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陳家大公子搖搖頭:“就算是你想找女人,也是要拿捏住程家寶之后??!現在好了,送你回來的時候,她的人已經說了,日后不再管你的婚嫁,你也不能管她?!?/br> 聞言,陳錦州臉色都變了,下意識把身子坐直。 “現在后悔,早干嘛去了?”陳老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陳錦州沒有將這話聽入耳中,想到了什么,又緩緩靠回了床頭,道:“家寶就是生我的氣而已。她那個人任性妄為,火氣一上來就要死要活,恨不能與人斷絕關系。不管她說得有多狠,她對我的情意是真的。明天我再去找她,絕對能讓她消氣?!?/br> 這語氣太過自信,父子三人面面相覷。 他們有些不信,畢竟程家寶的丫鬟當時就已經甩了臉子。都說上行下效,若不是主子真的惱了陳府,丫鬟也不敢做出那樣都神情。 陳錦州篤定地道:“明天我再去一趟,晚上就留在那邊過夜,不回來了?!?/br> 陳家二公子皺眉道:“之前你讓我幫的忙,當時我就不愿意,回去我跟你二嫂商量了之后,她還沒聽完就把我趕出了房門。這件事情不成,你在外頭隨便找個男人吧,或者找個下人也行……反正下人為了富貴,把自己的孩子塞給主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br> “不用麻煩二哥了?!标愬\州語氣輕松,“明天我一起帶去程府,應該能順利留下來?!?/br> 陳老爺:“……” 他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去摸了摸兒子額頭:“你這是還在做夢,夢沒醒吧?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么荒唐的話來……那個程氏脾氣怪,也就是出身好,否則我懷疑她要嫁不出去?!?/br> 兄弟倆也同樣覺得三弟妹有點過分,有銀子就了不起嗎?陳府在城里也不是無名之輩,三弟若不是看中二人之間的感情,也不會搬到程府去住。男人除了妻子之外,有兩個女人很正常啊,三弟這已經很少了。她不喜歡,以后不找了就是,何必鬧成這樣?人都暈了還往出送,她是真不怕三弟死在路上,這女人的心,真的太狠太狠了。 陳錦州一開始想要和程家寶做恩愛夫妻,自然是處處都特別照顧她的想法。如今程家寶翻了臉,不打算要他了。那他也不用再客氣。 翌日一大早,陳錦州就起身了,這一次他帶上了冬雪母子。到了程府,他將孩子抱在懷中,直接到了正院。 看到他的下人都驚呆了。 這……這也忒大膽了吧? 明明姑娘的脾氣不好,之前就已經為這兩人發過火了。陳錦州沒想著把這兩人遠遠送走再跟姑娘表明自己的心意,居然還把人往府里帶。這真的不打算過了吧? 門房本來要將陳錦州在外頭的,一個閃神,人已經進去了,門房急匆匆去追,試圖讓他等一等,容自己去稟告。向來很好說話的陳錦州一口回絕,且跑得飛快,最后,門房是和他一起到的。 昨晚上程家寶已經打定主意不要陳錦州了,一想到自己被這個男人騙的團團轉,她就特別生氣。后來快天亮了才睡著,她整天無所事事,什么時辰睡覺都不要緊,還特意囑咐了丫鬟,第二天早上不要叫她起來。 丫鬟看見陳錦州,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再看見冬雪母子時,都感覺不可思議。 “陳公子,您還是趕緊帶著這母子二人離開吧,回頭讓姑娘看見了,又要生氣?!?/br> 陳錦州一臉嚴肅:“讓開!” 丫鬟不動,陳錦州直接上手扒拉,他是個男人,力氣很大,將丫鬟推開后,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門板彈在墻上,又彈回來,砰砰兩聲。這么大的動靜,就是死豬都被吵醒了。程家寶脾氣不好,又有起床氣,聽到外面這樣吵鬧,頓時大怒:“不會做事就重新去學學規矩。毛毛躁躁的,滾遠一點!” 丫鬟飛快繞過屏風,低聲道:“是陳公子,他不顧奴婢阻攔,執意要闖進來,還踹了門?!?/br> 程家寶懷疑自己沒睡醒,陳錦州那個混賬對不起她后不灰溜溜夾著尾巴,居然還敢發脾氣? “他人呢?” “家寶,我在這里?!标愬\州抱著孩子,繞過屏風站到了床前,嬉皮笑臉地道,“一夜沒見,你想我了嗎?” 程家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陳錦州居然還把冬雪的兒子抱到她床前,這是挑釁吧? 她氣得直接將被子砸了過去。 “把這個賤種給我送走!”吼完了還覺得不解氣,又揚聲喊,“來人,把這一家子不要臉的給我趕出去,以后再也不許放他們進來!” 早在陳錦州強闖的時候,就有管事見事不對立刻叫了護衛過來,只是護衛趕過來時,陳錦州已經帶著母子娘闖進了主子的閨房。 