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6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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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那樣對你?!?/br> 馮蘊笑了,手壓在木案,慢慢起身,一個字都不說,禮儀也不顧,徑直轉身…… “阿蘊?!?/br> 蕭呈坐在那里,盯住她的背影。 “你不用聽我怎么說,且看我怎么做。你要的這些我給不了,但我此生……會一直等你,我的心,也都給你?!?/br> 馮蘊沒有回頭。 冷冷地,發出一聲嘲笑。 “我要的你給不了,你給的,我不想要?!?/br> 她走了。 小滿緊張地站在門外,看到她出來,這才松口氣。 “娘子?!?/br> 馮蘊點點頭,沒有說話。 孔云娥也小心翼翼地迎了上來。 “蘊娘,他沒有為難你吧?” 馮蘊看著她的臉,又看一眼站在她背后不遠的金戈。 “三天內,帶著你的男人和你的兒子,消失在花溪?!?/br> 孔云娥臉色大變,眼睛一熱,當即便流下淚來。 “蘊娘,我沒有背叛你,我真的沒有……” 馮蘊沒有理會,腳步邁得更大。 孔云娥伸手想來拉她,被馮蘊甩開,她傷心伏地。 “蘊娘……” 金戈上前,“娘子,我走,你讓她留下吧,我走。她沒有做錯什么?!?/br> 馮蘊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她,“她錯在信了你?!?/br> 金戈一怔,欲言又止。 馮蘊微微側目,視線睨著孔云娥,“你該知道,我已經顧及了舊友情分。不要再逼我?!?/br> 孔云娥揪住衣襟,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失聲痛哭。 在花溪這些年,她勤勤懇懇,彌補舊時的罪過,也已經完全把這里當成了家,所有的心血都在這里,如何舍得離開…… 她以前對蘊娘有辜負。 自從來了花溪以后,她捫心自問,從無二心。 離開花溪,她能去哪里,她們母子又哪里還有活路,哪里能像花溪這樣自給自足,舒舒心心的過日子…… 孔云娥幾乎哭瞎了眼睛。 小小的衡陽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金戈也沒有說話,一直到蕭呈從屋里走出來。 他才垂著頭道:“陛下,我已經沒有價值了?!?/br> 默默的,他雙膝一彎,在蕭呈面前跪了下來。 “背叛的人是我,云娥母子無辜,處死也好,責罰也罷,還請陛下饒了他們母子?!?/br> 蕭呈抿著嘴唇, 方才馮蘊說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不僅金戈沒法再留下,任汝德也是一樣…… 為了今夜的交談,他布下的這一步棋,徹底宣告失敗。 蕭呈沉默了許久。 孔云娥還在哭。 她的小兒子流著眼淚,扁著嘴巴走過去,抱住了自己的娘親。 金戈就跪在他們的身邊。 蕭呈問:“為何要殺鐵馬?那可是你的親兄弟?!?/br> 金戈咬了一下嘴唇,“他不該欺辱云娘?!?/br> 蕭呈明白了。 世上男兒,可仗劍走天涯,唯獨走不出女子的石榴裙。 “你殺弟背主,本該一死?!笔挸实f著,停頓一下,擺擺手。 “罷了。她都容得下背叛,朕又如何不能?你自去吧?!?/br> 蕭呈走了。 小院安靜下來。 沒有人說話,只有墻角的雞籠里,雞啄食的咯咯聲。 還有孔云娥一聲接一聲的抽泣。 “別哭了?!苯鸶曷鹕?,走到她的面前,將她和衡陽一起抱住,“云娘,有我在呢?!?/br> 孔云娥仍然只是哭。 被十二娘嫌棄,她的天就塌了。 金戈嘆氣,“馮娘子沒有棄你不顧。她說那些狠心絕情的話,正是為了你我的將來……” 孔云娥吃驚地抬頭,盯著他一瞬不瞬。 金戈用袖子,輕擦她的眼淚,“無論有沒有今晚,我在花溪都待不下去了。我是陛下在潛邸時培養的暗衛,像我這樣的人,陛下的手下還有很多,我們甚至不知道彼此……” 孔云娥身子麻了一下,呆呆的。 金戈道:“陛下若誠心要取我性命,我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何況還有你和衡陽……我們一家三口,只要活在明處,就會一生一世惴惴難安,再無寧日?!?/br> 孔云娥的淚水突地涌出來。 比方才掉得更為厲害,吸著鼻子道: “你是說,蘊娘那番話是故意說給齊君聽的?” 金戈點頭,“你看馮十二娘,何曾虧待過一個為她賣過命的人?我背叛蕭呈,便是提著腦袋在幫她,還有你……” 他再次俯身替孔云娥擦淚。 “她知道你沒有背叛她,還當你是好姐妹?!?/br> 孔云娥破涕為笑。 不論蘊娘是不是當真那么想的,金戈都說服了她。 “天下之大,你我能去何處?” 金戈道:“云川?!?/br> - 油燈的光暈映在窗扉上,朦朧昏黃。 窗戶稀開一條縫。 一個斥候靜悄悄潛到窗下,站在陰影處。 “稟大王,王妃回來了,蕭呈也已離開了成衣坊?!?/br> 裴獗獨坐在室內,手把茶盞。 辟雍劍斜放在他面前的木案上,泛著冰冷的光芒。 “有多少人?” 斥候道:“王妃只帶了小滿和環兒兩個仆女。蕭呈那邊,也只有兩個暗衛,沒有露面?!?/br> 裴獗問:“孔氏家呢?” 斥候道:“除了孔氏母子,只有金戈?!?/br> 他頓了頓,琢磨著主子的意思,又補充道: “齊帝很是謹慎,沒有讓旁人發現。至于我們的人……只有屬下跟劉三,我們兩個人看見,看見了……” 看見王妃和齊帝進了同一間屋子。 這是他不該看到的,也是他不該說的。 斥候僵硬的佇在那里。 盞茶前,大王差點帶人殺入成衣坊。 他和劉三都以為,今夜要血濺花溪村了。 沒有想到,大王冷靜下來。 默默地回家,一個人等著王妃歸來。 周遭安靜得死寂一般。 斥候攥緊腰刀,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裴獗終于出聲。 “下去吧。今夜的事,爛在肚子里。要傳出半句閑言碎語,提頭來見?!?/br> 斥候長長松一口氣,“是?!?/br> 馮蘊進門的時候,裴獗已經洗漱過了。 一個人在屋子,留了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