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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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這檔口上被折了去,可讓人怎么甘心! 因此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忙著搶收地里的糧食,一刻也不敢松懈。 天還未亮,每家每戶點上一盞昏黃燭火,匆匆烙上幾張干餅子,路上邊走邊吃。 崎嶇狹窄的山路上隨處可見背著竹筐的人群,絡繹不絕。 就連半大的孩子也咬牙背上滿滿半筐玉米,跟著大人翻山越嶺,憋得臉紅脖子粗,其中艱辛,淺薄言語又怎能道盡? 這么多糧食同時收回來,晾曬也成了一個大問題,沒曬干曬透的糧食不好貯存。 尤其是壓在最下面,沒照足日頭的,最容易放壞發霉,到時候豬都不愿意吃。 如果說被鳥雀動物偷了去,大家覺得不甘心,可若是都收回來了,反倒因為沒曬好,放壞了,這才叫人懊悔死。 因此家里壯勞力出去收糧食,老人孩子,還有些婦人夫郎就到曬谷場的場壩上搶占地方。 顧庭風家院壩雖大,但也不夠曬,今年田里的稻子是就地打了裝袋的,拿回來還得正兒八經暴曬幾日才敢囤進糧倉。 門口噠噠響動,顧庭風趕著牛,帶著張大叔他們剛從山上下來。 背上滿滿一竹筐玉米還加了麻袋,卸掉后,坐在屋檐下倒了一下鞋子里的砂石,喝口水又出門了。 近來天公作美,一連好幾日都是艷陽天。金秋曬谷,永遠最動農人心。 場壩上黃澄澄一片,各種油布密密麻麻的挨著,上面鋪滿一年的收獲,邊上時不時有人走動翻曬,看著滿地糧食喜笑顏開。 今年顧家種了差不多一畝地的落花生,收成不錯,還沒曬干,估算不準確,但少說也有近四百斤了。 一大早顧庭風過來占了個位置,扛了好幾麻袋花生、還有豆子到場壩上曬。 宴清霜一直守在這里,本想回去看看家里情況,奈何這壩上人多眼雜,別人他倒不擔心,但見門嬸子也在,他就不敢離開了。 他還記得門嬸子偷過自家毛豆,農人總害怕自己辛苦種的糧食被人偷了去,宴清霜自未能免俗,一步也不敢離開。 而且他的擔心不無道理,那門嬸子滿是貪婪渾濁的老眼,從早上來到這場壩上,就恨不得這些都是自己家的。 賊目光瞟來瞟去,時不時的走動一下,趁人家不注意,悄摸抓一把放進自家簸箕里。 明明她家是來曬玉米的,可那簸箕、油布里,玉米、豆子、辣椒,還有葵花,轉眼功夫又多了進去,要不了多久可能就湊齊了。 邊上看見的人也不是沒有,可部分人是因為沒偷到自己頭上。 還有些就是不敢,也不想招惹這賊老太婆,被她惦記上,第二天就能給你田地里薅光去,渣都不剩。 就算大家明知道是她做的也沒用,這老太婆動作快,要么進肚子了,要么已經被賣了。 加上她家里還有兩個高壯結實的賊兒子,實在斗不過這老婦。 是以一般人不想輕易招惹門家,一把瓜子、豆子,幾根辣椒,睜只眼閉只眼就過了,下次看緊點就行。 因此大家只能一直守在原地,時不時的拿著竹竿進去翻一下,半步不敢離開。 秋日鳥雀成群結隊的落在稻草堆上,看著地面上成片糧食,一點也不怕人,猖狂得很,打個盹的功夫,就烏泱泱的飛下來啄吃糧食。 宴清霜不停的用長竹竿拍打地面,驚嚇它們。門嬸子目光掃了一圈,總算落到宴清霜家花生上面了。 這東西種子貴,種出來日常當個嚼口,逢年過節做個下酒菜,或者拿到鎮上去賣,價格也高,尤其是靠近年邊的時候。 