辭的記憶。 之后陸景明又命屬下將土匪們都裝到馬車上,送去了最近的衙門。 而至于他們,則是坐上馬車,一路趕向了京城。 江清辭本來可以飛,卻受制于手鐲,只能坐在這馬車里,被那車輪碾在碎石路上的振動硌得屁股疼,眼珠一轉,便是盯上了江鶴君的大腿。 “哥哥,腿借我一下!” 少年聲音響起的同時,江鶴君腿上卻已是傳來了柔軟觸感。 江鶴君下凡以后,仙力削減不少,為消除那群土匪的記憶用去了不少,此時正是疲憊地斂目養神,聽到了江清辭的話,也沒有拒絕,只是睜眼看了一眼坐到自己腿上的少年,甚至伸手過去,環繞在少年腰上,幫他調節了一下姿勢,隨后又再度閉上眼。 許是懷中人柔軟而溫暖,更是傳來一股甜香,江鶴君抱著他,心中感到極為踏實,竟是將下巴搭在江清辭肩上,閉眼睡了過去。 而江清辭坐在福澤仙君的腿上,自然也是再舒適不過,眼睛也是漸漸耷拉上,不一會就沒了意識。 等陸景明趕著馬車抵達了最近的客棧,停車拉開簾子時,卻是就見這兄弟倆抱作一團入睡,分外溫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