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兩人一獨處,顧云疆的毛病就又犯了。 剛正常了沒兩句,便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像是受了傷般的表情: 你竟然選擇和別人共處一室,我好傷心。 聞映潮說:喂。 顧云疆坐過來,兩人此時挨得極近。聞映潮下意識想拉開些距離,被顧云疆趁機按住后腦,還未及閃躲,對方的額頭就貼了上來。 聞映潮僵住了。 顧云疆的額頭有點涼。他無端想。 可不是嗎,他燒著呢。 看來還沒退,這藥雖然見效快,但別空腹吃。我買了些豆漿油條,放桌上了。 你別離我那么近。 聞映潮移開目光,不讓自己對上顧云疆那雙眼睛:我可能會感冒,小心傳染。 感冒而已,不如國王詛咒。 顧云疆一點兒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滿足地在聞映潮的脖頸邊緣蹭了蹭,低聲道:還是以前的味道,一點都沒變。 緊接著,他用力掐住了聞映潮的腰,話語狠狠一轉:還是和以前一樣為什么避著我,隱瞞我? 接受我,對你來說有那么難嗎? 聞映潮吃痛,被顧云疆借勢壓倒在床榻上。 聞映潮,你明知道,只要當年你說一句,哪怕一句你是無辜的,我也會相信你,站在你這一邊。 可是你沒有。從那莫名其妙的國王詛咒開始,再到月蝕、冥淵,唯一一次找我,還是為了騙我,把我往更深的噩夢里推。 現在告訴我,你身負國王詛咒?早干嘛去了? 他眉梢眼角都在笑,話語卻冷冰冰的,眼中像在極寒下燃燒的一捧瘋狂的烈焰,摸上聞映潮的胸口。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這顆心臟挖出來,看看它究竟是不是rou長的,怎么能這么狠,這么 聞映潮感覺自己的心口被什么抓住了,一口氣哽在喉間,怎么也喘不上來。 他的思維停滯了一瞬,被他飛快反應過來,拼命抓住。 之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在意識囚牢的問答迷宮里。 那時他刺穿了顧云疆的手。 聞映潮推住顧云疆的肩膀,卻感覺自己怎么也使不上勁來,搖著頭不讓對方繼續靠前。 他試圖讓自己的氣息重新平穩,來竭力壓住心底那股驟然肆虐洶涌的撕裂欲。 聞映潮甚至看到了顧云疆死去的幻象。 明明他從沒有那樣想過。 顧云疆,他又一次叫了對方的名字,離我遠點。 語氣平靜到可怕,單單聽上去很難想象,現在的聞映潮正處于失控邊緣。 顧云疆發現了。 他張了張嘴,手上力氣減輕,任聞映潮將自己重重推開。 聞映潮真的很用勁,可對方顯然沒有感覺到這點。 顧云疆跌在地鋪上。 他默然抬頭,已經沒了先前那般瘋癲的表情??绰動吵弊饋?,攥住前襟,大口喘著氣。 我去給你燒壺熱水,等吃完早飯,水也該好了。 顧云疆說著,慢慢爬起來,似乎對這種情況的發生并不意外。他像當時在意識囚牢中那樣,沒再繼續刺激聞映潮,轉而收斂了許多。 他沒有多問,轉身就走。 為什么?聞映潮叫住顧云疆,我也要問你, 每次都故意湊近我,對我說些不清不楚的話,又要不斷提醒我,你有多么恨我恨我的所作所為。 他狀態調整得很快,方才行將崩塌的理智悉數回籠,仿佛從未失控。 顧云疆,有些事,不用你這么刻意試探。你不是不敢再信我了嗎?你不應該再信我了。 話音落下,顧云疆手里拿著個空水壺,他背對著聞映潮,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他說:是啊,我不應該再信你了。 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比我更像傻子了吧? 他扭過頭,神色黯然。 你騙了我好多次,多到我都數不清了??墒窍乱换?,我還是會心甘情愿地走進你的陷阱里。 你怎么軟硬不吃啊,聞映潮。 顧云疆閉上眼睛,喃喃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回不去了啊。 我沒辦法在單獨面對你時,還保持著對外那副模樣了,聞映潮。 我會忍不住,想把你拆開,把你的全部都翻出來,一點點解析,給我自己看。 可是聞映潮正如深淵。 他從來摸不到底,探不到頭。 聞映潮沉默地聽著。 想要解釋的話語在舌尖打轉,可他什么也說不出口。 因為現在的他同樣不明白,當初自己為什么要做那些選擇。 為何投身冥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