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2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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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親爹生前取的。 改嫁馮府的時候,陳夫人問他多次要不要改姓更名,溫行溯不肯。從此,陳夫人便很少叫他的名。 她不愛提,旁人也就漸漸叫得少了。 溫行溯長身玉立,將手上的草木樁子遞給伙計,撩一下衣擺,畢恭畢敬地彎著腰,朝陳夫人揖禮。 “兒子見過阿母?!?/br> 不等陳夫人說話,他目光抬起,落在她掛在手腕的佛珠上。 “阿母既然信佛,就該說善言,行善事,敬畏因果?!?/br> “你說什么?”陳夫人沒想到初到鳴泉鎮,就讓兒子給懟了,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我到自己家門口拿兩串吃食,這叫行惡事,種惡果?誰把你教得這么沒規矩的?” 溫行溯直起身子,淡淡道: “阿母,這是阿蘊的店鋪。不問自取,是為盜?!?/br> 陳夫人氣得火氣沖天。 “阿蘊的店鋪?阿蘊哪里來的店鋪?她姓馮,她整個人都是馮家的?!?/br> 溫行溯眉頭蹙起一團。 “阿蘊嫁人了?!?/br> 陳夫人咬緊牙關,臉色發青。 “不問父母私定終身,她還有臉了?” “阿母!”溫行溯很清楚當初馮蘊是怎么被他們送入北雍軍營的,聞聲臉色有些難看,目光灼灼地盯著陳夫人。 “人在做,天在看?!?/br> 陳夫人冷笑,上下打量著兒子。 “真是我的好兒子,胳膊肘兒都會往外拐了。我就說嘛,好端端的有家不回,原來是讓小狐貍精吃了腦子……” 溫行溯變了臉,“阿母!” “阿母!”馮瑩也拉了拉陳夫人,示意她不要在大街上動肝火。 “你就當玉堂春,給長姊做了嫁妝吧,陪嫁給了長姊,那就是長姊的東西……” “她的東西?我看你這腦子也壞掉了!” 陳夫人正是聽說馮蘊把鋪子開到鳴泉鎮,生意也越做越大,今兒才特地跟過來看看的。 她出身世家,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這些身外物,她原本沒那么看重。 可嫁入馮家后,因她不善經營,馮家幺房分到的那些產業,讓她打理得越來越縮水,手上常常周轉不開。 尤其這次回臺城,因為馮敬廷的事情需要打點,處處捉襟見肘,在長房妯娌前面抬不起頭來,這才有些著急。 和議后,安渡郡置辦的那些家當,她肯定是要拿回來的。 怎么能便宜了馮蘊? 可她沒想到,熱乎的沒吃到一口,兒子女兒都來跟她作對。 于是,她對馮瑩也沒什么好氣。 “你做什么好人?你念著姊妹情分,她念著你嗎?前幾日,不還勾搭你男人……” “阿母!” 馮瑩漲紅了臉。 她并不想別人覺得她是蕭三不喜歡的人??伤@個娘,生怕她不夠委屈,非得說出來丟她的臉。 馮瑩面紅耳赤。 轉個眼,就看到街對面,站著一個熟悉的影子,似笑非笑,目光晦暗地看著他們。 “長姊?” 聽到她的聲音,人群紛紛回頭。 馮蘊眼色淡淡地站在那里,旁邊跟著一個笑意盈盈的平原縣君,燦若春光的臉,眉開眼笑。 溫行溯生怕馮蘊和母親當面沖撞起來,迎上來便要拉她。 “腰腰,我們里面說話……” 濮陽漪對馮家的事不感興趣,但看到如此男色,還是不免有些驚艷。長身清貴,內斂儒雅,不是耀眼奪目的光,卻淡泊而溫潤,恰到好處撞在心上。 她小聲問馮蘊。 “這便是夫人的大兄?” 馮蘊笑道:“正是?!?/br> 又對溫行溯道:“這位是平原縣君?!?/br> 溫行溯客氣地朝濮陽漪行禮,“不知縣君駕到,溫某魯莽了?!?/br> 濮陽漪早聽過溫行溯大名,乍然相見,很是意外,“原不知溫將軍如此年輕俊雅?” 她性子直,是個藏不出話的人,平常在長公主府里也肆意慣了,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根本沒有男女大防的意識。 