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許晚緹站在床邊,一邊套床單和枕套,一邊緩緩說道:“周周不怎么回來住,今晚我是毫無準備。我等會兒給他收一間客房出來,今晚你就睡這里?!?/br> 左漁臉紅著點頭。 許晚緹鋪完,回頭看她:“別不好意思,就當在自己家一樣?!?/br> 左漁輕聲道謝,等她走后坐在床上,默默給仇姐發消息,還是關于電影的事。 但沒多久,房門被敲了敲。許晚緹去而復返,給她一只鐲子做見面禮。 這份玉鐲呈青白色,透明感極佳,在燈光下閃耀著柔和的光芒,惹眼非常,如此冰潔干凈,細膩通透的玉質,富貴非常。 左漁其實是不敢收的,但許晚緹握著她,輕輕將玉鐲往她手腕里套,又打趣地說:“周周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別光讓他占便宜,收下來,萬一以后他惹你生氣,你就把它轉手賣了,起碼自己不虧?!?/br> 左漁被她的話逗笑了,臉上露出些許不好意思,但心里卻暖洋洋的。她看著手腕上的玉鐲,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情意,低聲說道:“我會好好珍惜的?!?/br> 許晚緹滿意地點點頭,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好了,早點休息吧?!?/br> 左漁也點點頭,和許晚緹道過晚安,又看著她離開房間,思緒發怔,總感覺許肆周的mama不僅又美又溫柔,內心還特別酷、特別颯。 臨近十點,左漁洗完澡,吹完頭發,緊接著手機就收到許肆周發來的消息。 【睡了?】 【要不要看電影?】 左漁指尖打字,回他:【怎么看?】 發完過去,一時之間沒有收到回復,她剛放下手機,房門就被輕叩了下。 左漁走過去開門,緊接著就被許肆周抵在墻上:“我明天出差?!?/br> “啊,幾點?” “很早,六點飛,去差不多一周,你在我家???”他問。 因為發燒感冒,左漁請了一周假。 “好?!彼c頭,仰起頭問,“你剛剛說看電影是什么意思?” “出去電影院看?!?/br> “可以,但是這么晚,你明天一早不是還要去機場嗎?” “不想睡,去支持一下電影票房?!?/br> 許肆周將她親得七葷八素,還沒等她答應,就直接將她拐上了車,八月的港島,夜風徐徐地吹,他沒開空調,任由車窗降著。車子疾駛在僻靜的環山公路,左漁坐在副駕駛,也任由暖暖的風,吹過她的脖頸,發絲穿梭飛舞在她的額前。 等到靠近市區那會兒,左漁才明白他說支持一下電影票房,原來是她的電影。 她最近有一部電影上映,偏現實主義題材,比不得喜劇片,票房不夠能打,沒什么水花,晚間排片的場次更是冷清。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進場的時候,左漁才知道這男人揮金如土的一面。他竟一擲千金,包下了整個城市的影院。 “你好敗家?!彼吐曮@呼。 許肆周牽著她的手,慢條斯理地說:“那這個家的錢以后都歸你管?!?/br>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許肆周沒選私人包間,但選了一個挺小的廳,只不過就他們倆。電影已經播了大半,影廳里的燈光昏暗,只有投影機發出幽幽的束光,隱隱綽綽。 其實他也不是想看什么電影,他只是想借著個場子摸黑作亂。 左漁被他握著手,正想找座,許肆周直接將她牽著,直奔最后一排中間的位置。 左漁也沒多想,低著頭,邊看路邊跟著他往里走。 許肆周坐下后直接將人往自己膝上拉,左漁一懵,這才意識過來他真正的意圖。 這個影廳最后一排的位置是更寬敞,更開闊。 同時也更——隱蔽。 大銀幕的光落在她面上,她還沒有任何準備,許肆周就吻了過來,同時手肘順著她的腰往下滑。 左漁耳廓一片通紅,還好周圍的光線實在太暗,同時也沒人,剛好遮掩了她的嬌怯。 左漁坐在他身上,背脊挺直,有些遲鈍地不知怎么回應他,許肆周仰著頸,傾身去吻她,喉結一下一下,難耐地滾著,被熒屏微弱的亮光照得分明。 “你、你不看電影嗎?”感受到他微涼得指尖,左漁摟著他,聲音有些抖地問。 許肆周咬她的唇,分神出來,說:“看過了?!?/br> “哪時?” “飛機上?!?/br> 所以,果然是哄騙她出來的。 就這么親吻了足足五分多鐘,配合著電影里幾名警察審犯人的嚴肅嗓音,氣氛莫名迷離又奇幻。 許肆周停了停,給她喘氣的機會,一副饜足又意猶未盡的模樣:“就這么愛寫現實題材的片?” “嗯?”她呼吸還沒平復呢,思緒也是迷亂的,當下沒真思考他什么意思。 “下回能不能寫寫談情說愛的本子?” 她還沒來得及應呢,電影中那位警察叔叔從審訊室出來,抱起自己養的那只公貓,說的一句臺詞好死不死的對上了——這小子怕不是發情了吧? …… 從影廳出來,已經是晚間零點二十四分了。 