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房門砰地被砸上,好像連房間都被連帶著震了一會兒。 穆青娥收回目光,緩緩看向一側的五十弦。 這人剛才幫她攔下了商吹玉的箭雖說商吹玉應該本就沒打算傷到她,但看那架勢,多少有些懾人。 抿了抿唇,穆青娥還是道:謝了。 唔。五十弦繼續嗑著瓜子,沒有多做反應。 等到穆青娥也轉回身去收拾殘局,五十弦才垂眼打量自己丟出瓜子的那只手。 沒有任何的考慮,保護穆青娥保護大小姐,就像刻進身體的本能。 原來如此。 最早對紙片人真情實感的,說不定是她才對。 - 還記得在觀天樓見面的那次嗎? 秦鹿親自斟酒,淅瀝瀝的水聲中響起他的問話。 鳳曲盯著酒水,只覺得如坐針氈,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是。 那次,我告知了商吹玉的情況,所以說好,小鳳兒要欠我一個人情吧? 他沒有自稱本座,而是稱我。 鳳曲當然沒有忘記那晚,那天秦鹿還出手破解了陣法,此前也曾幫他進入天香樓。 細論起來,他的確欠了秦鹿良多。 酒水漸滿,秦鹿端起自己的玉杯。 對比起腰背筆直、明顯坐立不安的鳳曲,秦鹿斜靠小幾,偏首支腮,格外的從容不迫,甚至還帶了一絲笑意。 約莫三指寬的杯口銜在唇邊,秦鹿問:為什么要包庇商別意,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鳳曲悚然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了他。 對方可是觀天樓的天權,權傾朝野、只手遮天,說秦鹿是瑤城當地的土皇帝也不為過,可他竟然看穿了那日的真相,還就這樣不動聲色地放走他們。 包、包庇?什么包庇?鳳曲膽戰心驚地捧起酒杯,他一緊張,就愛做些別的事來糊弄。 酒杯太小,一口就能喝干,但辛辣味立刻刺激了整個口腔,讓他眼角都滲出眼淚,險些當著秦鹿的面吐出酒來。 這么烈的酒,咽進喉嚨就和吞刀子沒差,秦鹿居然還這樣面不改色。 秦鹿悠悠地給他滿上,轉為女聲:對你而言,jiejie不如商別意可信嗎? 不,我沒有比較過這個 那就是單純不相信我? 沒有那種事 秦鹿長長地哼了一聲,他每次端出女聲,鳳曲就完全不敢看他的臉。 他也極擅長利用這一優勢,一邊追問,一邊不停地給鳳曲倒酒。鳳曲既想推拒,又不敢開口,只得愣愣地接著,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送。 這酒嘗著烈,喝多之后卻莫名品出一絲甜香,鳳曲支吾一陣,實在答不上秦鹿的問題,索性一個勁兒地喝酒,以此逃避秦鹿。 小鳳兒,在你眼里,jiejie是怎樣的人呢? 鳳曲的眼神已經有些散亂:是、是長得好看的是恩人。 嗯,那天權呢? 天權天權不好,鳳曲小聲說,天權偏愛名門,我不是名門。 所以你不喜歡天權,也不想對天權說實話咯? 我不討厭可是,我沒什么好說的。 秦鹿聳了聳眉,又是一杯滿上:看來我們的第一美人有些不勝酒力啊,信物可不能托付給連喝酒都不行的人。 鳳曲眨巴眼睛,他數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了,只是迷迷糊糊記得,秦鹿承諾了只要自己喝酒就能拿到信物。 至于秦鹿的那些問題,他都自覺避開了要害,一概糊弄過去,總歸不是麻煩。 如此想著,他只好伸出手去:我喝,我喝。 但同時,阿珉冷冽的嗓音乍然響起: 「別喝了?!?/br> 鳳曲動作一頓,表情立即現出些許為難。 秦鹿矮身,從下往上仰視他的神色,輕笑:怎么不喝了? 我、我不能喝了 是怕喝醉了被我套話?可你口風很嚴,我可問不出什么呀。 我口風很嚴 是呀,小鳳兒口風很嚴,可讓jiejie頭疼了。 秦鹿說著說著,把酒遞了過去,吃吃笑問:還說我是恩人,卻連一杯酒也不肯陪,jiejie可是會傷心的 「鳳曲,別喝了?!拱㈢氲目谖羌绷艘恍?,沒等鳳曲回應,他已徹底冷下態度,「退?!?/br> 剎那間,仿佛晚風凝滯、行云停遏。 那只慣于握劍的手抓住了秦鹿的手腕,燙得秦鹿微動尾指,隨后抬起了眼:怎么? 他的目光落在阿珉空蕩蕩的腰后,似笑非笑: 少俠,沒帶劍也能殺死我嗎? 阿珉靜靜端詳他略帶挑釁的雙眼,松開握著秦鹿的手。 緊接著,那只手更進一步掐在了秦鹿的頸上,兩人的衣擺帶動小幾,酒壺和酒杯叮里啷當地搖晃一陣,徹底歪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