溫行溯卻是聽得尷尬,垂眸謝過,“縣君過譽,溫某愧不敢當?!?/br> 濮陽漪低笑,見馮氏那一家子黑著臉站在那里,知道馮蘊要處理家事,轉頭四處張望著,突然露出一抹驚訝。 “那邊就是議館?” 馮蘊道:“縣君可要去看看?” 濮陽漪點頭,“要的要的。我正有此意。那你們說話,我四處走走?” 馮蘊微笑應聲。 在短短時間內修出這樣一座議館,雖然是舉兩國之力,但其中的功勞,就算是馮蘊想要謙虛,只怕工匠們都不允許。 此中確實運用了很多巧思,才能讓簡單的結構,顯出如此的大氣恢宏。 濮陽漪是當真被議館的建筑震驚著了,帶著幾個仆從便離去。 馮蘊看著欲言又止的溫行溯,望一眼陳夫人幾個,唇角揚起冷笑。 “她又為難你了?” 溫行溯嘆氣,“是我不爭氣?!?/br> 馮蘊沉默。 陳夫人再不是,都是溫行溯的親生母親,所以,她很少在溫行溯面前說她和馮瑩的壞話。 陳夫人對溫行溯的情感,也是有些復雜的。 前夫留下的孩子,說她不在意吧,管束得又比誰都嚴厲,就馮蘊打小看見的,溫行溯比京中的世家子弟,都要辛苦,不然也不會學出個文武全才。 而這些,除了溫家的家世祖訓,其實也有陳氏嚴厲逼迫的功勞。 要說她在意吧,她對溫行溯,又遠不如對馮瑩、馮梁和馮貞三姐弟來得關懷。 尤其是馮梁和馮貞兩個小的,更是被陳氏慣得無法無天,寵成了心肝寶貝…… 溫行溯的糾結,馮蘊體諒。 “大兄往我身上推便是……”又笑一聲,“無論他們說你什么,你就說,是我逼你的?!?/br> 溫行溯看她一眼,溫聲苦笑,“我堂堂男兒,這都受不住么?要往你一個女子身上推?” 馮蘊不說話,沉著臉走向食肆。 這個時候南葵和柴纓等人都出來了,還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也圍在左右看熱鬧。 “長姊?!?/br> 馮瑩看著她沉著臉走近,率先下矮樁,朝馮蘊溫柔行禮,目光里隱隱有著對她的擔憂。 “好久不見,你在那邊過得可好?” 馮蘊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張臉。 隔了一世,不得不說,竟然有一種陌生感。 前世在她死前,馮瑩早已不是十幾歲時的純善模樣,她變得越來越像她的母親陳夫人。尖利、陰毒,每一個毛孔里都流著骯臟的血…… 但這個時候的馮瑩,還是跟后來有些不同的。 一朵清純小白花,纖弱甜美,不染塵埃,說話聲音細,謙虛低調,從不張揚,話里話外都是為別人著想…… 在臺城時,馮蘊和孔云娥每次被人欺負,最后出來替她們求情的,都是馮瑩。 好像所有人,包括蕭榕都想要保護馮瑩。她們欺負馮蘊,除了蕭三的緣故,便是為了給單純善良的馮瑩出頭…… 即使是上輩子的馮蘊,最初恨的也是陳夫人。要不是后來慘死齊宮,大概也看不出這張溫柔善意的面孔下,會有那樣多的算計。 如果說李桑若是個狠戾無恥的狂妄女人,那馮瑩還真是惡毒得有些返璞歸真,恰到好處地詮釋了陰險的至高境界。 “長姊?” 馮瑩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臉上是陌生而銳利的審視,身上的平靜從容,帶著一種無形中的咄咄逼人,好像會把她洞穿。 “聽阿父說,你把玉堂春的吃食,都搬到鳴泉鎮來了?我和阿母過來看看……” 馮瑩讓她看得心驚rou跳,笑著示好,表情很是甜美。 “聞著這熟悉的味道,阿貞和阿梁就饞得不行了,想要討長姊店里的吃食,鬧了個誤會?!?/br> 呵。 短短幾句話,就笑著把矛盾焦點定義為“弟妹想討jiejie店里的吃食討不著”,這不是要告訴圍觀的人,馮蘊有多么小氣,他們又有多委屈嗎? 馮蘊就那么看著她。 “我以為你會問,蕭榕眼下如何了?在我手上,可有吃虧,可有被我欺辱,你不關心她嗎?” 她比馮瑩高出半個頭,面冷而艷,睥睨的姿態,顯得氣勢十足。 馮瑩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