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夜色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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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晚存了電話,更煩惱她應該怎樣打聽盧文茵的事。 若今晚就聯系盧聞達,那不就是暗示接受他那方面邀約? 正愁著,另一個喝多的年輕男人湊到她這邊搭訕,西裝上斤斤吊吊的,樣貌也是一臉浪蕩的紈绔相。 酒會剛開始時鐘晚和這小年輕說過兩句話,依稀記得他是哪個富商家的二公子。 他大概是剛才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湊過來醉醺醺地說:“鐘小姐也喜歡盧文茵啊,我小時候就看過她的電影。聽我媽說,她是和做小生意的混混私奔去內地的,在盧家可不受待見…” 鐘晚正以為他知道什么內情,這小紈绔就不規矩起來,帶著一身煙酒氣,歪歪斜斜往她這邊靠,手也企圖去搭她的肩膀。 她趕緊遠離,往旁邊挪了好一段距離。 今晚赴宴的都是體面人,就算存了再齷齪的意圖,也不會動手動腳。 醉鬼除外。 鐘晚躲,他還往這邊挨,說的話也變得混賬起來,還擠出氣泡一樣的嗓音,以為自己是在調情。 “鐘小姐,盧總年紀都多大了,跟他有什么前途?我家里就投資了個影視公司,你跟著我,以后想演什么,還不是我跟我爸一句話的事?!?/br> “……” 鐘晚踩著高跟鞋噔噔地往更遠處走。 可酒壯色膽,這小紈绔也步步緊逼跟著她。 不遠處就有保安,可她就這樣去叫,勢必又莫名其妙得罪一家人。 事急從權,鐘晚一轉身,看到梁序之也就在幾步之外的位置跟人談事。 雖然梁序之肯定不會出于好意幫他,但這人在他的地盤生事,也算是駁他這位主人的面子。 在場可沒人開罪得起他。 于是,鐘晚就往梁序之身后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小紈绔還在不知死活地叫她,笑得還挺開心:“鐘小姐跑什么?一般女人我還看不上呢,就你們那個比賽啊,上一屆那個…” 話說到一半,他腳下也跟踩油似的,沒留心撞上了什么,而后,就對上梁序之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他立刻道:“對不??!梁先生,我這喝多了,實在對不住?!?/br> 梁序之微皺眉,什么都沒說,他身邊兩個黑衣保鏢就不由分說地把人架出去。 四周一邊寂靜,樓下大廳的古典樂演奏也戛然而止,停頓幾秒后換了個旋律,提示眾人散場的時間到了。 鐘晚和梁序之的視線再次有了倏忽的相匯。 出于禮節,她也應再道聲謝,可梁序之又被一群人簇擁著去了電梯間,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當然,她那時也沒想過,日后會跟這個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有任何多的交集。 - 其余賓客都紛紛離開,鐘晚慢吞吞下樓梯,四下張望著,也再未看到盧聞達的影子。 她胸口堵著一口氣般,煩悶地往門外走。 一路神游,鐘晚已經穿過一個繁華的商圈,到了最近的車站。 港島的夜晚格外輝煌,四周閃著各色光芒,有些炫目。 鐘晚目視前方,看著往來車輛,突然手機上收到一條信息,來自盧聞達的號碼。 [鐘小姐,待會想去再去唱歌嗎?同我幾個朋友一起。] 鐘晚問:[去哪兒?] 盧聞達:[尖沙咀那邊的club。] 而后,告訴她,他在剛才樓上的房間換衣服,如果要去,去樓下等他,他的司機接他們一起過去。 鐘晚垂眸看著信息,蹙眉躊躇幾許,沒回復信息,只是轉身折返回去。 潮熱的夜晚,微微腥咸的海風拂過臉頰,她抱著雙臂,高跟鞋接觸地面,發出砰砰的響聲,一路急匆匆走回剛才的宴會廳。 這棟樓也是梁家的產業,一層和二層用作宴會廳,樓上是酒店,需要繞行一段,從另一個門進。 鐘晚到達時,門口好不熱鬧。 剛才赴宴的不少賓客晚上就在這五星級酒店下榻,門口許多男人剛過來,挽著旁邊身姿曼妙的女伴,相擁著往大廳里去。 