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2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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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瘪T蘊朝他行禮,往他身后望一眼。 “看蕭榕去了?” 溫行溯嗯聲,定下腳步,回了個禮。 馮蘊看著他的臉色,猜到蕭榕定然又在他面前鬧了一通,不由輕笑。 這人啦,就是愛欺負對自己好的人。 蕭榕現在看到她這個“蛇蝎女子”,規矩得很,一句話都不敢亂說。在溫行溯面前,卻是委屈可憐訴苦三連招,用盡了小女兒的姿態。對溫行溯這種謙謙君子來說,天然俠義憐惜弱小,可以說,招招都能打中他,讓他無法不管她。 “蕭榕又哭了?”她問。 溫行溯沒有否認,嘆口氣。 “蕭榕是缺了些管教,但本質不壞……” “是不太壞。那又如何?”馮蘊淡淡道:“好吃好喝地給到她,沒刑訊沒為難,就差替齊國嬌養公主了,還要如何?難不成要將她三炷清香供起來……” 她語氣聽上去尖銳。 可全然不是針對蕭榕,反而像是對溫行溯不滿。 溫行溯聽出那味了,語氣柔和了些。 “再有幾日就和議了,她到時就會隨蕭三離開?!?/br> 馮蘊余光瞥他,“大兄不舍得?” “腰腰?!睖匦兴菟坪鯂樍艘惶?,天青色錦袍襯出的那張俊臉,儒雅端方,略帶一絲緊張。 “當年我和子偁交好,常去竟陵王府走動。老竟陵王夫婦待我如同己出,今日他們的女兒落難,即使不是看在蕭三的份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觀的……”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好像生怕馮蘊誤會。 不料馮蘊噗一聲笑了。 “逗你的。這樣嚴肅做什么?做賊心虛啊?!?/br> 溫行溯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里。 無辜地看著她,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話。 是做賊心虛沒有錯。 但不是為了蕭榕。 那夜在淳于焰的莊子里聽他二人琴瑟和諧,對溫行溯來說,無疑是一種極端的煎熬。 在那天以前,他其實從未深思過對腰腰的情感,兄妹感情是最好的遮羞布,可以讓他心平氣和地出現在阿蘊面前,扮演那個君子端方的兄長,永遠保持得體和恰當的風度…… 可當那帶著顫意的嬌滴滴呻吟若有若無地傳入耳朵,他血液里的狂躁提醒了他,承認嫉妒,承認痛苦。 他比任何人離腰腰都更近。 又比任何人都要遠…… 繼兄的名分,是阻礙他們的城墻,也是他的枷鎖…… “怎么了?阿兄生氣啦?”馮蘊吐了個舌頭,帶著十七歲少女才有的嬌憨,拉了拉溫行溯的衣袖,誠心致歉。 “我沒有考慮大兄感受,玩笑過分了。是我的錯,阿兄勿惱?!?/br> 溫行溯垂著眸,看她羽睫輕掃,嫣然帶笑。 這樣輕松活潑的阿蘊,他很久沒有看到了。 裴獗更看不到。 這是獨屬于他的,單純無邪的阿蘊。 “沒有?!彼皖^,手指輕輕順一下馮蘊鬢角的碎發,“就算天塌下來,阿兄也不會生腰腰的氣?!?/br> “那我可以生你的氣嗎?” “當然,阿兄就是腰腰的出氣筒?!?/br> 看他說得煞有介事,馮蘊笑不下去了。 想到溫行溯上輩子為她所做的一切,想到他的慘死,馮蘊心里吃痛,握住他的手,雙眼微紅。 “我不喜歡蕭榕,但我明白阿兄的心意。