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夜色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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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實告知,并不是出于冷漠,而是他?一直固執地不愿讓莊敏怡仍對梁承安抱有期待,雖然,時至今日,她都還?沒能放下?。 莊敏怡垂下?眼,沉默了好半晌。 梁序之問:“你還?記得?,為什么會?留著火柴嗎?” 莊敏怡知道他?是想排除隱患,只道:“不記得?了,大?概是想留著點蠟燭吧?!?/br> “剛才我沒看錯的話,有個漂亮女孩子?跟你一起…”她話鋒一轉,淡笑問:“是你女朋友嗎?” 梁序之沒作聲,片刻后仍沒回答,“怎么了?” 畢竟是親母子?,莊敏怡這會?兒?神智算是非常清明,知道他?避而不答的意思,頓了頓道:“我能看看她,跟她說幾?句話嗎?單獨?!?/br> 梁序之低頭看著她。 莊敏怡補充:“也不說什么特別的,就是在這兒?待了太久,每天見到的不是護工就是醫生,再不然就是保安?!?/br> “就當是滿足精神病患者的社交需求?你既然帶她來這,應該是信任她的?!?/br> 梁序之又靜了幾?秒,似乎是在考慮權衡。 片刻后,他?淡聲說了個“好”字,轉過身,去休息室。 莊敏怡身上的燒傷到不太嚴重,將床的上半部分升上去一些,偏頭,看向梁序之先前受過傷的那條腿。 . 休息室關上門,隔音效果真的很好。 也許外頭兩人?對話的聲音也不大?,總之鐘晚剛才坐在沙發上,半點都沒聽?到。 直到梁序之忽然進來,告訴她莊敏怡要和她說會?兒?話時,鐘晚茫然須臾,才起身出去。 莊敏怡淡笑著朝她招招手。 鐘晚快步過去:“阿姨?!?/br> 莊敏怡看了她片刻,先問了她的名?字,而后感嘆:“你真的很好看,像是電影里?走出來的人??!?/br> “謝謝阿姨?!辩娡頁蠐项^,不太自?然地說:“我確實是演員來著…” 莊敏怡笑了笑,問:“你跟序之在一起多久?” 鐘晚沒細究這個‘在一起’的意思,就從他?們確定交易關系的日子?起算,“快一年了?!?/br> 莊敏怡似是想到了什么別的事,嘆道:“說久也久,說短也短?!?/br> 鐘晚也彎彎唇,不知該怎么接這話,只附和說:“是啊?!?/br> 莊敏怡:“大?概前幾?年吧,我還?擔心,他?會?因為我和他?父親的事有陰影,一直都一個人?。剛才看到你,我放心多了?!?/br> “當年他?爺爺和父親把他?接回梁家的時候,伊禾是跟著我住的,我沒要他?父親的錢,去外面帶鋼琴課…” 鐘晚沒想到她會?說這些如?此隱私的、關于梁序之的事,以為她是誤會?什么了,忙打斷道:“阿姨…我和梁序之,可能不是您想的那種,男女朋友的關系?!?/br> 莊敏怡淡笑道:“我知道?!?/br> “我也太久沒跟醫生之外的人?說過這些事了,如?果你不嫌我話多煩人?,就聽?我說說吧?!?/br> 鐘晚依舊為難:“可是梁…” 這次莊敏怡打斷她:“不告訴他?,就當是我們的秘密。不過,其實我猜,就算他?知道我跟你說了這些,也不會?介意的?!?/br> 她對梁序之尚算了解,如?果他?介意她提這些往事,就會?提前提醒她,或是壓根阻止她跟鐘晚單獨談話。 鐘晚深吸一口?氣,看著莊敏怡憔悴的容顏和神色,說:“好,阿姨您繼續說吧,抱歉剛才打斷您?!?/br> 莊敏怡接著剛才的話說:“總之,雖然物質上我跟伊禾兩個人?肯定不如?序之在梁家,但這么多年,序之過得?要苦很多…我也不想生病的,可很多事,我控制不住?!?/br> “序之其實有些方面性格像我,至少在感情上,也固執,一條路走到黑,可能他?自?己都沒發現,不然不會?把伊禾送走,也不會?讓我一直這樣半死不活地在這。作為她的母親,我希望你們會?有好的結局,不要讓他?變成我這樣?!?/br> 她停頓許久,闔著眼,仿佛在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和冷靜,這對她來說相當不易。 而后,她說:“我知道我這樣更對不起兩個孩子?,但是沒辦法,我這樣活著也真的很累?!?/br> 莊敏怡已經有些語無倫次,語速也越來越快,說著鐘晚不完全能聽?懂的話。 “今晚是我清醒過來,看見墻上掛著我和承安的結婚照,床上還?被我擺滿了花瓣和彩燈,我應該是在幻想時間?還?停在我跟他?沒分開的時候。我也知道這樣真的毫無意義,但我又忘不了?!?/br> “火柴是我偷偷藏的,我這樣活著真的好累、好累,所以我點了窗簾。但被火燒、被煙嗆到窒息的過程也太難受了,我可能不會?再有勇氣嘗試一次,也可能過段時間?忘了,我又恰好是醒著,我還?會?想要離開…” “《圣經》說人?死后會?經歷審判,然后靈魂被送往天堂或者地獄,我好想看看,上帝會?給我哪種結果?!?