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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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 你覺得是誰?夏潮? 我不確定。 所以你早知道夏潮對我心懷不軌? 洛凡,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程宇的聲浪漸漸軟下去。 那,我在后山和夏潮打起來的時候,你怎么不在? 那時候我力量太微弱,根本幫不上忙,洛凡,我一直都在。程宇誠懇地說,一字一句柔和得仿佛是在求饒。 但對付陳敬德幾個徒弟力量就不微弱了? 這兩件事中間隔了好幾天。 是啊,可他們只是普通人,想給師父要個說法罷了,你至于把人搞得頭破血流嗎? 程宇眸色暗了暗,搭在洛凡身上的手緩緩放開,你覺得我殘忍?他們都有刀,對你可不會手下留情。 如果我什么都沒做,人家徒弟為什么要找我麻煩呢?還不是因為他沒再說下去,忽然涌現的圣母心讓洛凡無比厭倦,他腦子有些亂,心臟不受控地狂跳。 算了洛凡深深吸氣。 茍安只是和我說說話,你為什么連他也不放過?就算在我師伯眼皮子底下,你也不知道收斂嗎? 不是我啊,洛凡我沒做。程宇眸光閃了閃,唇邊微顫,指尖輕輕搭上洛凡肩膀,又緩緩放下,整個人隱進昏黃的火光里。 你不信我,甚至還有些怕我,是嗎? 洛凡沒辦法回答,他知道他不該問,可內心里的想法仍是抑不住地噴涌而來。 陳摯死了,就在我離開哈市的前一天,你知道的吧? 我為什么會知道?程宇已經沒辦法再窺視他的心。 你洛凡終究沒問出口。 可程宇的目光在他欲言又止的聲浪里變得愈加黯淡,洛凡,你覺得陳摯的死和我有關系? 他想反駁,可程宇說錯了什么呢? 他不敢抬眼看程宇,卻第一次從程宇的聲浪里捕捉到些許畏懼,洛凡緊抿著唇,整個人如同個壞死的機器,完全卡頓在沉寂的空氣里。 洛凡,陳元白說他有辦法幫你。 身邊籠著冷冰冰的水霧,洛凡沉默不語,鏡中,身后纖長的影子越發模糊。 程宇終于拉起他的手,側著身,按上自己冰冷的左胸口,一字一頓,洛凡,我們分開吧,我這里會痛。 第十六章 這一年的道法大會說不上多圓滿,陳元白說,自夏潮消失以后,北玄碎片的共鳴也沒再出現過。 協會已經派人前往各地搜尋夏潮的蹤跡,當然了,不是還在哈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打石膏的那個。 至于死的那男服務員,酒店走廊里的監控清晰地拍到當晚他去過夏潮的房間。 而陳敬德的那場事故,最終也被協會定性,判定夏潮才是事件的罪魁禍首。洛凡曾懷疑是陳元白出面替他說了好話,但堂堂全真掌教可不會徇私。 當時洛凡手里的紙符是夏潮遞上去的,協會從會議廳的監控里看到了紙符上的符文,經過技術處理基本將符文清晰還原,僅憑符文內容,協會就能判定這一切都是夏潮在搞鬼。 但夏潮到底是什么人?協會沒辦法給出答案。 最后一天的會議也結束了。 傍晚,暖橘色的夕陽鋪陳在窗邊,白日里最后一絲光不多時就被轉瞬而來的夜色吞沒。 洛凡收拾好行李,他明天就要回哈市。 有些人,來的不清不楚,又走得不明不白。 那日從陳元白的地下室出來,洛凡整個人都是懵的。他結結巴巴地和老頭子說了程宇的訴求,當晚,在云頂觀的茶室里,洛凡喝下化了陳元白親手燒過紙符的熱茶。 說不清是什么惡心的味道,只是這一杯茶下肚,洛凡不太舒服。 各種意義上的不舒服。 他不知道程宇是什么感覺,洛凡只覺得自己要死了。 沒有疼痛,漫無邊際的孤獨和悲傷將他淹沒到窒息。 他很想問問,如果分開了,程宇會去什么地方,可想起朋友圈里的訃告,洛凡對著笑瞇瞇的陳元白,只說了聲謝謝。 幾番拉扯,洛凡最終還是拒絕了陳元白留他在青云山的好意,他不能不回去,別人十一有婚禮要參加,而他有場莫名奇妙就非去不可的葬禮。 窗外漆深的夜幕里繁星點點,洛凡在露臺點了一支煙,仰頭,不由得猛吸幾口。 五星色赤圓,則中不平,為兵;水與金合,為喪。 洛凡以前不信天相。 他覺得自己前半生的糟糕都應該在青云山終結,指尖那一點火光閃了又閃,平凡又落寞,最要命的是,那火光不比天上的星子,已經是洛凡眼中唯一的光。 唯一的光,就算燃盡了,也不會有回應。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趴在露臺的藤桌上睡著的,半夜被冷風吹醒,背上還蓋著酒店的毛毯。 洛凡從椅子上彈起來,飛速奔進房間,他沒開燈,只借著窗外一點光翻遍了這套房的每個角落。 沒有人,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