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2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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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仗了,回家過年,有的是你的酒喝,再挺幾日吧?!?/br> “太冷了,這冬衣不知什么時候才發得下來?!?/br> “覃將軍說快了。太后殿下都要到信州了,不帶著冬衣來,怎么向將軍交代?” “那可未必。穿在身上的衣裳,才暖得到自己……要不是將軍去平陽,只怕半件衣裳都沒有?!?/br> 幾個人邊走邊往營房走。 在哨位站一個時辰,身子凍得要僵了似的。 而他們身上還穿著冬衣,上哨時才換上來的,而別的兄弟沒有冬衣御寒,又沒有足夠的火炭,只會更冷。 “馭——”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營房門外傳來。 幾個人下意識回頭,看到幾個漢子趕著好幾輛牛車,大聲喊道: “夫人讓我們來送冬衣的,北雍軍的兄弟,開開門啊?!?/br> 哨崗上的士兵面面相覷。 沒有聽說夫人要送冬衣來??? 雖然是和議期間,但他們不認識外面的人,不敢掉以輕心,隔著柵欄門回應。 “哪里來的冬衣?” “夫人做的?!?/br> 士兵遲疑一下。 “等著,我去稟報?!?/br> 天快黑了,裴獗還沒有離營。 赫連騫、石隱幾位將軍,全集在裴獗這里來訴苦,字里行間全是對朝廷的種種不滿。 裴獗一言不發地聽著。 桌面上,擺放著信使送來的公函。 上面寫著太后殿下將于兩日后抵達安渡郡,讓裴獗前往接駕…… 空氣里十分低壓。 赫連騫嗓門大,罵府庫司的聲音傳出老遠,沒有人阻止。 直到傳來大聲稟報。 “稟大將軍,有幾個漢子趕著牛車拉貨過來,說是夫人讓送的冬衣,守衛不敢放行,請將軍示下……” 裴獗微微一怔。 不等幾位將軍反應,高大的身形已大步出去。 大家伙對視一眼,跟在后面去看個究竟。 這次冬衣是邢丙親自帶人送過來的,在營房門吹著冷風,正呵手走來走去,遠遠就看到一行人過來了。 打頭的人,正是裴獗。 “大將軍。是俺,是俺邢丙?!?/br> 邢丙恭聲行禮。 不待裴獗問,先給自家女郎邀功。 “夫人令我等在長門趕制冬衣,現將做好五千件送來,剩下的布匹麻絮應當還能做一萬件左右,應娘子說,這些都已裁剪備用,大抵還須六七日,可全部縫好……” 五千件? 赫連騫等人面露驚喜。 “快,快開門?!?/br> 裴獗沒有動,看著邢丙問。 “夫人哪來這么多布匹麻絮做冬衣?” 邢丙道:“買的。跟云川世子買的?!?/br> 他看裴獗面色凝重,又樂呵呵地道:“聽說夫人將大將軍的聘禮都抵給世子了,這才換得這些,夫人又讓應娘子在長門辦起了成衣坊,在村子里招了好多婦人,夜以繼日的趕工……” 短短幾句話,是無數的人力、物力。 是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無數人的辛苦勞作。 一萬五千件冬衣,在短時間內就趕制了出來,那是馮蘊對將軍對北雍軍將士最大的善意。 “夫人大善!” 赫連騫帶頭拱手,在寒風中揖禮。 眾人齊聲應喝。 裴獗卻一聲不吭地走向馬廄,只丟下一句。 “讓覃大金,分發下去?!?/br> - 馮蘊沒有耽誤時間,等南葵和柴纓一到,就帶著她們去鳴泉鎮。 這兩天陸續有伙計過來,鋪子正在緊鑼密鼓的布置,片刻工夫都等不起。 路上,南葵不時打簾子往外打量。 天慚慚黑了,到處是樹木的影子,被寒風吹得東倒西歪。 她有些緊張,挨緊馮蘊問: “夫人因何覺得我和纓娘能堪大任?” 馮蘊看她們一眼。 “你們怎么想的??!?/br> 鳴泉鎮的事情,原本是可以讓別人來做的,馮蘊不缺她們二人相幫。 來信州前,有姬妾就在她們二人面前說風涼話,說夫人叫她們來,無非是看中了她們的美貌,與在玉堂春做女伎有何區別? 南葵面對馮蘊的視線,搖搖頭。 “我不知夫人為何看中,但我知道,夫人是想提拔我們,是為我們好?!?/br> 馮蘊輕笑一下。 “理由只有一個。你們是女子。和文慧,應容一樣,都是姿容嬌美,性子好,有能為的女子。我不舍得你們埋沒?!?/br> 柴纓和南葵齊齊看著她。 女子如何才能不埋沒? 夫人沒有說出來,她們似懂非懂。 “多謝夫人成全……” 馮蘊笑了笑,沒有回應。 旁人或許覺得她所做的事情,如同笑話,又或是包藏禍心,可她愿意等著,這些人笑不出來的那天…… 馬車徐徐往前走,她闔著眼養神。 突然馬蹄聲聲,駕車的葛廣只看到一人一騎從眼前晃過,橫刀立馬在路中間一站,馬兒就主動停了下來,嘶的一聲,像在招呼主人。 車是裴獗的車。 馬也是裴獗的馬。 馮蘊打簾子往外看,突然出現的男人面容凝重,身量極高,硬梆梆坐在馬上一言不發的樣子,很是嚇人。 第214章 長風相擁 天色已暗,馮蘊看著鬼影般高大僵硬的男人,不想開口。 裴獗問:“去哪里?” 馮蘊皺起眉頭,“鳴泉鎮?!?/br> 裴獗:“很緊要?” 馮蘊揚眉,嗯一聲。 “賺銀錢的事,自然緊要?!?/br> 裴獗喉結微微滑動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又沒有出聲,二話不說,躍下馬走近,上了馬車將馮蘊往懷里一抱,如同土匪搶壓寨夫人似的,頭也不回。 “原地等一刻鐘?!?/br> 他托著馮蘊上了馬,將風氅往她身上一裹,抱著人便縱馬離去。 只留下南葵、柴纓和兩個侍衛車夫,在寒風里面面相覷。 “將軍這是做什么?”馮蘊意外被抓上馬,驚訝得半晌才回神,身子被他束在懷里,頭捂在他胸前,不覺得冷,只覺得怪。 瘋了嗎? 半路劫人,又不說話。 她緊緊揪住裴獗的腰帶,在馬背上顛簸片刻,停了下來。 四周漆黑,空無一人。 兩個人相擁在長風里的馬匹上,兩側道路似乎沒有盡頭。 裴獗掀開風氅,托住馮蘊的下巴低頭便吻上來。 馮蘊哆嗦下,后背被他摁住,動彈不得。 視線里是男人硬朗的面容,高挺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