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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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太介意在某些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自己的天賦,這一點,他覺得自己和王侃有些相似。 地下室雖然潮濕,但也算干凈溫暖,空氣里彌散著淡淡的丁香花味兒,王侃瞇著眼,晦暗不明的光線里,他竟隱約覺得自己如在夢中。 這味道像極了他曾在山上住過的小院里春天的味道。 王侃緩緩張開眼,身側矮柜香爐里隱隱升起裊裊青煙,耳邊一句師弟,好久不見恍若一只冰冷的手,驟然間伸進他迷迷糊糊的夢里,把他拉回現實。 呵。王侃無力地冷笑,他全身麻木沒有知覺,自然也無法行動,此刻還能發出聲音,還真要感謝師兄手下留情呢,王侃想。 你老了。盯著陳元白的臉,王侃笑著說。 就和從前一樣,他喜歡在激怒陳元白之后,看他隨之而來的面部表情變化,然而二十幾年過去,陳元白早不是曾經喜怒形于色的少年。 看著陳元白對他淡淡一笑,王侃忽然有些失落。 師兄干嘛費這么大力氣,我不是跟著你的人過來了嗎?你要是想我了,想跟我敘舊,直接說就好了嘛。 陳元白抿唇,笑意里帶著清冷疏離,他抱著雙膝在王侃對面坐下,卻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 實在是想見你一面太難了。陳元白說。 你這話說的,我們也不是很久沒見,上次見面王侃絞盡腦汁,他確實也想不起兩個人上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他五年沒去過道法大會,更沒再來過青云山,曾經參會時遠遠瞥見陳元白,那時的陳元白作為全真教的掌教,總被一幫人簇擁著,王侃每次都對他點點頭,然后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陳元白怎么想的,但于王侃而言,他對這個師兄確實無話可說。 最后一次和陳元白打電話,還是不久前洛凡上青云山的時候,那時電話里的陳元白聲音淡漠,就算多年不聯系,也好似沒有一絲生疏。 反倒如今面對面,王侃總覺得多了幾分尷尬,當然,這絕不是因為他此刻像塊被捆得扎實的東坡rou,絕不是。 抬眼,昏黃燈火里的陳元白不說話,只對著他淡淡地笑。 老了,可這笑容有那么一瞬,讓王侃覺得恍若隔世。 他不由得避開陳元白赤裸的目光,轉頭瞥見這地下室里擺放的各類小東西,王侃呼吸微滯,胸口好似壓了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又狠狠地在他心上最柔軟的地方碾壓。 這些怎么還在?王侃聲浪微顫。 不過是懶得扔,索性都放進地下室里,等以后我人沒了,這些就都一起燒了。 王侃撞見陳元白眸子里的閃光,心中不可抑制地涌上陣陣酸楚,這里大到一把椅子,小到一個水杯,都是他曾在青云山時用過的,他下山沒帶走的私人物品,都被陳元白一件件搬進這個地下室。 執念這個東西很奇怪,偏巧,沒人比王侃更懂這種念念不忘永無回響的滋味兒。 他穿過的白背心已經泛黃,卻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架子最頂層,看過的書,甚至買給香云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小物件也都保存完好,沒有發霉,沒有破損,仿佛在這個地下室里,時間早就停止。 以前的事兒你還怪我嗎?陳元白眸子沉進凝滯的黑暗里,忽然輕聲問。 王侃被問得發懵,他曾以為走不出來的只有自己。 我命都是你給的一聲自嘲似地低笑后,王侃頹然垂下頭,香云結婚那晚,要不是你,我早沒了。 他沒辦法恨陳元白,只能恨自己。 那個冬夜,王侃在山下喝得爛醉,若不是陳元白背著他回去,他人早凍死在雪堆里。 至于陳元白為何會去山下尋他,王侃從沒問過。 縱使年輕時的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面對陳元白赤裸的目光,王侃總禁不住躲遠些。 自下山后,王侃曾在無數個寂寥的日子里,細想自己究竟在山上做過什么出格的事,可直到今天,他仍是不懂。 我怪你干嘛,師兄,以前是我太年輕,說過什么話你別介意,香云的事兒,說白了都是我的錯。 陳元白轉頭看他,眼神里似有些不切實際的期待。 怪我,沒早點兒帶她走。 陳元白起身就要往樓梯走。 唉,你要走,帶我一起啊!王侃想掙扎,可他卻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他看不出陳元白給他下了什么咒,但總之自己現在和廢人也沒什么區別。 他本來也不是陳元白的對手,更何況這二十幾年里,有人每日修行,有人卻醉生夢死。 師兄,咱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何必來硬的啊,這么多年,咋還是這個脾氣王侃不禁抱怨說,虧我這些年還聽人說,全真掌門陳元白溫和如水,我看你這是開水吧?都一把年紀了,總生氣對身體不好。 樓梯旁,陳元白頓住腳步,上方的暗門已經緩緩開了個裂縫。白光從縫隙里灑進來,融進他面頰歲月的留痕里。王侃出神地望著陳元白,好似這個人和從前并沒什么分別。 你直說吧,這次到底是為什么把我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