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1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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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喊殺聲的時候,劉彥正在屋子里吃飯,從早上起他就有些心神不寧,倒不是說他有意對抗北雍軍,而是裴獗沒有親自出面,就派個女郎來,他覺得還可以再擺一擺姿態,以觀后效。 他不相信馮蘊能辦成什么大事。 因此,聽到殺人的消息,他還不太敢相信。 “你看清楚了,是那姓馮的女郎,派來的人?” 仆婦急得滿腦門都是汗,不住點頭。 “是是,那女郎也在,見人就砍,不留半分情面啊……” 從決定殺雞儆猴那一刻,馮蘊就沒有再給劉家留后路了。 雷霆出擊,就在于狠和快。 她得把劉家鎮住,方才可以從張家李家謝家周家這些大戶手上換來更大的利益。 所以,她是大張旗鼓帶人來的。 甚至敲著響鑼,驚動了整個玉清巷。 “劉家私藏官糧,草菅人命?!?/br> “今日替天行道殺富濟貧,所抄糧食悉數派發給鄉民度日,北雍軍不留一?!?/br> 馮蘊隨便安了個罪名,聽上去有些敷衍,但抄家卻是認真抄的,連劉家灶上的泡菜壇子都沒有放過。 北雍軍在安渡都沒有殺人放火,劉彥沒有想到會拿自己開刀…… 他咬著牙含恨求饒,但已經晚了,馮蘊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便是要絕了后路的。殺了劉彥才會有威懾力。 “殺了?!?/br> 劉彥眼睛都瞪大了。 他不敢相信,“你,你們膽敢殺人……” “敢?!瘪T蘊不讓他把話說完,“劉公有一事沒有搞清楚。齊軍圍城在外,可能決定劉公性命的,歸根結底還是北雍軍啊?!?/br> “你,你,你……” “劉公大義?!瘪T蘊朝他行禮,“死你一個,換并州百姓無數人活命,這是大功德,下輩子劉公定然還能投胎富貴人家?!?/br> 死前還畫餅,下輩子都畫上了。 劉彥蒼白的臉,死灰一片。 然后在兩名侍衛的鉗制下,嚇得生生暈了過去。 劉府部曲很多,但今日溫行溯親自帶人抄家,這些人落入正規軍手上,便相形見絀了,沒幾個回合,全押到了堂前院里,跪了烏泱泱一片。 溫行溯拎刀走過來的時候,有些不敢相信“殺了”兩個字,是從殺雞都不敢的馮蘊嘴里說出來的。 他屏住呼吸,凝視著馮蘊的背影。 馮蘊察覺什么,回頭便換上了笑容。 “我還有兩家要去拜訪,這里就有勞大兄了?!?/br> 又特意囑咐一句。 “饒了婦孺,其他隨意?!?/br> 她知道大兄仁善,不會殺人。 放了狠話,便大步流星地帶人走了。 壞人她來做,好人的名聲就留給大兄吧。 第152章 女郎好會 這夜,并州城又下起了小雨。 裴獗進門的時候,房里只有大滿侍立,小滿在簾子后面看到他,連忙把腦袋縮回去,給馮蘊報信去了。 屋子里干凈整潔。 熏著香,淡淡裊裊。 裴獗身邊侍衛全是兒郎,沒有女子,料理雜事的小廝都是侍衛充任的,屋子里說不上有多亂,但跟馮蘊住進來以后,是完全不同的…… “將軍?!贝鬂M看著那挺拔的身影,垂下頭,不敢直視,“女郎剛回來不久,今日在劉家讓人潑了一身潲水,在里頭沐浴?!?/br> 其實潲水沒直接潑中馮蘊。 因為讓溫行溯擋住,只是濕了她的鞋。 大滿說得夸張了一些,裴獗嗯聲沒有多問,信步邁入內室。 屋里更香了,是馮蘊身上的味道,像裹著淡淡的花蜜飄過來,讓人發饞…… 那天兩人胡鬧后,裴獗便沒有再回來,再駐足此間便想到那天的旑旎,難免心猿意馬,血氣上涌。 