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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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頂撞師尊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他目前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一時間管不了那么多。 許長老知道,從他留下閆鈺的那一刻起,就一定會有這么一天,因此他沒有太多驚訝。 閆鈺承受著巨大的矛盾心理,許長老在某種程度上,既是殺了他的人,又是救了他的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連個可以恨的人都沒有。 滿腹委屈無處發泄,最終灌入自我掙扎的田園,成為最毒的草藥。 但許長老扔給他一本紅色燙金的請帖,好似給他指明了道路,在他看清是誰的婚禮后,又好似把他推下懸崖。 冼桓松三個字很久都沒出現在他的生活里了。 久到他以為自己忘了,放下了,可結果是當這個名字再次出現在他眼前時,他的心臟還是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 他攥住心口的衣服,那里已經沒有靈核了。 他的靈核給了他最愛的人。 而他最愛的人要娶別人了。 難道說只有他一個人記得過往的情誼 閆鈺咬牙罵了聲臟話,差點呼吸不過來。 許長老看他這模樣多少有點于心不忍,他嘆了口氣道:這是冼家寄過來的請帖,我沒空,你帶一個師兄弟替我去參加吧。 閆鈺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抬頭看向許長老,雙目無神地問道:我去?為何要讓我去? 許長老:去看看也好,回來也可以收收心。 閆鈺垂眸繼續盯著請帖上的名字,指尖不停地顫抖。 好。 許長老可能只是為了讓閆鈺能夠真正地放下執念,安心修煉,但他不知道的是這會讓他失去他最疼愛、最虧欠的徒弟。 閆鈺坐在桌前,臺面上放著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火。 他把請帖平攤在桌上,借著光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菔癄€,刻骨銘心。 冼桓松,憑什么你能忘記之前的一切,剩他一個人獨守著回憶。 他就跟個跳梁小丑一樣,沒人在乎他卑賤的愛。 突然,閆鈺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果他能夠讓冼桓松知道,他的靈核是自己給的,那他會不會一輩子記得自己了呢? 閆鈺竟然很期待看見冼桓松的表情。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火紅的囍字太過耀眼,灼傷了他的心。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 沈秋推門走進來,看起來像在為明日的婚禮而感到興奮。 閆鈺立馬收起神情,換回了平日里的溫柔模樣。 這么些年下來,因為屋子離得近,沈秋跟閆鈺混得最熟最親。 他大大咧咧地往閆鈺旁邊一坐,閆鈺看了他一眼,說道:人家結婚你激動個什么? 沈秋似乎輕輕地松了口氣,道:就是激動能出去玩兒了而已。 他小聲嘀咕道:幸好幸好 閆鈺:幸好什么? 沈秋尷尬地笑道:沒什么。 閆鈺沒多問,而是拿出他最后一枚梅花鏢放在桌子上,推到沈秋面前。 沈秋疑惑地看向師哥,問道:你不是教過我了嗎? 閆鈺:嗯,但這枚是我從小隨身佩戴的,意義非凡,現在送給你。 沈秋:送給我? 閆鈺:對,你要替我好好保管。 沈秋:等等可是為什么? 他認得這枚梅花鏢,是師哥最寶貝的東西,平日里雖很少見他拿出來,但他每次打斗過后都會檢查一下有沒有損壞。 師哥怎么會突然把梅花鏢給他? 沈秋不敢要。 閆鈺頓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沒有為什么,你收著便是。 見沈秋還是縮著手,閆鈺直接把梅花鏢塞進對方衣領,末了還拍了拍。 沈秋反應過來后,也沒再推脫。 他不知道師哥在想什么,但他最聽師哥的話。 無論師哥想怎樣,他都能奉陪。 閆鈺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頭笑了笑,既帶著釋然又帶著一點悲涼。 希望沈秋能代替自己好好護著它。 他手指輕輕敲著桌子,眼里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痛楚。 好了,這是最后一樣。 他什么都沒了。 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相當于變相的交代后事。 閆鈺在這世上最牽掛的東西,基本上都沒了。 人們都說世間幸福美好朝夕伴,卻無人點醒人生坎坷遺憾終常在。 他命苦,他認了。 如果人間是這樣,他或許不會再來。 大概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會想要再看一眼曾經最愛的人。 沈秋看見請帖被閆鈺壓在胳膊下,就抽出來拿到自己跟前。 閆鈺回過神,沈秋在燈光底下仔仔細細地讀著請帖。 冼家少主冼桓松和清家小姐菱歌舉行結婚典禮 讀者無心,聽者有意。 閆鈺只覺得這些文字像一把利刃,凌遲了他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