護衛們都是大男人,不敢強闖。得了吩咐之后,再無顧忌,紛紛就要往里沖。 陳錦州聽著外面紛亂的腳步聲,冷笑道:“程家寶,你敢讓他們進來抓我,回頭我就把你們父女干的那些好事通通說出去。比如……你爹看上了吳南風的聰明,就找人給他娘下毒,然后挾恩圖報,以此讓他幫你們家做牛做馬!如今吳南風恨我們入骨,如果知道了真相,你猜他會不會放過你?” 程家寶對上他的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些事情確實是父親做的,唯一的知情人就是她。她不拿陳錦州當外人,真心想和他結為夫妻共度一生,所以才把這些不能為外人道的內情告訴他。結果呢,他居然拿這些事情來威脅。 “陳錦州!你敢!” 陳錦州似笑非笑:“家寶,我就想和你做夫妻,如果你是我的妻子,那我肯定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否則……” 一瞬間,程家寶特別想殺人! 第086章 贅婿 十二 程家寶從來就不是個會忍的, 當場就把屋中的東西全部砸了一遍。好幾次還直接把東西往陳錦州身上甩。 陳錦州抱著孩子,閃避了幾步后,兇狠道:“再不住手, 我會讓你日后再也抬不起頭來見人,還有岳父……你也不想讓他死了還被人戳脊梁骨對不對?住手!” 最后兩個字,又狠又重,程家寶嚇得打了個寒顫, 手里的梳妝匣子子怎么都砸不下去了。 陳錦州將孩子交到了冬雪手中:“回頭我讓管事給你安排一個院子,或者你現在可以出去轉一轉,看看想住哪里。只要是空的, 我就讓人給你打掃。如果不空, 就讓人騰了再打掃,然后按照你的喜好布置。 冬雪跟了他好幾年,做夢都想要名正言順跟在他身邊過好日子, 可現在好日子來了,她卻特別不安。 她想過自己以后可能會在主母手底下小心翼翼過日子。也暢想過主母是個軟弱可欺的性子, 如此就不敢為難她。如今程家寶這模樣, 明顯已經氣瘋了, 但卻絲毫不敢對付自己……凡事都照著她的想法走,可就是有哪里不對。 不管冬雪心里有多不安穩,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根本也由不得她說不。 冬雪不敢放肆, 囁嚅了下,道:“隨便哪里都行?!?/br> 陳錦州點點頭:“云兒是我的第一個兒子,可不能住到偏僻的地方。就住對面吧,一會兒我讓人打掃出來?!?/br> 程家寶聽他這理所當然的語氣, 氣得渾身發抖。 “陳錦州,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陳錦州認真看著她:“家寶, 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共度一生。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讓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哪怕是威脅你,我也不想看到你嫁給別的男人?!?/br> 程家寶渾身哆嗦,嘴唇打顫,她覺得陳錦州這樣的感情特別讓人惡心。她咬牙切齒地問:“到底是想和我共度一生,還是看上了我身后的程府和大片家業?” 陳錦州一副無賴的模樣?!霸蹅円呀浭欠蚱蘖?,你問這些做什么?談銀子就傷感情,事到如今,我如果說自己不是貪圖銀子,只是貪圖你這個人,你肯定也不相信啊?!?/br> 也對。 程家寶自覺已經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對她一心一意,在他眼里,無論哪個女人都可以拉上床。如果真對她好,哪怕有了女人,也不應該生下孩子才對,結果呢,他兒子比她生的孩子還要大一歲! 這男人根本就是個騙子,處心積慮騙她真心,就是想要程府的家財! 程家寶閉了閉眼,她確實不能把陳錦州給逼急了,那些事情不能讓外人知道。 不管是為了保住家業,還是為了她下半輩子隨心所欲,她都得盡快想法子把這男人摁死。 陳錦州見她不說話了,滿意地道:“夫人,不要生我的氣了,我是一刻也不愿意與你分開。今天晚上我要搬回來住?!?/br> 程家寶特別愛干凈,本來就嫌棄他,如今知道他睡了不止一個女人,那是絕對不會讓他碰自己的,別說同房了,都不想讓他睡自己的床。 “你住隔壁吧!” “不行!”陳錦州饒有興致地打量屋中,“我就喜歡這間屋子,風水好,通風好,窗戶多,屋中也亮堂?!?/br> 程家寶咬牙切齒:“我就是死,也絕對不會和你睡一張床?!?/br> 陳錦州笑了:“夫人言重,你根本不用要死要活,若實在不愿意跟我住的話,你可以搬出去??!” 程家寶:“……” 她再一次清晰的認識到了這個男人的真心。 根本就沒有心,他要的是做程府的家主! 