/br> …… 鐘晚目睹她說到這段話最末,表情和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而后旁邊檢測儀開始滴滴作響,在隔壁房間?的醫生開門進來,迅速采取治療措施,在莊敏怡開始拔吸氧管咬自?己手腕的時候,給她打了安定。 一連串的動作太快,以至于鐘晚都沒反應過來。 動靜太大?,梁序之也出來了,走向診療床旁邊。 “我…”鐘晚抬頭看他?,現在都沒完全回過神,“我沒有…” 梁序之握住她的手腕,沉靜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我知道。我猜到會?這樣?!?/br> 剛才進來的醫生和護工還?在忙活著給莊敏怡做其他?檢查。 梁序之問:“她是不是提到以前的事了?” 鐘晚猶豫兩秒,還?是不打算瞞他?,但也沒細說,只是點了下?頭。 梁序之沒再作聲。 直到醫生和護工檢查完,過來跟他?匯報:“跟之前一樣,莊女士剛才情緒太激動了…現在打了針,已經睡了?!?/br> 梁序之語氣淡漠,“知道了?!?/br> 室內安靜下?來,只有檢測儀發出的有規律的‘滴滴’聲。 梁序之仍沒松開她的手腕。 又過了許久,鐘晚偏頭,遲疑著說:“不然,我們先回去?” “回哪?!?/br> “哪都行?!?/br> 梁序之低頭,與她對視片刻,松了手,轉過身,“太平山吧?!?/br> 鐘晚:“好?!?/br> 出門時雨還?未停,梁序之撐著一把黑傘,遮在兩人?頭頂。 只能聽?見豆大?的雨珠落在傘上的響聲,路上一片泥濘,四周也蠻是漆黑。 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 第33章 chapter 33 到了太?平山頂的別墅, 還是跟以往一樣的景象,在夜晚的暴雨天,甚至跟剛才的教堂也有相似之處。 大概是因為知道梁序之今晚會過來住, 傭人提前將宅院里大部分燈都熄滅了,留下走廊墻側或是客廳壁燈這種極暗的。 鐘晚走在他身后,跟他徑直上了二樓,進臥室。 洗完澡,兩人都沒有做別的事的興致。 梁序之開了窗點燃一支煙, 鐘晚就坐在沙發上,隨手取了本英文詩集翻閱。 房間里空調溫度很低, 窗外一顆香樟木的枝葉延伸過來, 被雨水沖得發出密如鼓點的響聲,加上外頭有風, 橫斜的樹枝在風中搖曳, 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宛如死神的影子。 許久后,鐘晚正?看到那句雪萊的“inone another's being mingle—why not i with thine?” (世界上一切都無獨有偶, 為什么?我和你?卻否?) 這時?, 聽到梁序之沉緩的聲音:“剛才,她是不是還跟你?提到, 類似于不想繼續活著的話?” 鐘晚抬起頭,頓了兩秒,“有提到?!?/br> 梁序之倏地笑了下。 雖然?鐘晚對他的家世背景了解甚少,但結合之前聽說的, 以及今晚在療養院中莊敏怡說起的那些沒頭沒尾的內容, 她猜測, 梁序之應該不是在梁家出生的,起初是私生子之類的身份, 小時?候就被梁家的人接走。 他父親應該是拋棄了他母親,另娶旁的人,但母親一直無法放下。 鐘晚琢磨片刻,嘆了聲氣?。 還以為梁序之生來就是含著金湯匙的天之驕子,不想卻也有這樣的過往。 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是這樣涼薄又寡言的性格吧。 梁序之看向?她,淡漠地問:“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么?做?!?/br> 鐘晚默了默,猜他想問的是他們二人角色互換,沉出一口氣?,說:“應該會…順其自然?吧?!?/br> 梁序之轉回頭,又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語氣?有些沉:“哪有那么?容易?!?/br> 鐘晚未作聲,把書也扣到一邊,起身也去窗邊。 窗戶開著,她緩慢伸出手,細密的雨珠落在她掌心,很快融匯成?一灘水。 “可至少…人應該有選擇的權利?!?/br> 梁序之似是漫不經心地轉著小指上那枚銀色素戒,淡道:“早幾年,我告訴過她,自殺的人,必然?會下地獄?!?/br> 他笑了下,“她生病前是基督教?徒?!?/br> 不知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被風斜刮進來淌進她衣領中的雨水,鐘晚無端打了個寒噤。 她側眸,看到梁序之冰冷又了無生趣的眼?眸,像是被困在深井中的水。 也是這時?,鐘晚切實感受到了他的冷血。 他一定也知道,對他母親而?言,比死亡更痛苦的,是這樣漫無目的、看不到盡頭地活著。 也許世人都有不足為外人道的執念,她也是同樣。 鐘晚想,好在,他們都不是彼此所執著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