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能重來又怎么樣? 硬生生被月光扯成碎片,多疼。 聞映潮半蹲在那里,盯了很久很久,直到腿腳發麻,才探出手心,一點一點收集宴楠的人偶殘片。 這個身軀里沒有意識。 塑料渣子硌在手心里,有點兒疼。 顧云疆,他不知道還能找誰問,你在我意識里看著吧,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顧云疆沒出聲。 連點動靜都沒給他。 聞映潮垂下頭,眼眸再次不受控制地流轉出金色光芒,有東西在里面復蘇,生長。 自從系統消失之后,他越來越難以自控了。 聞映潮,你聽我說 誰的聲音? 和顧云疆在一起時,尚能被對方出格的行為引去注意力,可輪到他自己行動,便無所不用其極。 宴楠就算是人偶,看著也才十四歲。 心尼也一樣。 聞映潮,理我。 理誰? 他能面不改色地作出威脅,言語里處處是對目的之外的漠視。直到宴楠破碎的那刻,才不輕不重地被什么捏了一下。 他想,可能他真的沒救了。 聞映潮! 好吵。 他來自冥淵,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遺落之城。 你媽的,聞映潮,國王詛咒! 再不理我,信不信我喂自己一包甜言蜜語! 估計是把人逼急了,顧云疆竟然爆了粗,這聲叫罵在腦子里尤其響亮,隔著一道虛實的膜,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聞映潮一個激靈,堪堪回神:什么? 他琢磨片刻,表示不理解:你喊我,為什么要給自己喂甜言蜜語? 顧云疆光是在聞映潮腦子里喊話,就夠他費勁的了,現在只想當空吐血。 重點是這個? 他加重了自己的動靜,咬牙切齒:國、王、詛、咒! 此前顧云疆感受不到,那顆種子埋得太深了,而且死去很久,毫無動靜。 但從入夜開始,就隱隱有了生長的趨勢。 但顧云疆身心俱疲,一時沒能發現。 飛機還有半個小時才到冰海。 也就是在宴楠向聞映潮吐露部分真相的時候,這顆種子開始瘋長。 游戲里的月光向聞映潮投下一隅,落在他單薄的肩上。 顧云疆猝然睜眼。 聞映潮說的是真的。 他真的被國王詛咒控制著,且無法得知,這顆種子什么時候影響了他的意識。 若不是他 顧云疆一陣后怕,回過神,掌心全都是汗。 聞映潮在顧云疆的提醒下,總算注意到了這點。 他眼里明亮的金色迅速褪去,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手里還捧著人偶碎得不能再碎的殘片。 對不起,我不小心失控了,謝謝提醒。 聞映潮停了停,又慢慢開口:所以你要警告我,讓我停下來,為什么是你自己吃禁藥? 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顧云疆: 顧云疆兩眼一黑。 第50章 占卜(17) 冰海的夏天亮得早。 聞映潮一宿沒睡,管理處的權限不對他開放,于是去找工具撬門,竟還挺結實,差點觸動了旁邊的報警系統。 無法,只能等第二天人都來上班了,再申請下權限。 聞映潮找了個角落,鏡子無處不在,里面映出他的身形。他就著鏡子研究了一會兒,很可惜,鏡中世界并不對他開放。 不知是沒注意到他,還是等待時機,預備吞噬。 亦或者直接拒絕。 聞映潮也知道,玉權在跟蹤他。 玉權不像宴楠那樣純粹,心思縝密,他偽裝得很好。但很可惜,他跟著的人是聞映潮。 能在感知范圍內捕捉到所有動靜的聞映潮。 就算現在的玉權是一具被抽空了意識的人偶,他走路時帶起的風,衣擺摩擦時的聲響,不是假的。 而周圍的意識,哪怕本人不自知,也都會跟著這點聲響作出微不可察的反應。 足夠聞映潮推出玉權的位置了。 但他不想多管。 和他接觸過的兩個人偶都沒逃過劫難,還有一個是他逼出來的,他親手造成的。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蒙蒙地亮。聞映潮從自助販賣機里買了根美味棒,嘎吱嘎吱地咬。 顧云疆與他相連的信號也變得越來越通暢: 你不去睡會嗎,趴著也行。 不睡,聞映潮說,沒心情。 顧云疆:因為發現自己在員工宿舍沒寢?辦公室有躺椅,打開了就是張小床。我都看見了,你沒看見? 聞映潮: 自己知道就行了,干嘛要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