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沈墨書從沒這樣與人放過狠話,沈冥愣了愣,不顧鼻上酸澀,怔然松開拽著沈墨書的手。 你恨我,怪我,怨我,都沒有關系,沈冥拾起掉在地上的隔離霜,可你怎么能這樣講話?剁別人的手,說給誰聽? 沈墨書氣笑了。 你的弟弟是個爛人,不是個乖孩子,他說,要推我去送死,我還得給你們好臉色。 他第一次恨自己這么有道德包袱:我要是想,我早就發瘋了,魚死網破。 沈冥終究把那句可是你不會死咽了回去。 他把隔離霜重新放在桌上,方才沈墨書重重的一砸,讓他臉上糊了點生理性的淚痕。 他說: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對不起。 沈墨書沒說話,對不起這三個字,他聽了太多回。 可是沈冥沒有食言。 在多年以后,沈冥真的救他離開了苦海。 然而來得太晚,墓碑之鎖早已降臨。他的怨懟成為被湖水淹沒的泡影,融化在失控的月蝕里,生靈涂炭。 我餓了,他岔開話題,你去給我找些東西吃吧。 沈冥說:好。 另一邊,沈墨書的家中。 鏡子死死插在地板的縫隙里,明顯是刻意為之,在聞映潮的手擋過去時,才倒映出小小的一角。 冥淵的習俗中,在陽臺的玻璃窗前放置鏡子是大忌。 陽臺上的鏡子會擋住月芒。 哪怕它非常小。 太矛盾了,聞映潮說,這個時候還沒有冥淵,但是冥淵的習俗和禁忌都在這里體現。 顧云疆也邁到陽臺上:還有發現嗎? 鏡子里好像有字。 聞映潮趴下,瞇著眼看里面的內容:字好小。 不是繁花之苑通俗意義上的文字,在不懂的人眼里,就是鬼畫符,還特么是反的。 聞映潮看得眼睛干,字在他眼底擠成一團,遂放棄。 顧云疆說:我試試。 他沒像聞映潮那樣趴著看字,掌心貼在鏡子上面,咻地一下,鏡子就消失不見。 顧云疆重新向聞映潮攤開掌,鏡子好端端地躺在手心里。 是容納的能力。 聞映潮: 你有此等神通不早點顯,聞映潮錘他,還在邊上站著? 顧云疆憋笑:我錯了嘛。 聞映潮說:罰你把這個字給我記下來。 顧云疆聽令:馬上。 鏡子完整取出來之后,它能有一個手心那樣大,顧云疆進到洗手間里,將掌心的鏡子與洗手間的鏡子面對面。 于是鏡子里的字就正過來了。 是卷軸上對應的破譯文,顧云疆一眼判斷,線索果然在這里面。 也不奇怪,卷軸本來就是沈家兄弟各持半份。 我沒見過下半份卷軸,但我可以肯定,這上面的字對應的部分,不屬于上半。 顧云疆說:看來我們該找啟明確認了。 聞映潮說:繼續在他的房子里看看吧,也許還有別的東西。 話是這樣說,沈墨書的家里實在冷清,偌大的獨棟,卻空得很,他的房間連床單都沒鋪,空有一張床。 他們翻找了幾陣,有了鏡子的前車之鑒,仔仔細細地看完每一處角落,卻沒別的東西了。 他家還挺大。 顧云疆看向窗外,那里不見日落,卻能看見遠方懸于觀景臺上方的電子計時器,底下掛了一只大鐘。 天色有點晚了。 聞映潮說:等一下。 他走到沈墨書屋內空空如也的書架前,在底部摸了一把。 他們之前就翻過好幾遍,還把書架挪開過,找不到特別之處。 因此顧云疆問:我們還有所缺漏? 聞映潮說:沒有。 他只是忽然想到,之前他暫居沈墨書的房子時,沈墨書總喜歡把東西夾在磁貼里,貼在書架底下。 祭品需要嚴加看管,沈墨書平日里不住家中。 于是連簡單的自由都不剩。 聞映潮轉身:走吧,再晚些,祭典要開始了。 去接啟明。 顧云疆失笑:他厲害得很,哪需要我們接。 屋子里的冷氣在這一下午的尋找中散了個徹底,屬于夏日的guntang熱意覆蓋而來,兩人離開時,顧云疆順手關上了門,只余最后一抹殘陽,才驚覺兩人花了這樣長的時間。 如果循環的發生真的是以時間為標準,那他們今日的時長所剩無幾。 沒有具體目標的情況下,不斷地試錯,糾錯。 在結束之前找到正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