你憐她無父無母,就像當初待我一樣,這是阿兄的良善,莪哪里會怪罪……” 溫行溯似乎一怔,“不一樣?!?/br> 馮蘊怎么會和蕭榕一樣呢? 他想解釋,卻沒有來得及,只聽院門有人低喚一聲“將軍”,平靜的庭院里便似平地起了風波,空氣都低壓了起來。 他二人齊齊側目,只見裴獗站在斗拱檐下,默默無聲地看著他們。 溫行溯縮回手,躬身行禮。 “見過大將軍?!?/br> 其實他不用如此驚慌,兄妹握手怎么了? 馮蘊沒有當回事,因為她是真的不心虛。 “將軍怎么來了?” 晌午的陽光照在裴獗雪亮的鎧甲上,襯得他英武不凡,眉目也更顯冷漠。 “送解藥?!?/br> 三個字說得平靜,簡單又直接。 溫行溯聽不出端倪,馮蘊卻差點噎住。 解藥的意義,是只有他二人才懂的秘密。 “咳!”馮蘊好不容易才掩飾好情緒,不讓溫行溯看出異樣,然后嗔他一眼,福身道謝,溫行溯便告辭離去了。 他走得很快,衣袍飄動很是雅致。 裴獗看一眼他的背影。 沒有如馮蘊料想的那樣回屋,而是冷著臉掏出一個白瓷瓶,遞到她的手上。 “我還有事,先走了?!?/br> 這個白瓷瓶上貼著玉戶二字,她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馮蘊看他大步離去頭也不回的樣子,輕聲而笑。 就這樣送解藥的? 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看來失了童子身讓裴大將軍很是介懷,情緒也不太穩定。又或是,那天晚上她當真把人給“欺負”狠了? 第210章 上梁危機 春酲院是溫行溯以前的宅子,裴獗以前不住這里,現在也不住,但從并州回來,他并沒有強行讓馮蘊搬到他的居所。 二人都很忙碌,沒有人提及此事。 馮蘊回房便讓小滿磨墨,照規矩寫了一封議館工程的公文,叫葛義進來。 “呈報給將軍?!?/br> 葛義錯愕得眼睛都直了。 方才將軍不是來過嗎? 為什么女郎有事不跟將軍當面說,還要用這么繁復的程序? 馮蘊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微微一笑。 “一碼歸一碼。公是公,私是私??烊グ??” 葛義愧疚地低頭,“是?!?/br> 屋子有些安靜。 馮蘊耐著性子回憶了一下那夜的事情,仍是模糊不清。 但她原諒自己。 畢竟有兩世記憶,在她心里跟裴獗不是第一次,記憶混雜穿插太多前塵舊事,肯定不會純粹。 她嘆口氣,帶著小滿去張羅吃食。 葛義很快就回來了,興沖沖的,一臉是笑。 “女郎,女郎……有好消息?!?/br> 馮蘊看著他不吭聲,只示意他說。 葛義喜滋滋地道:“方才去送公文,小人看到好多輜重車往大營里拉貨,他們說,全是冬衣。這下北雍軍不缺了,大將軍也可放心?!?/br> 馮蘊哦一聲,點頭。 “你讓錢三?;亻L門一趟,問問應娘子,我們趕制的冬衣如何了?順便告訴文慧,從玉堂春里給我挑兩個廚子,再找十幾個熟手伙計過來?!?/br> - 接下來的幾天,馮蘊早出晚歸,見天往鳴泉鎮跑。 叢文田手腳麻利,在當地招攬了一批工匠,按馮蘊的要求迅速搭建簡易商鋪和住處,要趕在和議開始前完工。 馮蘊也忙著籌備和議飯莊、和議雜貨鋪,準備搞幾個衣食民生有關的小生意。 到時候雙方隨行人馬不會少,衣食住行都是必需品。 她多少要把投入的本錢賺點回來。 最緊要的是,議館附近全是她的地,她是那里的大地主,誰要做生意都得從她的手上過,躺著收租都能發財…… 她想得很美好,可往鳴泉鎮來去的道路卻不是很友好,整天在外面奔波,疲憊得慌。 裴獗好似也在忙,又可能是氣壞了,五天時間就來了春酲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