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血荊棘長成了叢,是他靈前掛的青; 黑暗中點起了火,是他墓前燒的香。 衣冠冢前有人磕頭禱祝:師祖大恩,徒孫沒齒難忘。愿師祖早入輪回,來世親友如云、兒孫滿堂,至親不離、摯友不棄。 待到黃土傾塌。 此間是他跨越百年,修給當時五人共同的墳冢。 未央至死,仍然決定與他們同葬。 第075章 三更雪 距離地牢看守宣布那個詭異的規則已經過去了三天。 三天里,每天都有人被叫走,他們無一例外,都沒有再回到這里。 考生們漸漸從半信半疑變成了忐忑不安。 早在看守提出這個荒唐的游戲時,他們當中就有人嘗試反抗??墒?這些看守的功夫高得離譜,而當他們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最強的一刃瑕,而一刃瑕也的確動了殺心之時,看守又道: 提醒一句,三更雪還在玉衡大人的座上作客。 一刃瑕的金鉤便斂了回去。 也是這一句,驚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他們幾乎都有尚處牢外的同伴,無論是半路結識、還是本就情誼深厚,同伴的安危都是無法回避的軟肋。置身于與世隔絕的靖和縣,這間地牢更如籠中之籠,將他們層層圍困。 外邊的同伴、內里的人質,一時之間互為支絀,兩邊都不敢妄動。 好像只剩下遵從玉衡這一選擇。 看守依舊笑瞇瞇的:人活一世,要是平安無疾該多么無趣。諸位闖蕩江湖,想必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比起那些煩人的道義、德行,就在這明城求一場蕩氣回腸、不可復制的對弈,難道不是人生最大的奇遇嗎? 以上,玉衡大人是這么說的。 - 但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人是不是甘愿入局。 或者說,這些考生也從來不是他眼中的對手,只是他引來對手的一顆棋子而已。 第三晚的考生有些棘手,秦鹿的衣袖被人濺上了血,回來時面色陰郁,用清水濯了好幾遍手,依然有些不悅。 玉衡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不禁嘲笑:你比昨天慢了。是在擔心且去島的那位少俠回來為難你嗎? 秦鹿低眼理袖,對他的挑釁并不在意:你打聽了不少。 我又沒有你這樣的天賦神通,自得處處謹慎,不敢松懈。 嗯,倒有自覺。 哈。玉衡愉悅地瞇起眼眸,傾身遞來一杯清酒,天權,不如你就承認了吧。和我一起,遠比和他們一起自在多了,是不是? 他們?秦鹿接過酒,抵在唇邊微潤,卻沒有飲下,反問,誰們? 玉衡道:自是除我以外的所有人!什么沈呈秋、偃師玨,還有那個全靠你的包庇才能混過考試的傾鳳曲!天權,那些家伙都無聊透頂,不許你殺人、不許你使壞,不許你這、不許你那,和他們一起,你該難受得不得了吧? 秦鹿一笑,撂下酒杯:前兩個姑且不論,小鳳兒,還是很有一番趣味。 你是在瑤城故步自封關了太久。 大約是吧。 但也無妨,這天下誰都有可能金盆洗手,唯獨你天權回不了頭。你要裝一下慈悲做派,我也理解,不過有人給你備了戲,一臺接著一臺,早晚叫你應接不暇、原形畢露。 秦鹿照舊只是微笑。 不要把對你哥哥的執迷投射到我的身上,讓人惡心。 - 莫飲劍只是指明了方向,卻沒有說明那地道藏在哪座墳下。 五十弦劈柴打草耽擱兩天,才算攢齊了置辦一身裝備的積分,商吹玉便緊著時間在陵園探路。 這兩天的靖和縣靜得詭異,他倆原想折回酒莊探探風聲,卻被看守堵住去路,剛一露面,就被追捕不止,只好放棄那條路子。 但陵園實在過分大了,偃師家百年的祖輩都在此間安息,商吹玉沒什么敬重鬼神的想法,提鏟把幾十個老人家都翻了個面。奈何翻翻刨刨,兩天也只找過小半個陵園。 哪怕五十弦加入進來,兩個對于風水八卦一竅不通的碰在一起,也只是繼續無頭蒼蠅似的翻找。 這晚也是照舊。 馬克思恩格斯黑格爾盧梭孟德斯鳩孟德爾五十弦的嘮叨一頓,忽然慘叫一聲,不好! 商吹玉應聲望了過來:怎么了? 五十弦答:孟德爾是種豌豆的,不能除鬼。 商吹玉: 商吹玉:孟大俠應該不會怪罪。 五十弦問:那馬大俠呢? 商吹玉早就被她這些咒語似的嘮叨吵得不勝其煩,要不是只能和她合作,他實在很想丟了這女人自己找鳳曲去。 可秦鹿特意防住了他,不肯說明鳳曲的方位。兩個影衛更是領命行事,神出鬼沒之余,時不時來和他透露幾句:傾少俠一切平安。 就像給拉磨的驢懸上一根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