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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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群架幾乎一觸即發。 而那男生以一當十,打法兇狠。 他怔怔地坐在角落里,為這從未見過的打架場面而失神,直到有人從口袋里拿出折疊小刀,一臉猙獰地要從身后刺傷男生的時候,他才猛地站起來,緊閉著眼大叫著沖上前去替裴凜山擋了那一刀。 ——那只是把小刀,捅不死人,卻輕易劃傷了他的手臂。 他痛得齜牙咧嘴,下一秒男生用外套一把兜住他的頭,握著他的手腕往外跑:“走!” 他們一連跑了十來分鐘才甩開身后的追兵,他跑得氣喘吁吁、眼前發黑,幾乎瞬間就跪坐在地。 男生在巷口確認過無人再追,這才轉過頭來看向他。 因為打架,男生的身上掛了彩。 他被男生極具侵略性的目光掃過,下意識抖了抖,下一秒,就見那高大的男生抹了抹嘴角的傷,一臉戾氣地朝他走來。 “干什么?”他梗著脖子,生怕這人要說什么難聽的話。 男生卻只是面無表情地朝他伸手:“起來,帶你去醫務室?!?/br> 第79章 綠帽 酒吧曖昧而幽暗的燈光下,梁景陽看著男人弧線優越的側臉。 回憶里的寸頭男生高大而令人有安全感,盡管看起來很兇,拉著他站起來的力道卻很溫柔。 他記得那天,裴凜山的傷比他重得太多太多,脫下衣服時一身的青紫痕跡,光是看著都叫人覺得痛。 可是擦藥清創的時候,男生咬著牙,下頜線繃成一道銳利的弧線,汗水一滴一滴從發間落下來,他痛成那樣,卻一聲都沒有吭。 后來他問過裴凜山,他們素不相識,又為什么要救他。 當時裴凜山沒有回答。 也是在很久之后,他才意外知曉,那天是裴凜山母親的忌日。 而又那樣巧,他在深巷里哭訴自己的母親還躺在icu人事不省的話語,全都被男生聽見。 他曾以為他們是同路人。 而現在。 那個能為了他和一群人打架的男生的身影與眼前的裴凜山徹底重合,梁景陽有些著迷地瞇了瞇眼睛,朝男人的身邊湊:“凜山,你以前那么愛我,你都忘了嗎?” 威士忌里面加滿了冰塊,咕咚著朝外冒著嘶嘶冷氣。 裴凜山的手指貼著滿是水汽的杯壁,一手的水漬。 聽到梁景陽說的話,他依舊反應淡淡,仿佛會答應同他一起過來真的只是想來喝酒。 梁景陽的手一點一點摸到他的衣角,攥緊,搖了搖,“凜山?!?/br> 察覺到身上的布料輕微挪動,裴凜山終于轉了頭。 梁景陽的眼尾都是紅的,一張令攝影師驚艷的超模臉上眉目含春,就那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難得的,裴凜山想起大學時代,這個人素面朝天一臉干凈地跟在他身后、怎么趕也趕不走的場景。 他心血來潮撿了個麻煩,像養寵物一樣嘗試去做善事,哪想到他們之間最終變成農夫與蛇,他被咬得猝不及防。 裴凜山笑了笑。 梁景陽立刻睜大了眼睛,為男人這個令人心馳目眩的笑。 裴凜山俯身,在他耳旁耳語:“我什么時候愛過你?” 梁景陽一僵,裴凜山繼續道:“梁燼,我只是看你可憐得像一條狗?!?/br> 梁燼,梁景陽的曾用名。 梁景陽像被打了一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 但還沒完。 裴凜山親密地貼著他,像情人耳語一樣,在他耳邊說:“還有,我警告你,下次別出現在顧星隕面前,我當年能把你救出來,現在一樣,能再讓你摔下去?!?/br> 說完,裴凜山抽身,將杯子里最后剩的那點酒幾口灌完,又從自己隨身攜帶的黑色皮夾里抽出幾張鈔票放在吧臺,轉身走了。 梁景陽坐在原地,如墜地獄,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明白,過去那個縱容他、寵著他、對他幾乎有求必應的裴凜山,怎么可能不愛他? 他承認,是他先喜歡上裴凜山,他為那樣一個荷爾蒙炸裂的男生著迷,他對裴凜山死纏爛打,各種場合各種巧遇,為了能夠見到他靠近他,他幾乎無所不用極其。 他將自己的自尊碾碎了不要,低到塵埃里去愛他,哪怕只是嗅到男生吞吐出來的煙霧,他都心滿意足得要死,他的癡迷是那樣熱烈,又理所當然。 畢竟,那樣完美的裴凜山、味道獨特的裴凜山,這輩子他也就只見過這一個。 可是裴凜山就真的對他全無回應嗎? 梁景陽努力回想,不……不是的。 他記得后來裴凜山會出錢幫他填補母親巨額的醫療費,會開著炫酷的超跑帶在他大學校園里招搖過市,甚至極偶爾,也會帶他去朋友聚會,和一水兒的富家子弟一起吃飯。 再后來,更遲些的時候,裴凜山會因為他在酒吧駐唱時被客人占便宜,于是一擲千金,自己開了間酒吧送給他;他想演戲,想進娛樂圈,裴凜山便再次故技重施,自己開了間演藝公司,帶他去見各種導演和制片人。 他要什么給什么,比拉丁神燈還要管用,這不是因為愛嗎? 梁景陽想著想著,低下頭,捂住臉,忍不住要哭起來。 電話鈴聲突兀響起,梁景陽復而抬頭,臉上的表情慌亂又悲傷,但是沒有眼淚。 他努力整理好心情,從褲子口袋里拿出手機,果不其然,還是那一個熟悉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