門嬸子看著看著心思一下就活絡起來,待宴清霜起身背過去翻豆子時,一連抓了好幾把揣進上衣懷里,直到放不下,才遮遮掩掩的塞到簸箕、油布下方蓋著。 過會兒邵大嬸轉頭瞧見這一幕,見她還想繼續,假意咳嗽兩聲,門嬸子這才撇著嘴縮回手。 宴清霜沒注意到這邊,拿竹竿劃拉著翻豆子,把下面的翻到上面來,都均勻曬到才好,他們村里最常種的就是金豆和毛豆。 毛豆用來做豆腐,嫩青豆也好吃,金豆就更稀罕了,冬日里放塊咸rou或者豬蹄膀一道煨。 豆子煮熟炸開用來燴菜,吃著又粉又糯,湯也鮮香,下點青菜豆腐煮,吃著暖乎乎的,別提多愜意舒坦了。 宴清霜來來回回仔細翻了一遍,才回到小凳子上坐著,瞧見邵大嬸一個勁的朝自己使眼色。 起初宴清霜還不明白怎么回事,笑著給她抓一把花生,村里嬸子們閑時無聊就會往嘴里吃些瓜子花生啥的。 但邵大嬸遲遲不接,看眼他手里的花生,又看了一下門嬸子。 宴清霜愣住片刻,頓時明了,心頭不免躥起火氣,他一早上都耗在這里,千防萬防的還是沒防住。 竟叫門嬸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花生抓走了,雖然只是幾捧花生的事,不值當。 但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三兩步并做一步,走到門嬸子家油布前。 門嬸子剛做了壞事,面上卻不見絲毫心虛,反而抬起頭責怪宴清霜擋到太陽,妨礙她家曬玉米了。 宴清霜聽著都快被這老東西氣笑了,見她胸前鼓鼓囊囊,滿懷藏不住的花生都要掉出來了。 不過他雖是哥兒,也不方便直接伸手拿出來,緩慢俯下身子,手放在簸箕邊沿上抖了兩下,壓在下面的花生立即顯露出來。 門嬸子不高興了,嘴里罵罵咧咧,說宴清霜隨便碰她東西。 宴清霜知道自己吵不過這等撒潑打滾的賊婆子,也不說話,悶頭想把花生撿出來。 門嬸子又怎會同意,這進了她家簸箕就是她的,豈會輕易讓人給拿走? 第169章 耽誤 見宴清霜動作,連忙按住他雙手,推搡著想要扒拉開,大聲嚷嚷道:“你做什么?這青天白日的,還想搶我老婆子東西不成?” 場壩上曬谷的人聽著頓時哄笑起來,就說這老東西臉皮極厚,不能輕易招惹。 這壩上就宴清霜一家曬花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現在反倒被她倒打一耙,成宴清霜搶她東西了。 宴清霜也被氣得不輕,以前聽到村里人傳門嬸子的閑話,他都覺得夠荒唐了。 今日落在自己身上,才算真真切切見識到她的難纏。 他手上力道加重,直接將這老東西一把推開,花生也不一個個撿了,抓到什么算什么。 這下簡直是要了賊婆子的命,發瘋一般從地上爬起來就想往宴清霜身上撲。 邵大嬸眼皮頓時一跳,連帶著周邊幾人忙上前拉住門老太。 “你敢動他一下試試看,現在快晌午了,顧小子馬上過來,若是你把他夫郎傷到哪了,看他饒不饒你!” 門嬸子聽到顧庭風名字,身體總算哆嗦了一下,愣在原地,明顯是有些害怕的。 她可以和一個小哥兒撒潑耍橫,也可以和其他人胡攪蠻纏,但是她不敢和顧庭風撒野。 上次村里那么多跑來作亂,尖嘴獠牙,皮糙rou厚,能把人活活拱死的野豬群,都被顧庭風帶頭打死了,血淋淋的尸體橫七豎八的堆在村口。 這大野豬都能打死的人誰見了不發怵? 加上被顧庭風收拾過的陳家兄弟,正好就住在她家旁邊。 雙腿都差點被顧庭風廢了,還在床上躺了大半月,她看著就覺得rou疼。 