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2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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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將軍還在對岸等著陛下?!?/br> “大齊的子民還盼著陛下……” “陛下,保重龍體啊?!?/br> 吉祥沒有平安嘴巴會說,想破了腦袋也只能想出這么幾句安慰的話來安撫皇帝。 蕭呈麻木地點點頭。 “上船?!?/br> 齊軍撤退上船。 紀佑把腰刀推入鞘內,氣得牙根癢癢。 “為何大將軍要讓他們走?” 左仲道:“和議在即,將軍也要以大局為重?!?/br> 無論為了北雍軍還是為兩國百姓,這場仗都要停一停了。和議不僅是齊國和蕭呈的意愿,也是晉國和天下百姓共同的意愿。 紀佑不很服氣,“至少要打他一頓再放走?!?/br> 左仲無語地望他一眼。 心里話,蕭呈此刻只怕比被打了一頓,要難受百倍不止吧。厲害還是他們家將軍厲害,當眾抱起來親,宣示主權,夫人往他懷里一倒,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是誰的女人,到底想跟著誰。 還爭什么爭? “釜底抽薪啊,兵法在哪里都管用?!?/br> 聽到左仲小聲嘀咕,紀佑剛要問,突然變了臉。 “完了,要打起來?!?/br> 左仲怔了怔,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淳于焰一身濕透,正冷著臉回屋,就被裴獗堵在了門口。 大雨簌簌地下,他微微瞇眼,心情不是很愉悅。 “妄之兄,這是做甚?” 裴獗陰沉著臉。 寒氣凜冽,徹骨逼人。 “你還有臉問我?” 淳于焰俊容一展,唇邊漾出一抹淡淡的笑痕,錦衣貂裘姿容秀絕,微微朝他一揖,很是客氣。 “兄誤會了。事發突然,弟正要派人前往信州城送信,這不,你人就來了……” 裴獗冷著臉,“傷藥我出?!?/br> 話沒說完,只見他面無表情地握拳,速度快得鬼影似的,重重朝淳于焰臉上揍了過去。 淳于焰目光一凜,仰頭堪堪避開,沒有讓他打中臉,但拳頭還是落在了胸膛上,疼得他窒息一般,蹬蹬后退了好幾步,這才捂著胸口站穩…… “裴妄之!你瘋了?” 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招呼都不打就動手。 淳于焰怒氣沖沖,攥住拳頭就沖上去,一個掃腿踢向裴獗。 “蕭三你不打,你來打我?” 裴獗:“打的就是你?!?/br> “你他娘的……好,來啊,打就打。誰怕誰?” 想到馮蘊說喜歡強壯有力的男人,嫌他單薄了些,淳于焰氣急敗壞,將身上貂裘解開,用力一甩,全力還擊。 “裴妄之,你不是個東西?!?/br> “欺人太甚?!?/br> 淳于焰邊打邊罵。 裴獗不吭聲,就往死里揍。 兩個人你來我往,在雨地里大打出手。 “欺我云川軟弱,還是欺我淳于焰是個軟柿子?隨便拿捏?” 一提到“軟”字,淳于焰更來氣了。 天知道他中了什么邪,得了什么大病,自從花月澗那天遭到馮十二娘凌辱,從此他對別的女子,再無興趣,無論長得多么嬌艷美貌,都如同死物,怎么都激不起半分反應。 他壞了。 他廢了。 就因為那該死的馮十二娘! 是他要搶人嗎? 他是不得不搶。 是馮十二害他如此,她就得對他負責,他不僅要搶人,還搶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他那東西只認馮十二娘,他有什么辦法? 雨聲未止,兩個人沒有動兵器但都不客氣,赤手空拳在雨地里打斗起來,拳腳相加,打得怒氣上涌。 遠去的小船上,蕭呈站在船艙外,看著夜色朦朧里的吼叫,聽著淳于焰氣急敗壞地罵娘,心下竟生出一些異樣的艷羨。 如果他不是皇帝。 他也可以。 沖上去在雨里和裴獗和淳于焰扭打成一團,盡情地發泄情緒,盡情地訴說…… 把上一世沒有來得及說的,統統告訴她。 可命運總是跟他開玩笑。 能說的……說不出口。 不能說的……更不得機會。 “陛下……”吉祥撐著傘,“艙里取暖吧,天太冷了。龍體為重?!?/br> 蕭呈微微一笑,看著越來越遠的河岸,那里有他割舍不掉的人,可他只能站在這里,讓絕望逐漸沉入雨夜。 “阿蘊,我等你三年?!?/br> 第202章 反客為主 天空仿佛打開了水匣,傾盆的雨水帶著無聲的力量,沖刷而下,將兩個搏斗的男人淋得渾身濕透,原始而洪荒。 淳于焰從小習武,招式行云流水,拳拳到rou十分凌厲,但裴獗從軍十載,有著豐富的對戰技巧,而且拳對拳靠的是力量的對決,不消片刻,淳于焰便有些力不從心…… 眼看著他被裴獗壓在泥水里暴揍,馮蘊忽地出聲。 “別打了!” 沒有人理她。 兩個男人發著狠,眼里只有惱恨,好像非得把對方弄死不可。 馮蘊抱著半濕的毯子,“阿嚏——” 一聲噴嚏,好像開啟機關的閥門,雨地里打得你死我活的兩個男人,冷颼颼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住手,看向她。 淳于焰速度極快地退回來,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站在馮蘊的身側,指著裴獗便是咬牙切齒。 “裴妄之,你別不識好歹!今日要不是我出手相助,馮十二早就落入了緹騎司之手,等你回來救人?收尸還差不多?!?/br> 他緊握拳頭為自己攬功,臉皮厚得刀槍不入。 馮蘊方才已和他對好說辭,由著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用一種冷淡又無力的目光看著裴獗。 “世子只是救了我,將軍何故生這樣大的氣?是怪我失蹤壞了你平陽之行的好事嗎?” 裴獗:“你知道我不是?!?/br> 馮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裴獗沉下臉,黑眸在雨夜里濃得像墨,深似沉淵,就是沒有言語。 馮蘊想到方才他說,“該生氣的是我?!?/br> 又想到他說,“如果你想,可以跟他走?!?/br> 冷靜下來再想,這話竟比方才更為尖銳。 她問:“若我方才選擇跟蕭呈離開,將軍當真不攔嗎?” 裴獗皺眉,“不攔?!?/br> “真是大度啊?!瘪T蘊仰起下巴,冷聲問他, “那將軍又何必惺惺作態地關心我,暴打營救我的朋友,讓我為難?” 淳于焰揚眉而笑,覺得身上都不痛了。 裴獗冷眼,沉默。 馮蘊也不說話。 兩個人視線在空中相撞,就像是被封鎖了語言,不說旁人,就連夾在中間的淳于焰都看不下去了。 他揚了揚眉梢,“十二不用怕他,他要對你不好,你便跟我回云川……” 當著裴獗的面說這樣的話,也就淳于焰了。 左仲和紀佑實在看不下去了,對視一眼,紀佑就沖了上去,拱手道: “將軍是得知夫人失蹤,連夜從平陽快馬回來的,路上都沒有合過眼,到信州也沒吃過東西,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馮蘊看向面前挺拔的男人,一身濕透,雨水從他額角的黑發滴下來,沿著眉睫流向那冷硬的輪廓,一個人站成千軍萬馬的姿態,不肯低頭不挫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