也不困,剛親得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夏夜的微風吹在臉上,有一種清涼的舒爽。許肆周牽著她從消防通道走出來,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一起,指尖的觸感溫暖而真實。 “我們還會去哪兒嗎?”左漁側過頭,輕聲問許肆周。 “是不是還不想睡?”他了然的眼神看著她。 經過中空走廊,左漁抬頭看了看天空,夜空深邃如墨,星星點綴其中,仿佛在眨眼睛。她笑了笑,眼中閃爍著一絲狡黠:“要不,我們去看星星?” 其實她是心血來潮提出的,卻沒想到查手機的時候發現,今夜恰好有英仙座流星雨。 新聞上說,觀賞流星雨不需要任何特殊設備,只用rou眼就能看到,每小時的天頂最大流星數預計可以達到120顆。 許肆周載她前往山區遠離光害,路程中途除了給她準備防蟲物品,還給她準備了保暖的毯子和熱飲。 夜晚的盤山公路車流量不大,路燈也稀疏,但底下城市的光亮卻成片的璀璨。 夜色催化感官的情緒無限放大,左漁系著安全帶,聽著音樂,腦袋幾乎被浪漫暈了。 原來夜晚約會是這樣的……難怪以前大學舍友經常徹夜不歸。 到了地方后,幾乎看不到底下的城市光了,但人流逐漸增多,許肆周減緩車速,問她要不要找個人少的地。 今晚來觀看流星雨的人不少,個個都是準備充足的,長槍.短炮架著,望遠鏡在脖頸上掛著,地上還鋪著不少野餐墊和帳篷。 “你能找到嗎?”左漁探出窗外,環顧四周,感覺已經是山路盡頭了,沒有可以繼續深入的地方。 “要不算了?!弊鬂O回頭看他。 許肆周的手肘往窗沿搭著,單手掌方向盤,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左漁想了想,說:“我喜歡人多熱鬧的?!?/br> 只是說完這句,等他們下車走向山頂的觀景平臺,也不知是許肆周開的車太頂配、太引人矚目了還是怎的,人群里不少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地投過來。 左漁往許肆周懷里靠了靠,拉緊他的手,低聲說道:“你的車是不是太顯眼了?” 許肆周無所謂地聳聳肩,手插兜里,挺悠然自得地說:“我都沒開車庫里的超跑?!?/br> 言下之意是,這已經夠低調了,還有更惹眼的車。 說起這個,左漁想起來,下午她拿了車鑰匙后,去找車,站在車庫里看到好幾輛超跑,光是看著就震撼,又拽又炸街。 “我看到了?!弊鬂O說,“那些車你開過嗎?” 左漁沒見他開過,通常他都是開的越野車,感覺他偏愛大型車。反而在瑞典見渡嘉奈開過一輛純黑色的布加迪超跑。 “現在沒興趣了?!痹S肆周語氣漫不經心,打開后車門,扣動座椅頭枕旁邊的卡扣,向前扳動,將后排座椅放倒,方便她坐上去。 “為什么???”左漁被他抱到車尾上。 許肆周從車里取出一張薄毯子,走過來,圍到她的胳膊上:“以前的時候玩得瘋,十五歲那年瞞著我媽買了個游艇到處跑,后來摸車之后就開始買超跑,沒過多久就覺得沒勁,對我來說偏玩具,不像交通工具,續航能力低,底盤也低,晚上一堵車,任誰在后面都像開了遠光燈一樣?!?/br> 難怪了。 許肆周說完,轉身回去拿她的熱飲,遞她手里。 左漁接過,又問他:“你剛說瞞著你媽買了個游艇,她生氣了嗎?” “我媽思想挺開明的?!彼@么回,而后丟給她一個重磅炸彈,“看沒看出來,她現男友是誰?” “誰?”左漁猛地被喝著的熱飲嗆到喉嚨,現男友這個詞被他講得太自然了,聽起來還很無所謂的態度。 “你見過?!痹S肆周給她撫背順氣。 “我還見過?” “程野?!彼?,“下午來我家,說我媽的表落他那了,讓我還她?!?/br> “我記起來了,不過他看著很年輕?!?/br> “跟我一樣的年紀?!?/br> 左漁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試探性地問一句:“那你怎么想的?” 其實想問會介意嗎?因為她聽過很多不愿父母再婚的故事。 “你想問我的態度?”許肆周觀察她一眼。 “嗯?!弊鬂O點頭,雙手托著杯子,腦袋支在上面。 “我媽有自己的人生,她開心就好?!?/br> “那程野呢?你對他怎么看?” “靠譜,妥帖,我媽喜歡就好?!?/br> 心里是真的有些觸動的,這樣的母子氛圍可太棒了。 只是想起當初許肆周跟他爸爸劍拔弩張的相處,左漁猶豫了會,還是忍不住問:“那你爸爸呢?” 她緊張得咽了咽口水,而后又迅速地反應過來,會不會太煞風景了,于是抬起頭,手指落在他的袖子上,腕間細膩的玉鐲隨之晃動:“你不想說,可以不講的?!?/br> 許肆周沒坐,兩條長腿松松地支著,挨著車門擋板,“咔”一聲拉開一罐冰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