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結果現在,林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真的不愧于神探二字! 林楓能清晰感受到兩人的情緒變化,他輕笑一聲,繼續道:“最后,我們來分析這封信?!?/br> “這封信所攜帶的第一個重要信息就是時間,而這個,秦寺丞已經幫忙找出來了?!?/br> “所以,現在就剩下第二個重要的信息了?!?/br> 兩人聽到林楓的話,忙看向林楓。 便聽林楓緩緩道:“兇手為何能得到這封信?” “他與這封信,究竟是什么關系?” 秦問聞言,忙說道:“這封信有收信人的詳細信息,應該是為了確保信件能夠送到收信人手里?!?/br> “收信人的名字叫樸榮,所住的地方,是高句麗遼東地區的一個小縣城內,根據信里的內容,能知道寫信之人就曾在那個小縣城以俘虜身份被迫做工,幸得樸榮的幫助,才不至于餓死凍死?!?/br> “但這封信上,并沒有寫信之人的名字,按理說寫信最后要署名的,可這封信并沒有?!?/br> 周賀林也覺得奇怪:“為什么寫信之人不署名?” 林楓道:“兩種可能?!?/br> 兩人忙看向他。 便聽林楓道:“第一,兇手就是寫信之人,他希望用這封信告訴我們一些信息,但又不希望我們通過這封信知道他是誰,所以這封信很可能不是原版,是他重新抄錄的一份,他故意沒有署名,就是為了隱藏身份,不希望我們憑借這封信找到他?!?/br> 周賀林一聽,當即點頭:“極有可能!” 秦問也重重點頭。 否則沒法解釋沒有署名的事,寫信之人連高句麗的文字都會了,不可能忘記署名這么重要的事。 畢竟寫信,總得讓人知道是誰寫的吧? “別著急,還有第二種可能?!?/br> 林楓看向他們,繼續道:“第二,那就是這封信并不是完整的信,信的內容不止是這一張紙,或許還有第二張紙,可因為這封信到現在已經超過十年時間了,中間發生了一些波折和意外,導致后面的紙張遺失了,所以只剩下這沒有最終署名的一張紙?!?/br> 周賀林與秦問想了想,旋即點頭,較真來看,這個可能性的確存在。 畢竟已經十年時間了……他們十年前的東西現在都未必找得到,信件內容不小心有所遺失,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賀林問道:“那會是哪種可能?” 林楓搖了搖頭:“在沒有更進一步的線索時,都有可能?!?/br> “不過,基于此,我們已經可以推斷兇手的身份,以及他與這封信的關系了?!?/br> 兩人聞言,下意識身體前傾,緊盯著林楓。 林楓道:“收信人的信息已經很明確了,他的名字里沒有帶周,而兇手又藏匿在這普光寺內,無論是普光寺的僧人,還是那三個香客,都是身份可查的大唐人,所以可以確定,兇手不會是收信人?!?/br> 周賀林與秦問對視了一眼,旋即都連忙點頭,贊同林楓的推斷。 “所以,兇手只可能是兩種情況?!?/br> 林楓緩緩道:“要么,是寫這封信的、從高句麗被大唐救回來的人?!?/br> “要么,就是這封信內提及的,托關系極好又十分善良的商人朋友幫忙傳遞信件的……商人!” 商人? 周賀林瞳孔一擴,道:“對啊,本官怎么忘記了,這封信還可能在傳遞信件的商人手中!” 林楓笑了笑,道:“既然已經確定了兇手可能的身份,那我們就再結合這個紫色的布匹,來對兇手的身份進一步確定?!?/br> “剛剛我們已經根據布匹,推測出兇手可能是兩個身份?!?/br> “要么,是三品以上的重臣,是身份尊貴的皇親國戚或者貴族?!?/br> “要么,就是織染的布商?!?/br> “所以,根據這些,我們便可以進行假設……假如說,兇手是重臣,而他是寫信之人……” 林楓話音剛響起,秦問便搖頭說道:“不可能是重臣或者皇親國戚……被困在高句麗的都是普通軍民,寫信之人是從高句麗回來的,不可能是這般尊貴的身份!” 林楓笑了笑,對秦問打斷自己的話毫不生氣,他點頭道:“那我們就可以排除這個了……那下一個,兇手是重臣,而他是幫忙傳遞信件的商人……” 話未說完,林楓就聲音一頓,搖著頭,道:“不用假設了,當這個可能性出現時,它就已經可以排除了,重臣不可能是商人?!?/br> 他看向兩人,道:“所以,基于這一點,我們是不是就可以確定兇手的身份了?” “他,不可能是重臣,但他還擁有紫色的布匹,那他就只能是……布商!” 秦問聽著林楓的話,止不住的咽著吐沫,他不由搓了搓手臂,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林楓真的做到了,他對兇手的身份,真的判斷出來了! 周賀林更是直接起身,不斷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他雙眼神色一閃再閃,繼而猛的停了下來,雙眼發亮的看著林楓:“沒錯!就是布商!一定是布商!” “這么說來,兇手是商人,那他就不是寫信之人,他是那個幫忙傳遞信件的商人?” 秦問一聽,忙緊張看向林楓。 卻見林楓搖了搖頭,林楓道:“兇手是布商的身份能確定,但他是否是寫信之人,暫時不能確定……” “可是……”周賀林就要開口。 林楓明白周賀林的意思,他說道:“周縣令,我們不能主觀臆斷?!?