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那里有舊傷? 聞映潮笑笑,他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背靠在家中的門板上。 那是聞映潮死前最后一次說他。 顧默晚,你幼不幼稚啊? 他攔不住聞映潮離開。 下次見面,是10月17日。 聞映潮坐在天網的高墻上,撐著黑色的遮陽傘,向著顧云疆打招呼。 他沒有笑,帶走了蕪司、萊砂和賈稔的性命。 可怖的意識壓制覆蓋在整個天網總部之中,他的神情是那般漫不經心,如神明漠視萬物,翻弄于股掌之間。 原來前兩日對方與自己的見面,不過小打小鬧。 聞映潮若是想,沒人能夠掙開他栓束意識的鎖鏈。 他在蕪司的身上釘下最后一根釘子,溫熱的血液濺到身上。 做完,他目光平靜地轉身,慢條斯理地擦拭手上的血跡。 你還有別的朋友嗎?聞映潮問。 比冰霜寒冷。 第115章 溯流(8) 這是聞映潮與顧云疆徹底決裂之后,僅剩的最后一段回憶。 在確認南晴被天網送走之后,聞映潮就收了手。趨利避害是物種的本能,想那怪物也清楚這點,將來不會再刻意接近顧云疆。 他只需要保證,怪物不會再汲取顧云疆的生命力就可以了。 聞映潮收回了自己的精神網,大范圍的壓制消耗過大,以至于他步伐都虛弱發軟起來。 他替顧云疆整理好衣襟,似乎打算臨走前,再吻他一下,看他最后一眼。 聞映潮沒有那樣做。 他說:再見了,顧默 聞映潮停了停,糾正自己的用詞: 顧云疆。 畫面翻轉,時間來到了冥淵終結那天。 偌大的殿堂,只余聞映潮一人獨坐其中,頭頂的琉璃火噼里啪啦地燒,他的終端早就丟棄,宴馨喬通過冥淵的電子屏聯絡他。 你想死嗎?宴馨喬第一句話就開罵,我聽說你的事跡了,有些事又不是你干的,為什么要承認? 聞映潮不說話。 你把外面的日晷關了?宴馨喬又問,關掉所有保護機制,封鎖月蝕,遣散所有冥淵使徒,只留下最外層的夢魘幻境繁花之苑發起攻擊,你怎么自保? 聞映潮,你是不是啞巴了? 宴馨喬猜出他的意圖:你想毀掉冥淵?你毀得掉嗎! 你別管我了,聞映潮緩緩開口,到薔薇墓土了嗎?命運災眼呢? 宴馨喬覺得聞映潮在說廢話:我有二重世界。 你才是,別管我,宴馨喬繼續,你會死。 聞映潮嗯了一聲。 我堅持不下去了,他說,放過我吧。 我不想最終變得和他們一樣,聞映潮閉了閉眼,我早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情感在泯滅,陰暗的想法從心底滋生,叫囂著沖破胸膛。 他不希望連愛人都失去,淪為與那些冥淵使徒無差的墮落者。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對面的宴馨喬失語。 你說的他們,也包括我嗎?她問。 不等聞映潮回答,宴馨喬就掛斷了通訊。面前的電子屏重歸一段寂靜,半天無人cao作,噗地一下熄滅了。 聞映潮站起身,準備起身迎接顧云疆的到來。 我不想你死。他聽見自己腦子里有道聲音。 不是顧默晚,顧默晚不會說這種話。 我來想辦法。那個聲音說。 聞映潮沒理會,他展開自己手里的紙團,吞咽下被磨成粉末狀的禁藥,蝴蝶之吻。 又苦又干。 意識里的聲音消失了。 而聞映潮,一步一步走向他為自己安排好的結局。 在名為記憶的夢境之外,顧云疆久久沒能開口。 這是既定的,無法轉圜的事實。就算他想阻止,也不能改變過去。 畫面靜止,記憶定格。 真是恰到好處,顧云疆說,記憶再往前走一點,我就會看見當年他死去的樣子。 占卜師說:他不想讓你見第二次。 顧云疆撫摸著冥淵冰涼的雕花柱,抬頭看頂上熊熊燃燒的琉璃火,用手擋住刺眼的火光,畫面卻糊成了一團馬賽克,正在消失。 結束了?顧云疆問。 結束了。占卜師說,外面的事情,他們也做完了。 這段記憶,不僅是聞映潮答應好了,要告訴顧云疆的一切,也是為了拖延時間,以免顧云疆過早醒來。 夢境開始解離,地磚一塊塊破碎,漂浮成空中的雜質,唯有穹蒼之上月光連綿,高懸不滅。 連帶著占卜師一起,成為重重夢境下虛幻的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