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顧云疆見聞映潮控住了,把頭湊在聞映潮的耳邊,說道:我覺得水底有端倪,一會與啟明見了,我下去看看。 聞映潮立刻道:萬一底下有危險的東西? 顧云疆說:沒有風險,哪來的回報? 不經歷任何危險就想得到答案,幻境哪里會給你安排這么好的事。 顧云疆第一次來薔薇墓土時,也并非一帆風順。 聞映潮一靜。 須臾,他松了口:一切小心。 顧云疆說:放心,還有那么多事沒解決,我哪里舍得死啊? 聞映潮:誰說要你死了。 遠遠能瞧見護送的一條龍長隊,從舞臺那頭向此處而來,仲夏夜竟鳥雀齊鳴,烏鴉撲騰翅膀盤旋頭頂,掉落黑色的羽毛。 據傳,最初的獻祭開始時,夜間一反常態,有成群的白鳥掠過。 如今,比墨漆黑。 通常情況下,新娘不得在途中掀開轎簾,沈墨書卻懶得如過往那般守矩,他解開腕上的銬子,扔在座椅邊上,他拔下銬上安插的安眠針,預備著隨時待用。 中心大道的喧嚷逐漸遠去,他估算著時間,護送的隊伍應該已經穿過祭典現場。 隊伍前邊的鑼鼓聲先停,樂曲轉了個調,變得悠揚婉轉。 第一批護送隊退去。 到最后,樂聲會逐漸停止,直至安靜,留在一個設定好路線的轎子,與守在轎邊的守護靈。 聽了這么多回,后面的曲子,沈墨書早會哼了。 薔薇墓土,古村的歌謠。 誰在哭泣,誰在祈禱,誰在請求恩賜。 沈墨書把轎簾掀開一角。 動作極輕,前邊的人毫無所覺。 按理來說人群遣散的湖邊,此時多出兩個人影。他們遠遠綴在隊伍側面,一點點跟著。 沈墨書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他放下擋簾,提前用針頭戳出一道口子,把不便行動的嫁衣撕短,手撕不比剪刀,邊角不齊,略微費勁,但不妨事。 最后一段樂音入了尾聲。 沈墨書遠遠聽到流水與鳥鳴,未至湖岸,花轎便提前停下。 他坐在轎中,沒動。 他一直在算,這個位置到湖邊還有一段距離,雖說進了封鎖線,但有心人想要看,觀景臺仍舊能看見他的位置。 穿過前面那段樹叢,才完全隱蔽。他們在上一次循環中準備劫轎,也是選的那里。 不對。 是誰讓轎子停下? 四下落入一種詭異的寂靜,詭異到沈墨書險些以為自己已落入湖中。 他望著毫無動靜的轎簾,在邊緣叩了兩下。 出什么事了?他直接問。 外面窸窸窣窣,有了動靜。 沒事,沈冥的聲音,機械裝置卡住不動了,我換一個芯。 沈墨書: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外面的聲音停了一下,墨書? 沈墨書記得清楚:沈冥這個時候哪來什么主見,他只會焦急地詢問別人怎么辦。 而且新娘乘坐的轎子不允許意外發生,他們會在祭典前檢查多次,測試多次。 有備用裝置,三個。 他聽到外面那人悶悶的笑意:我早就忘了,你竟還對這些細節如數家珍? 沈墨書問:沈冥呢? 外面的聲音答:誰知道,殺了。 沈墨書:好死。 為何卡著他的轎子,遲遲不行動? 沈墨書直接從里面站起來,正要拉開轎簾,倏然從背后捅進了一把長刀,若非沈墨書剛剛起身,這把刀刺入的就是他的咽喉。 空了?他聽見對方驚訝道,你避開了? 沈墨書目光冰涼。 對方握著刀柄的手一顫,如同被什么震了一下,把刺空的長刀從轎中拔出來,不料刀刃竟斷去了一半。 你 那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背后忽地一涼,沈墨書握著他另一半斷去的刀,手心鮮紅溢出,偏了下頭:我說過,我會剁了你的手。 正是上一個循環里,與聞映潮對峙過的神秘人。 狠話誰不會啊?神秘人轉過身,似乎認定了沈墨書不會真的動手,輕輕撥開刀刃,手挺穩的,也沒抖,就是心太軟。 聽話,我在救你。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見沈墨書抿唇一笑,手上驟然用力! 皮開rou綻,沒穿進胸口,而是在肩胛毫不留情地一釘。 嗯,狠話誰不會啊?沈墨書說。 神秘人被刺穿,下半張臉變得慘白。他與沈墨書不同,沈墨書不死,手上的傷口會很快愈合,可他血流不止。 很快染臟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