/br> “雖然說寫信之人是拜托商人幫他傳遞信件的,可寫信之人并未在信里說明他就不是商人,萬一寫信之人也是生活在商人之家呢?只是他家的生意做不到高句麗去,所以他才會拜托能夠前往高句麗做生意的人幫忙傳遞信件呢?” “而且,信里說的那個傳遞信件的商人是寫信之人的朋友,商人與商人會成為朋友,不也很合理嗎?” 聽著林楓的話,周賀林皺了皺眉頭,他仔細想了想,旋即點頭:“林寺正說的沒錯,現在只能證明兇手是商人,但沒法證明兇手和寫信之人究竟是否是同一個人?!?/br> 秦問只覺得自己都要被繞懵了。 他覺得兇手是商人身份,和那個傳遞信件的商人,簡直太契合了,完全就是同一人。 可仔細想想,林楓說的也對,現有的線索只能推理到這里,再向前,沒有證據與線索的依托,都是主觀臆測。 而沒有依據的主觀推斷,是可能出錯的。 林楓緩緩吐出一口氣,看向兩人,道:“現在,我們將兇手給我們的三個物件存在的信息都已經整理完畢了,那接下來,我們就可以將其匯總,從而來推測兇手將這些物件擺在我們面前,是為了告訴我們一件什么事?!?/br> 周賀林聞言,連忙大步返回了桌子旁,迅速坐下。 秦問也目光灼灼的看向林楓。 “玉佩,指向的是身份,這個身份可能是姓周的家族,或者相應的勢力?!?/br> “玉佩背面,有火燒的痕跡,代表它可能曾陷于一場大火之中?!?/br> “書信,指向武德五年的時間,并且與布匹結合,告知我們兇手的身份是一個布商,而且還是可以為朝廷生產紫色布匹的布商?!?/br> “而布匹,上面染血,代表著它經歷過血腥之事,因為我們已經確定這布匹不是被重臣和皇親國戚穿著的,那就能證明它是在布商之家,所以它上面染上了如此多的鮮血,很可能是許多鮮血噴濺到了上面?!?/br> “也就是說……” 林楓視線看向秦問,又從秦問身上,落到了周賀林身上,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個布商的家,很可能發生了血腥的意外!” 周賀林瞳孔一縮。 秦問臉色也陡然大變。 林楓道:“結合這一切的信息,本官有一個大膽的推測!” 兩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吐沫,緊張的看著林楓。 就聽林楓用低沉的聲音道:“在武德五年,一個為朝廷提供紫色布匹的布商之家,發生了重大的意外,有人被殺,鮮血濺到了布匹之上!甚至還可能發生了大火,導致玉佩留下了火燒的痕跡!而這個布商之家,很可能姓周!它們的布行很可能以周記命名?!?/br> 聽著林楓的話,秦問只覺得頭皮發麻。 明明林楓只是在推斷,可秦問卻覺得,這就是事實! 畢竟眼前這個推斷,是從一個個物件上推理出來的! 林楓十分的謹慎,每一個推斷都是根據線索的停止而停止,完全沒有過分的主觀臆斷。 所以現在林楓給出這樣的推理,他覺得這肯定就是真相! 周賀林也臉色陡變,他說道:“如果這些物件,指向的真的是這樣一起意外……那么被殺的那三個僧人?” 林楓微微點頭,沉聲道:“不出意外,他們很可能就是這個布商之家發生意外的罪魁禍首,這是一起復仇!當年被害的布商之家的人,來復仇了!” 說著,他看向周賀林,道:“周縣令,你還記得本官在聽到智成與智光的死狀時,曾說過……這很像是在報仇的話嗎?” 周賀林瞳孔一縮,臉色倏地變白。 他如何不記得那些。 當時他告訴林楓,說智成是被砍了足足十八刀而死,渾身鮮血淋漓,十分恐怖,林楓說,那很像是在報仇。 之后他又告訴林楓,智光是被活活打死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地方,林楓也說,那分明是有仇怨在報復的情況。 只是當時他們并不知道兇手與死者之間的關系,所以周賀林還覺得林楓推斷錯了。 可現在想起了,那的的確確是在報仇! 對應上了,一切都對應上了。 兇手殺人報復性的cao作,和林楓推理這是一起復仇之事,完全對應上了。 如果說剛剛他還覺得,林楓的推斷有八成的可能性,那現在,就是九成九的可能性了! 林楓摸著下巴,繼續道:“先是刀殺,再是木棒擊打,然后是火燒……金木火……怎么感覺,兇手是按照五行之法來殺人呢?” “他這是要通過五行的方法,來讓家人得以安息?” 聽著林楓的話,周賀林只覺得一股涼意瞬間直沖腦海,他猛的瞪大眼睛看向林楓,道:“林寺正,難道你的意思是說……” 林楓微微點頭,他瞇著眼睛,緩緩道:“五行有金木水火土,而現在為止……兇手用的是金木火三種,還有水和土呢?” 他看向周賀林,神色凝重道:“可能,兇手的復仇之路,尚未結束?!?/br> 周賀林刷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當即道;“本官這就讓人將所有僧人全部控制住,誰也不許單獨行動!” 林楓道:“周縣令,兇手到目前為止,沒有留下指向他身份的任何東西,我們根本不知道兇手是誰……你能阻止他一時,還能阻止他一世?” “再說,如果本官的推斷沒錯的話,那這些僧人也絕對不干凈,他們身上很可能也背負命案……你難道就想讓這些曾經背負命案的人逍遙法外?” 周賀林瞳孔劇烈跳動,他緊盯著林楓,道:“林寺丞是什么意思?” 秦問已經完全被眼前的發展給驚呆了,此刻完全插不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