而且這村上誰不知道,顧庭風別的不在意,但尤其護著自家夫郎,旁人碰一下,罵一句,若被他知曉那還得了,扒層皮都是輕的。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目光在宴清霜身上轉了一圈,最后落在一處,饒是她再胡攪蠻纏,也頓覺腳底生寒,心里咚咚直跳,差點闖大禍了! 思及此,門嬸子立即變了副臉嘴,面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霜哥兒……你……你看,嬸子一時昏了頭,拿了你家花生,可千萬別跟嬸子介意??!我、我馬上給你還回去,這就還回去?!?/br> 剛被宴清霜推了一下,她衣裳里藏的花生掉了大半出來,稀稀疏疏的散落在地上。 她連忙彎腰一一撿起來,放進宴清霜油布上,再把懷里的也跟著掏出來。 場壩上十幾號人,那么多雙眼睛盯著,這老太婆仍舊面不改色,眼皮子都帶不耷拉一下。 宴清霜轉個身的功夫,她就把衣服都塞滿了,花生貼著蒼老枯皺的皮rou,被她一把把、一個個的掏出來。 宴清霜心里直犯膈應,看著上面那幾捧花生,怎么都吃不下去了。 當她面把上面的花生挨著又撿出來,直接扔給旁邊的狗吃了。 門嬸子老臉一僵,不過也不敢說什么了,估計是怕他回家跟顧庭風告狀,依舊腆著個臉。 眾人見狀譏笑出聲,老東西倒挺會看人下菜碟的,這村里還沒見她慫過誰。 就是以往面對死去的王麻子,都敢嗆聲的人,如今卻不敢欺到顧家頭上了。 門嬸子也不示弱,她不敢對宴清霜撒潑是因為她忌憚顧庭風,那人下手狠辣,怕他知道后打上門去。 可面對這群看她熱鬧的人,她可不慫,一改之前的唯唯諾諾,叉腰、跺腳、扯著嗓子對罵,嘴里口水不住飛濺,那氣勢又潑又渾又賴。 嘴皮子也夠利索,不管她有沒有占理,都跟倒豆子似的,別人說一句,她能氣都不帶喘一下,連嗆十句回去。 硬生生把人給堵得說不出話來,難怪這村上誰都不敢輕易招惹她。 邵大嬸小聲道:“呸,這老東西就是倚老賣老,欠收拾,跟她罵架,誰能罵得過她!” 壩子上的吵嚷聲持續許久,最后實在是罵不過門老太,選擇偃旗息鼓。 門嬸子嘴角掛了一層白沫,洋洋得意的走了。 眾人看得直搖頭,好在這老東西走了,也不用擔心自家糧食被順走了,抬頭看了一下天,已是正晌午。 耽誤了這么久,想到相公可能又累又餓,宴清霜心里急死了,腳步匆匆的往家里趕。 顧庭風才回來不久,剛讓張大叔他們先回去吃飯,歇一下,下午涼快些再去。 “相公!”宴清霜跨進門坎喊了一聲。 顧庭風見夫郎面色紅潤,扶著門框氣喘吁吁,心頭就是一跳,忙從小壺里給他倒了一碗水。 宴清霜在壩上曬了那么久,確實渴了,一口氣喝完才停下。 “外面這么熱,做什么不回來躲涼,非得在外面曬?” 顧庭風說著像是氣不過,還伸手捏了一下他發燙的臉,“糧食曬在場壩上,還能長腿跑了不成,下午就在家別去了?!?/br> “不、不去了,”宴清霜被相公捏住臉話說不太清楚,握住他手瞧了一會才說:“我先去做飯,你好生歇息一下?!?/br> 院里玉米堆積如山,相公山上往返少說十來趟了,肯定累得夠嗆,回來也沒能吃上飯。 宴清霜心里愈發自責,恨自己和門嬸子為了那幾顆花生耗一早上,連相公吃飯時間都耽誤了。 顧庭風笑著說:“你也歇會兒,飯我已經蒸上了?!?/br> “我不累,”宴清霜起身往灶房去,“我去炒菜,馬上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