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可傾少俠的身體實在是不堪重負。他太疲憊了,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即使我能救活他的rou身,他自己卻未必愿意活下去 他必須活!他要是不活,朕就治罪,治有棲川姐弟的罪、治莫飲劍的罪! 陛下,臣有要事。 一直旁觀的秦鹿忽而開口,他幾乎是在場最平靜的人。 忽略他蒼白的臉色的話。 現在站在這里的都是傾鳳曲曾經最熟悉、最親近的人。 有棲川綾和有棲川信都死在了天笑山,有棲川姐弟和偃師玦當日也下了獄; 莫飲劍、一刃瑕、祝晴止和葉隨則算戴罪立功,暫時扣押,但還不曾赦免。 應折炎搖晃著轉頭看他,想到什么,失神地點點頭,二人走去一邊談話。 太常的命令起了效用,存了自絕心意的鳳曲仰倒之后,卻主動掛住了絕壁橫生的一節枝頭。 但沒有任何原因,身體并無大傷的鳳曲就是醒不過來。 是神使給他的毒藥嗎?可有棲川遙已經獻過解藥了,為什么還是不醒。 可能就像神醫說的那樣,他不愿意。 他有什么不愿意? 秦鹿搖搖頭,換了一個話題:現在文武百官都等著您給盟主大比一個交代,您想怎么交代? 應折炎一怔:你想得倒遠。 那是不可避免的問題,必須未雨綢繆。秦鹿反問,陛下留著幾人候審,不也是以防萬一嗎? 朝廷眾臣終究需要一個解釋。 為什么世家高官會受屠戮? 為什么傾鳳曲會成為朝都觀天樓的考試? 為什么有棲川神宮的來使在眾目睽睽下登上天笑山,卻再也沒有下來? 而應折炎這些天也在思考,如何從已經關押的人里選出一個合格的替罪羊。 一刃瑕最合適,他本就來路不正,如今鴉已覆滅,也算死有余辜。 應折炎思忖著,卻想起一刃瑕被帶走時,九萬里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屏住呼吸,忍不住改口:或者莫飲劍?現在玉城就剩十步宗了,趁他羽翼未豐,干脆斬草除根。 可莫飲劍和他心愛的弟弟關系匪淺,天笑山上,鳳曲能殘留一絲理智不至和商吹玉兩敗俱傷,絕對少不了君子不悔的功勞。 應折炎又改了主意:還是葉隨吧。祝晴止畢竟是應賒月的心腹,朕以后都不會重用祝家,但祝家根深樹茂,這回處理了葉隨,就當殺雞儆猴。 秦鹿早就猜到他會猶豫,靜靜聽著,等到應折炎面上再次流露不忍,秦鹿才道:就治傾鳳曲的罪。 這怎么行! 語氣雖然強烈,余音卻帶著隱隱的顫抖。 應賒月和你的差距,你真當所有人都看不出嗎?只是有些從中獲益的人,樂得裝聾作啞。 可是 他們現在不挑釁您,只是想看您的態度。如果您和應賒月一樣排擠世家,甚至包庇刺客您也清楚,他們想聽到的罪人的名字,一直都只有一個。 應折炎的心里徹底涼了。 大虞建朝百年,世家姻親的關系盤根錯節,積弊已久,絕對不是一兩年的清理能根除的。 應賒月無疑是一位聰慧的君主,她也發現了世家的弊端,不管是為了讓扶?;貧w,還是為了大虞的今后,她都采取了措施但她的時間太少,做出的成果也太少。 現在這副爛攤子就到應折炎的手里了。 秦鹿甚至幸災樂禍地笑:要處理這些事情,應靈畢確實不宜登基。 應折炎嘆息說:如果是他,肯定能得到你全力以赴的幫助。朝局有你,江湖有鳳儀山莊和十方會,海外有且去島,何愁天下不能安定。 秦鹿道:如果是他,登基第一天就會封臣做攝政王。 應折炎:你能答應掌握大權之后絕不造反嗎? 秦鹿:皇帝是他的話。 應折炎: 應折炎:你就是想造朕的反。 瑤城侯和秦鹿的野心從沒遮掩過,應折炎經常懷疑他對自家弟弟另眼相待,都是從一開始就準備扶持一個傀儡皇帝。 所以,陛下要不要提前殺了臣? 應折炎卻默默鎖緊眉頭,良久答復:不。朕答應過靈畢,驅逐扶桑人后,要讓大虞再不流血。 秦鹿怔了瞬間,繼而嘆笑出聲: 再不流血就是他的心愿嗎?畢竟是他啊。 鳳曲早就預料到世家會找他清算。 其實仇恨算不上太深,他的價值只在于證明應折炎的誠意,讓世家能夠接受這位君主。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連鳳曲都心知肚明。 但應折炎不甘地握緊拳頭:他遲遲不肯醒來,已經一個月了!難道這就是逼朕放棄他嗎?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疑問,偌大的殿中,只有病榻邊隱忍的哭泣。 應折炎舉步走了回去,凝望著榻上緊閉雙眼、臉色慘白的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