他瞥一眼桌案上書籍,隨手拿過來。 不料是一本詩歌雜賦。 馮蘊看書很雜,涉獵廣,記憶力好,什么書在她眼里都是寶貝,什么知識都往腦子里塞,從未厭倦過…… 但落入裴獗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錦被不復暖,袞衣漸也寬。長日望高臺,弦調為誰彈?” 他想到蕭三寫的酸詩。 從小就投身行營,這些東西對裴獗來說是陌生的,不值一提的。對名士風流高門逸事,更是沒有半分興趣,也從不學京中子弟那一套斯文敗類的做派,附庸風雅。 他沒有覺得這有什么不對。 直到看到馮蘊的書。 出自世家的女郎,從小就被太傅夸過神童的馮蘊,是喜愛風雅,崇尚斯文的…… 窗前搖擺的風鈴,發出清靈靈的響聲…… 裴獗眉心蹙起,猛地將書丟回去,發出啪的一聲。 “將軍?”馮蘊進門看到的就是裴大將軍怒而擲書的一幕,怔了怔,便漫不經心地走到窗前的炭爐邊坐下。 “書長出腿來,走到將軍面前,惹將軍生厭了?” 馮蘊由著仆女通發絞發,脖子微微后仰,露出大片光潔瓷白的肌膚,語氣慵懶而隨意。 她喜愛書,善待書,當寶貝似的,看不得人家這樣對待。 裴獗看她一眼,沒說話。 窗戶外有月華的光投下的淡淡剪影,簾帷輕擺,窗下淺坐的女郎好似泛著光。 馮蘊唔一聲,突然蹙眉,“輕點?!?/br> 她抬眸,看著大滿。 大滿有些無辜,她已經很輕了…… “女郎恕罪?!贝鬂M咽下委屈,將手放得更輕,馮蘊卻順了順濕漉漉的頭發,擺手,“罷了,晾一會兒便干了。下去吧?!?/br> 屋子里生著炭火,有一個高高的竹罩扣在上面。小滿將炭籠朝馮蘊的身邊挪了挪,這才和大滿退下去。 剛打簾出去,就聽到馮蘊打了個噴嚏,“并州的天氣,比安渡涼上許多?!?/br> 裴獗道:“我來吧?!?/br> 他起身拿起巾子,馮蘊嫵媚的眼兒微微一轉:“有勞將軍?!?/br> 大滿和小滿對視一眼。 原來就等著將軍幫她絞頭發呢。 小滿吐舌,小聲道:“女郎好會,女郎怎么什么都會,將軍也得乖乖拜倒在石榴裙下……” 今日出門,那些北雍軍兒郎看到女郎,一個個都流露出欽佩的光芒,女郎卻像沒事人一樣,小滿看得都快要膨脹了,驕傲全寫在臉上,恨不得時時刻刻守著女郎,當她的舔狗。 大滿噓地一聲,拉著她走。 小滿道:“干什么嘛,我還想聽聽呢?!?/br> 大滿臉頰突地浮出兩團紅云,伸手擰小滿的耳朵。 “那日還沒聽夠?不害臊?!?/br> 小滿搓著耳朵叫痛,低低道:“我怕我們走了,將軍又欺負女郎,他粗手粗腳的,弄痛女郎怎么辦……” “你還說……”大滿直接捂她的嘴。 兩個仆女在外面說的話,屋里的人都沒有聽見。 馮蘊享受著大將軍的侍候,百無聊賴地舒展著身子背對裴獗,淡淡相問: “劉家的事情,將軍都聽說了吧?” 裴獗嗯一聲,沒什么表情。 馮蘊抬起眼看他,嘴唇翕動間有點猶豫。 “人是我下令殺的,將軍知道嗎?” 裴獗仍然沒有什么情緒,視線專注在搓揉絞動的那一頭秀發上,語氣沒有起伏,“嗯?!?/br> 馮蘊轉過頭看他,“將軍覺得我做錯了嗎?” 裴獗手頭上慢了下來,視線迎上女郎柔軟的美眸,“殺了便殺了?!?/br> “殺得對是不對?” 她非要得出個結論才行。 不為別的,就是想知道從上位者的角度來審視她的行為,是對是錯,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她很認真,如好學的學生對著尊敬的師長。 可惜裴獗視線微灼,心思好像并不在此。 “做都做了,無謂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