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眼神父,不由得冷笑,你這樣的人,沒辦法理解歲流的選擇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神父: 星樓繼續道:同樣站在那里,你們這樣的人,看到的只有將要獲得的權利,而歲流看到的,是流出的鮮血。 你大概從來沒有在意過,那場人體實驗里死了多少人吧? 雖然神父并沒有提及,但聯系到夕歲流以往給他講過有關圣城的故事,星樓很快就講它們串聯起來,明白了當年發生的一切。 正因為明白了,星樓才更加厭惡神父。 他厭恨金陽是一回事,但這并不妨礙,他厭恨那些人體實驗的制造者。 神父當然從來沒有在意過,包括現在,他也沒有在意過。神父沉默,他此時的沉默也當然不是因為愧疚,而是選擇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沉默來表達他不存在的愧疚。 還年輕的神父當然和二十年前的人體實驗沒有關系,星樓并不覺得他需要愧疚,但神父偽裝出來的愧疚卻讓少年厭惡地別過眼。 夕歲流莞爾,揉了揉他的腦袋。 星樓看著他,突然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一個人,夕歲流不喜歡一個人坐在很高的位置,當所謂的神明。 夕歲流就是夕歲流,他只要做夕歲流就好。 不用做什么神明,也不是什么異種。夕歲流就只是夕歲流,他做什么只是他的選擇,和什么神明異種統統無關。 星樓并沒有把話說完,但他的未盡之言顯然已經被另一個人接收。 夕歲流忍不住笑,因星樓而笑的時候,他的笑容總是顯得輕松,他順從地頷首:對,我只是夕歲流,也是星樓的那一個夕歲流。 星樓的眼睛不由得亮起,努力讓自己的嘴角不要翹起,自以為含蓄地回答:那我也是夕歲流的星樓。 被無視的神父苦笑,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不知道為什么想要嘆息。 然后他就被星樓瞪了一眼。 本想繼續表達一下自己惋惜的神父立刻閉嘴,他可沒有忘記那淬了異藤素的長刺。 怪物很可怕,怪物養的玫瑰花同樣很可怕。 神父主動上前一步,從死角處站到監控的正下方,我這就讓他們開門。 有神父的存在,這一關并不難。外面的人通過監控確定是神父,很快就打開了入口。 今年的冬天格外得冷,伴隨著入口的打開,一股冷氣也隨之而來。 相較之下,連地下通道都是溫暖的選擇了。 星樓扭過頭,眉眼彎彎,期待地問:我們可以私奔了嗎? 少年的眼睛里沒有懼怕,也并不擔心前路如何,他不在乎是不是會被刀槍所指,也不在乎會不會下一秒就尸首分離。 他只是握緊夕歲流的手,想著,他們不會分開就很好了。 就像系統給的故事里那樣,私奔不需要結果,因為私奔本身就已經很美好了。 那是一個很難的事情,因為首先,你要有一個值得并且愿意和你一起私奔的人。 但是他已經找到啦。 星樓彎眉,笑的得意而驕傲。 于是夕歲流也不舍得糾正,順勢點點頭,默認了這一個錯誤。 神父摸摸鼻子,站在地下通道里,看著走向黑夜里的兩個人,心中依舊惋惜和疑惑。 不過雖然不懂,但這并不妨礙裝模作樣的神父偽裝成一個正常人,向趁著夜色私奔的情侶送出一個祝福。 祝他們能夠跑遠一點。 第089章 怪物和玫瑰(二十九) 少年和怪物的私奔之旅, 當然不可能一帆風順。 怪物的觸手很好用,一開始,確實悄無聲息地解決了通道入口出的守衛。再加上夜色深沉,夕歲流仍然熟悉曾經居住過的城主府, 他們通過觸手的感知避過巡邏的守衛, 順利地離開了城主府。 但城主府位于整個閬州城的中心, 因此, 不論從哪個方向離開, 他們都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這個時間, 足夠那些城衛發現地下通道的不對,并且追蹤而來。 星樓聽到身后傳來奔襲的腳步聲, 忍不住緊繃住身子, 他扶著夕歲流的手下意識縮緊,像是要把自己寶貝藏起來的孩子。 寬大的袖子里, 輕輕滑出一根觸手,安撫地纏上了他的手腕。 星樓回頭, 看向夕歲流。 他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站在濃稠夜色里,就像漆黑幕布上的一道白色剪影,似乎風一吹過,就會將他吹散。 但夕歲流仍然是笑著的,就算這個時候,他仍然是可以給人依靠的。 害怕嗎?他輕聲問道。 星樓搖搖頭,仍舊皺著眉,他只是在苦惱, 怎么才能夠讓歲流更依靠他一些。 身后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們卻并不著急, 依舊不緊不慢地向城門的方向走去。 出去的方向是星樓選擇的,因為他想,雖然是私奔,但他們仍然是光明正大地離開。 陰郁的夜幕之上不見星月,霧靄沉沉。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可能會下雪。星樓收回視線,忍不住嘟囔,早知道我把你的披風帶出來了,今天走得好匆忙,我有好多東西都沒有帶,包括你送我的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