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刀花翻覆重疊,殺招層出不窮,很快,華子邈落了下風,燈玄提杖協助,一記金剛掌直印面門。 然而一刃瑕失去一臂,左右受脅,竟然臨危不亂,口中一聲清喝,層林深處,群鴉驚起。 不知它們剛剛食過什么,一片黑漆漆的烏云行來,越是靠近,越有一股怪異的腥臭縈繞不去。須臾,烏鴉帶來的陰影便如牢籠一般罩了下來 人們驚惶地提劍砍殺,一時間,烏羽交錯蔽空,燈玄和華子邈的rou身更是受盡啄咬,疼痛難當,進退兩難。 偏是此時,燈玄忽然聽得華子邈驚異的呼喊。 他低下眼,雙眸急顫,如此危急,他的梵杖中央竟然落下幾點銅屑雙臂抖了剎那,一刃瑕也察覺這方疲軟,刀光一亂,乘危殺來。 鐺 刀光映出燈玄怔忡的眼眉,耳邊有人輕喝一聲:大師,退。 不等轉神,一只手掌輕柔地揮開了他。少女的背影纖長而英朗,她的刀不知從何而來,雪掌一翻,反而將一刃瑕的長刀逼退幾寸。 她還吹出一聲呼哨,空中繚亂的群鴉當即方寸大亂,不知該進該退。 一刃瑕眉眼沉肅,收了刀鋒,用刀柄匆匆掃退華子邈。 華子邈胸上被他一砸,痛到極致,還想上前,卻被五十弦出聲制止:你們往上走吧。 可是弦姑娘你 去攔住鳳曲,他才是最要緊的。五十弦頓了頓,我也有話和師兄說。 一刃瑕斬釘截鐵地否認:我不是你的師兄。 華子邈張口還想勸說,但被燈玄拉住。后者搖了搖頭,周圍都是慌亂的人群,有些打了退堂鼓,但大部分人還是陸陸續續向山上涌去。 華子邈只好道:那你小心。 燈玄把斷杖收好,對五十弦頷首一禮。 山間柳風綿綿,絮雨蕭蕭,隔卻經過的路人,五十弦擦了擦掌汗,低聲問:那場火災是誰做的? 一刃瑕的肩背驟然緊繃,他對五十弦恨極怨極,可是罕見的對談,讓他不舍得輕易嚇退了師妹。 良久,他才擠出一句:他們說,是老三。 那你真的不肯回頭嗎? 師兄,收手吧。其實你肯定明白天子的異樣,你難道真的想把大虞讓與扶桑? 一刃瑕的牙關咯咯作響,答:她是師父的主君,我不能辜負師父的遺愿。 五十弦長長地嘆息出聲: 那你有沒有為小九想過? 一刃瑕抬起眼,似乎有些不解。 他才十四歲,哪里懂什么善惡是非,只是跟著兄姐做事。 我們年輕時無路可走,不殺人就不能吃飯。但小九本可以做一個棄暗投明、忠義兩全的好孩子,趁天下人還不認識他,就這樣隱匿下去,一生太平無虞 一刃瑕道:但我們背負著師門的仇恨! 那真的是仇恨嗎?五十弦問,和三更雪朝暮共處十余年,他最親近的不就是大師兄你嗎? 那場火到底是報復我們,還是拯救我們師兄,你真的聽不到三師兄的祝福嗎? 原著里對于三更雪的描寫稀少到只有幾段字句,但五十弦對其中一句的印象很深: 「一個肯用二十年的蟄伏為相處數年的親人報仇的人,對相處二十年的家人,又怎么會舍得趕盡殺絕呢?」 三更雪,偌大的大虞里寥寥能和秦鹿匹敵的謀者之一。 他在說 一刃瑕、九萬里都是很好的名字,別讓天下人對它們只有唾罵,更別讓鴉門余孽取代了它。 - 和僵持不下的一刃瑕不同,有棲川野戍守山陰一側,他的劍下已經傷者無數,慘叫不絕。 但令人詫異的是,這些人的傷勢或輕或重,都只是阻礙行動,沒有一個傷到致命。 這也是應賒月的命令。 他和一刃瑕奉命行事,要竭盡可能地阻卻來人。在她看來,眾喣漂山、聚蚊成雷,對方人多勢眾來者不善,所以半路中能殺幾個算幾個。 彼時有棲川野默不作聲,但瞥見鳳曲和他一樣掀了掀眼。 有棲川野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笛劍,下意識舔舔嘴唇。 他生平第一次開口抗旨:不要。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有棲川遙更是大為驚異,用眼色警告他閉嘴。 但有棲川野繼續說:天笑山,不能死人。會打擾,襄王,和世子。 獨守天笑山的半年中,有棲川野無數次回憶著且去島的那天。 曲相和guntang的鮮血濺在鳳曲臉上衣上,那張臉仍如萬年寒冰毫不動容。 那不是主人的表情。 那不是主人。 有棲川野確信了這一點,待到半年后聽說傾鳳曲在朝都橫行無忌無法無天,而他不得不下山和這位惡名遠揚的殺手見面。 鳳曲一語未說,有棲川野則撫摸著已經不剩劍穗的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