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6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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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走近他,“大王,陛下如何了?” 裴獗道:“太醫尚在會診?!?/br> 又道:“你去看看?!?/br> 元尚乙是極喜歡馮蘊的。 馮蘊猜測,這便是他讓自己過來的原因。 “好?!蓖獾畹臍夥仗^凝重,她無心和裴獗多說什么,點點頭,跟著董柏走進去。 濮陽父子兩個都在,還有太醫局的幾位太醫圍在內殿的木案邊,低低討論著什么。 小皇帝的龍榻前,有幾名宮女內侍,全都緊張萬分,禁若寒蟬。 馮蘊有些詫異。 居然沒有看到端太后…… 這個時候,最應該陪在元尚乙身邊的,不應該是她嗎? 她低頭,小聲問董柏,“太后何在?” 董柏似乎有所顧慮,左右四顧一下,才壓低聲道: “太后看到陛下出事,當即便嚇壞了,神志昏蒙地軟倒在地,太醫說,太后似有……中風之兆?!?/br> 馮蘊遲疑一下。 “如此說來,陛下出時,太后也在永壽殿?” 董柏低垂著頭,“是?!?/br>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大王趕到后,已將事發時永壽殿侍候的宮人,一并下獄,著緹騎司嚴審……” 馮蘊沉默點頭,思忖間看到濮陽九走過來。 “嫂夫人?!?/br> 不等馮蘊問起,濮陽九便悵然開口。 “陛下頭部出血已止,外傷皆不嚴重。眼前,我父親和幾位太醫最為憂心的是……血溢顱內,難以疏淤……” 馮蘊不是大夫,卻也知道,外傷好治,內傷難痊的道理。 她問:“太醫們可有救治之法?” 濮陽九回頭看一眼正在竊竊說話的幾位太醫,眼眸黯下,朝她搖了搖頭。 “能試的法子都試了。血涌所至、癥顯異端,陛下已有血阻之兆,只怕是……再難蘇醒?!?/br> 馮蘊一窒。 心下仿若遭受重錘。 她慢慢轉頭,走向那明黃的龍榻,看著裹在錦被里瘦瘦小小的元尚乙,腦子里依稀想起他初到花溪的樣子。孩子小小一個,偏做老成,被林女史管束著,明明那樣喜愛熱鬧,卻拘于身體,不敢有一言一行的越矩。 “阿元?” 馮蘊的臉,蒼白得如同一張紙…… 她身子僵硬地坐在榻邊,盯著元尚乙看了片刻,慢慢握住他的小手。 捂在被子里,小手也冰冰涼涼…… 馮蘊想到那天饗宴,元尚乙跑來抱住她的樣子。 他像一只小鳥,撞入她的懷里。 他說:“娘子,我好想你。我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br> 他說:“娘子,我想回花溪。你帶我回花溪吧?” 他那樣渴望跟她親近,是孺慕之情,更是孩子對母愛的向往…… 可惜,她有那樣多的顧慮,沒能好好地滿足他。 甚至為了平衡端太后的情緒,說出“我不是你的娘,你的娘是端太后”這樣的話來,決然而去。 她不知元尚乙當時會如何地失望。 可在金鑾殿上,看到她,阿元還是朝她笑。 隔著那樣的距離,滿眼都是她。 當她被指謀逆,證據確鑿的時候,孩子毫不猶豫地相信她,在滿朝文武的面前,護著她…… 馮蘊喉頭哽塞,注視著龍榻上的孩子,很是無力。 她俯身,輕輕撫著元尚乙的頭發,低低喚他。 “阿元,你快快醒來好不好?” “等你醒了,我帶你回花溪,你不是說,你想回花溪嗎?我帶你回去……” “你堅強些,阿元,你是乖孩子,你最堅強了,你一定舍不得娘子為你難過是不是?” 說著說著,她又想到了渠兒。 孤獨而痛苦地離去,該是多么害怕,多想躲在母親的懷抱里…… “阿元?!瘪T蘊緊緊閉上眼,還是沒能阻止淚水奪眶而出。 她埋下頭去,偷偷抹凈眼淚。 濮陽九靜靜站在她的背后,看著她,看著皇帝,長長嘆氣。 馮蘊在內殿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太醫說要為陛下針灸,請她回避,她才從內殿出來。 推開門,只見幾位權臣侍立在側,對著南窗低低說話。 “莊賢王是先皇胞弟,論親疏,論齒序,也應是他了……” “如何也輪不到鄴城汝南王那一支的……” “那就得看雍懷王的心意了……” 對話闖入耳朵,馮蘊看過去。 那幾人轉過頭來看到馮蘊,尷尬地示意一下,又若無其事地說起了別的事情。 這個時候,元尚乙的病情,想必這些朝中重臣都已知曉。 皇帝要是醒不過來,那誰來繼承大統便是他們最cao心的事情。 在小皇帝的外殿私下里討論這個,悲涼,也不合禮數,可也是人之常情。 馮蘊沒有看到裴獗,走出殿門,便見左仲立在外面。 她問:“大王何在?” 左仲道:“長信殿看望端太后?!?/br> - 長信殿里。 端太后的木榻前垂著厚重的帳幔。 她躺在床上。 裴獗立在帳外。 “太醫令,你先去看陛下?!?/br> 濮陽禮抬頭看一眼裴獗的臉色,默默嘆氣,點頭離去。 裴獗道:“都下去?!?/br> 內殿候著十來個宮人,個個都屏息凝神。 聽到裴獗的聲音,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和臣子,獨處一室,多有不便。 何況,端太后……沒有出聲吩咐。 “你們……下……去……”端太后聲音虛弱,含糊,好似吐字不清。 宮人們應一聲,魚貫而出。 端太后緊張得攥住被子,好似用盡全力,才吐出幾個不太清晰的字眼。 “信……是真的……” 殿內寂靜無聲。 裴獗沒有回答她。 端太后掙扎著,似乎想要坐起。 可身體的力量無法支撐她這么做,又默然地躺下去,低低地喘息,一字一字說得極是艱難,氣若游絲。 “雍懷王……那封信……是真的……” “王妃背叛……” “哀家……沒有錯……”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針對裴獗。 拿出證據,只是想讓裴獗看清馮蘊的真面目。 也讓元尚乙不要認賊作母,被她的虛情假意所迷惑…… 她用盡全力,要讓裴獗聽清自己的話…… 卻不知,那封信裴獗早已看過。 在上輩子。 他就看過這封信了。 信的內容他幾乎都可以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