不能再縱容了。 眼看陳錦州主人一般叫來了管事,要把屋中的狼藉收拾出去,還要開庫房選擺件和家具。程家寶閉了閉眼,恨恨出了門。 她不愿意離開自己住的主院,只有住在這里,那才是家里的主人。 這個院子里大部分的屋子都是空的,只有簡單的擺設。唯有一間,里面床鋪桌椅應有盡有,那就是之前吳南風所住的屋子,他在里面住了三年多,家具不算精品,卻也比嚇人用的要好一些。那些家具不怎么值錢,又是舊的,不配進庫房??梢翘ト恿擞謱嵲诳上?,便就那么放著了。 程家寶迫切地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思考應對之策,聽了丫鬟的提議后,也不介意,直接就過去了。 一進門,程家寶就聞到了熟悉的冷香。 這間屋子和她屋中的香味很像,不是吳南風喜歡熏香,而是她安排的。她不希望吳南風身上帶一些亂七八糟的味道回她的屋子。 坐在桌旁,程家寶面色復雜。到了此刻,她算是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以前父親也說過陳家兄弟不老實,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她。彼時程家寶對這番話嗤之以鼻,認為是父親先入為主,沒有好好了解陳錦州就輕易下結論。彼時她還認為,哪怕陳錦州人品有問題,但對她的心意是真的,算計誰都不可能算計她。 現在看來,父親果真沒有看錯陳錦州,自視甚高的人是自己。腦子不清楚的人也是自己! 既然證明了父親是對的,那……吳南風多半真的是個好人。想過去幾年里,吳南風對她真的是百依百順,還會把鋪子每個月的盈利都念給她聽,分析賺錢的原因。只是那時候她不耐煩聽罷了。 程家寶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傷心,忍不住哭了出來。天色漸漸暗了,院子里一直都在折騰。據說陳錦州把庫房里的沉香木家具拿出來用了……那一套就要值不少錢,是可以傳家的好東西。她這個從小不會省錢的人都有些不舍得將其搬出來糟蹋。 稟告此事的丫鬟看她臉色不對,試探著問:“姑娘有吩咐么?” 程家寶突然就炸了,大吼道:“我能吩咐什么?陳錦州那個狼心狗肺的玩意根本就不肯聽我的,我要是出面,除了能得一頓奚落,什么都得不到。不就是沉香木么,等把他趕走了,我重新做一套新的擺在庫房!” 舊的就不要了。 她特別愛干凈,像陳錦州這樣睡了這么多女人的男人,日后他碰過的所有東西,無論有多貴重,她都寧可丟了重新做,絕不會再摸! 一整晚,程家寶都沒睡著,這事從她懂事起就從未有過。哪怕是當初被逼著和吳南風成親,她也沒這樣煩心過。 天亮后不久,程家寶還在床上呢,院子里就想起了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她心里煩得慌,剛想發脾氣,就想起來了昨天發生的事。 她徹底睡不著了,起身后坐在梳妝臺前任由丫鬟幫自己打理。恰在此時,門被推開,一身勁裝的陳錦州走了進來。 程家寶見狀,眉心緊蹙,呵斥道:“滾出去!” 陳錦州與她相處好幾年,花費了不少心思討好她,自然知道她的忌諱,聞言冷笑道:“你這是在嫌我臟?話說,夫人嚴于待人,也別寬于律己呀!我是跟冬雪生了一個孩子,但你也不清白。你和吳南風做了近三年的夫妻呢,我不干凈,難道你就干凈了?” 程家寶怒火蹭就上來了,撿起手邊的小鏡朝他砸了過去。 “滾!” 陳錦州偏頭一讓,鏡子落到門板上,又砸在地上碎成了渣渣。他臉上的嬉皮笑臉瞬間收斂,嚴肅地道:“夫人,你這脾氣要改?!?/br> “本姑娘不改,你待如何?”程家寶瞪著他,“你個狗娘養的玩意兒,根本就是個騙子,當初你說不嫌棄我,還心疼我被吳南風欺負,結果全都是胡扯。陳錦州,你根本就不是人,畜生不如的玩意,本姑娘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才會遇上你這種無恥之徒……” 她說越激動,簡直是用盡了自己平生所學到的所有臟話。奈何大家閨秀會的臟話不多,翻來覆去就那幾句。 陳錦州一副吊而郎當的模樣,抱臂站著,含笑聽她說。 “那你說我無恥,那我總要做點無恥的事。稍后讓你父親留下來的那幾個管事來見我,從今天起,我要接手家里的生意?!?/br> 程家寶怒目圓睜,她以為陳錦州再怎么也要裝一段時間,沒想到他都不稀罕裝,直接就要出手奪權,若是幾位管事都聽他的話,那程府中還有什么是她能做主的? 什么東西都做不了主,那還是主人嗎? 陳錦州哈哈大笑:“別忘了呦,我相信你承受不起那個后果?!?/br> 他轉身離去,程家寶狠狠瞪著他的背影,恨不能在他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