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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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手中的檢查,他靜靜地注視著無聲落淚的雌蟲,緩緩伸手按住了盲眼之下的黑痣,敏感的眼周感受到觸摸纖細卷翹的睫毛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沾透了淚水的睫毛撲簌簌掉下幾顆淚珠,像是人魚的珍珠淚。 哭什么? 陸澤緩緩摸了摸那雙閉上后仍在劇烈顫抖的盲眼,聲音像是情人低語般的溫柔,他的指尖游弋仿佛一個又一個輕柔的吻:很疼? 回應他的是萊茵壓抑的沉默,陸澤的視線落在萊茵血跡斑斑的嘴唇上,輕輕嘆了口氣,這位被人成為魔鬼之手的冷酷無情的醫生第一次說出了安撫的話語: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耳畔溫柔低沉的聲音仿佛催命的鬼符,萊茵閉著眼睛死死握緊了拳頭,等待著極致的疼痛和剝離。 我會輕一點。那個好似魔鬼的聲音繼續道。 萊茵閉緊雙眼,仿佛想要在最后一刻牢牢記住這雙盲眼的感覺。 他等到了一支注射器。 脊椎上傳來的刺痛幾乎能忽略不計,冰涼的液體緩緩注射進他的身體,握針的手格外的穩,沒有增加多余的疼痛,那個低沉的聲音仍舊溫柔:好了,很快就不疼了。 禁錮著雙手的手銬被丟在地上發出咯噔一聲,纏繞手腕的繃帶被一圈圈解開,褪去乳膠手套的大手輕輕地握著他的手腕,在他手腕的筋脈上滑動摩挲。 萊茵的身形徹底僵住了,他感受到自己被抱緊了一個格外溫暖的懷抱。 他并非第一次感受到這個懷抱的溫暖,可之前他出于半昏迷狀態,而現在的他則是清醒的。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早已經超出了合理的社交距離。 陸澤感受著懷中雌蟲的僵硬,手指在對方清瘦的手腕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像是在摸著一只心儀的漂亮鳥雀的羽毛。他有些訝異自己竟然如此自然地將萊茵擁進懷中,更有些訝異自己竟然如此愛不釋手。 但這些訝異和他的行為并不產生任何沖突。 他向來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只要喜歡,就去做,至于原因,向來隨緣。 身上的疼痛慢慢褪去,萊茵終于相信了陸澤重復了許多次的那句話,他是個醫生。 竟然是真的,他竟然真的懂醫生。其實也怪不得萊茵不相信陸澤的話,畢竟在蟲族世界里頭,雄蟲生來就是享受的階級,而醫生無論在哪種社會都是需要下苦功夫,勤奮苦學的職業。 假設你去街上扯一百個蟲,問他們相不相信陸澤是醫生,他們也只會斬釘截鐵地告訴你一個答案:那就是絕對不可能! 陸澤看了看表,感覺藥劑應該差不多起效果了,他低頭看著懷中格外安靜的雌蟲,低聲問道:怎么樣,還疼嗎? 突然被問道的萊茵猛地一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地退出了陸澤的懷抱。 懷中空落落的感覺讓陸澤有些不適,他微微挑眉,覺得雌蟲的反應有些好玩。 萊茵手忙腳亂地摸索著衣物,卻摸到了一塊有一塊拼不起來的布料,陸澤實在是惡趣味,雖然脫衣檢查是必須的,但是將病人的衣物剪成破爛卻是可以避免的。萊茵握著殘缺的衣物碎片,坐在白床單上神情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后是涌上臉的窘迫。 整個過程,陸澤就站在旁邊靜靜地觀看,他看著雌蟲縮著身子伸手摸索,看著他在摸到布料是一瞬間的喜色,以及他確認衣服被剪得破碎不能再穿的窘迫,他勾著笑倚在墻上像是看著一副無聲的默劇。 陸澤看見雌蟲再三確認自己的衣物不能使用后攥緊了手指,就連藏在白色襪子了的腳趾也跟著縮進了。 陸澤壓下忍不住上翹的嘴角,臉上的神情和抱歉實在扯不上關系:抱歉剪壞了你的衣服。 聞言萊茵像是被電了一下猛地一抖,隨機抿緊唇搖了搖頭:應該抱歉的是我,感謝您的救治,路德閣下請原諒我的失禮。 雌蟲低頭致歉的模樣乖乖巧巧,和先前那個喊著要殺了他被他用手銬扣住才能勉強安靜的雌蟲截然不同,路德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口中的話語徹底證明了什么叫做醫生的美德:沒關系,我是醫生,醫生不會和病患計較。 言下之意就是我寬宏大量原諒你了。 若是上一輩子求醫問藥的病患知道這話是從一向不在意什么是醫德的陸澤口中講出來,怕是得瞪掉了眼睛。 萊茵嗯了一聲,隨后就沉默了。陸澤也并不是話多的人,況且此刻的他正專心致志地做著一件他覺得有趣事情。 他在觀察萊茵。 他喜歡安靜,萊茵很安靜。樹林里的萊茵是死氣沉沉的安靜,像是一朵即將枯萎的花,白色床單上的萊茵是帶著鮮活氣息的安靜,像是一只笨拙地躲藏的小鳥雀。 小鳥雀丟了尾巴上漂亮的羽毛此刻顯得不知所措又無所適從,四處試探想要找到幾根樹枝將自己遮擋,只可惜白色的床單上除了他什么都沒有。 陸澤勾起唇,心里覺得真是奇怪,他從前怎么沒有發現觀察小動物是這樣一件有趣的事情? 萊茵小心試探了許久,企圖想要找到一塊能遮擋的布料,然而結果終究是徒勞。終于死心承認眼前唯一能夠求助的蟲只有陸澤后,他猶豫地開了口:路德閣下,請問您還有多余的衣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