鐘晚還是沒決定。 這半夜赴約,就算是有旁人在的酒局,但也好像是作為盧聞女伴過去的,是她光想想就會反胃的程度。 門口車流穿行,她往一邊的停車場走了幾步。 尋了個空地抄著手站著。 從前上學時,鐘晚一直有清晰的目標,直到自己要做什么。但此來港島才幾個月,她卻時常感到迷茫。 周圍人聲嘈雜,她獨自在原地徘徊,像海上浪潮之中的一座孤島。 鐘晚嘆一口氣,下意識就打開手機相冊,翻出盧文茵寄給她的那些信件的照片。 字跡娟秀,一筆一畫都寫得極其認真,有時只是簡單地寫流水賬,有時會在信里問她的近況。 但當然得不到任何回答。 鐘晚纖細的指尖劃過屏幕,翻到最后一封信的最后幾行。 …… [晚晚,mama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找到你,也沒能看著你長大。 不知道你現在跟著爸爸過得好不好,飯前還會不會偷吃零食? mama這里還留著很多你小時候的照片,現在你應該已經長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如果還能見到你就好了。] 不論看多少次,鐘晚眼眶都是忍不住發酸。 她都快忘記盧文茵長什么樣子了,小時候也只能反反復復去錄像店里,偷偷看她演過的電影。 熒幕里,她的形象卻越來越陌生,童年也只剩下一些碎片般的記憶。 鐘晚從手包中取出紙巾,轉了個身,彎下腰,對著身后黑漆漆的車窗,擦掉眼眶中將落未落的淚珠,順便又皮笑rou不笑地扯扯唇角,把車窗當鏡子來調整表情。 不想,她剛放下手,把紙巾團好,那車窗突然嗡嗡地降了下去。 鐘晚就在車子的右邊,冷不丁對上駕駛位上一張陌生的面孔。 她尷尬地道了聲歉。 目光還沒收回,隱約又看見車子后排另一張熟悉的臉。 眼眸冷幽幽的,萬年都化不開的寒冰一般,靠在座椅上看著她。還是那身禁欲的全黑西裝,從襯衫到領帶都是黑色,冷感十足。 只聽說過冤家路窄,不知她和梁序之是不是那夜在教堂受到什么詛咒,他們之間的路竟也這么窄。 不過這棟酒店本就是他的產業,在他的地盤遇見他,倒也沒什么太過稀奇的。 鐘晚吸吸鼻子,眼眶卻還有些紅,朝他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梁先生?!?/br> “嗯?!备糁嚧?,梁序之微啟唇,音質偏涼,“不回去?” 也許從那時起,他們的關系就有預兆,鐘晚和他遇見的幾次,中間都是隔著層什么的,而且,都是在夜晚,都是在她狼狽的時候。 鐘晚指了指手機,雖還沒想好,但也沒打算詳細解釋,只答說:“在等人,可能一會兒就轉場了?!?/br> “等誰?!?/br> 梁序之垂眼,又看見她手機殼里那些干花,層層疊疊,了無生趣。 除了那朵她新從他窗外摘得的鳳凰花,火光一般的紅色,格外顯眼。 鐘晚:“盧總,盧聞達?!?/br> 聽到這個名字,梁序之視線也她身上移開,慢條斯理挽起礙事的西裝袖角,帶幾分戲謔的語氣,“膽子倒挺大?!?/br> 鐘晚不解道:“盧總這個人…有什么問題嗎?” 也不知梁序之今晚是哪來的耐心會在這里同她講話,而且他應該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但既然他都先開口,她也就順著話頭問下去。 梁序之瞥她一眼,輕描淡寫的:“他們的局,玩得可都不怎么干凈?!?/br> 他沒理由也沒必要騙她。 鐘晚心里本來就發憷,聽到這句,當即就打消了答應盧聞達同去的念頭。 外人看起來,她很聽話乖巧一般,點了點頭,“這樣啊…那我還是不去了?!?/br> 話音落下不久,梁序之也似覺有趣,姿態清貴地靠在后座椅背上,但聲線懶了些,漫不經心道:“你想從他那里得到的,只要你敢,或許,從我這里一樣可以?!?/br> 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又像是在逗她,她如何回答,仿佛也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鐘晚愣了一下,同他對視:“梁先生知道我想得到什么?” 她不知梁序之是真的手眼通天,知曉她今晚來就會的目的,還是誤以為她跟今晚大部分沒家世背景的年輕女孩一樣,圖名或是圖利。 夜風習習,帶著黏膩的潮氣撲過來。 天上一輪上弦月孤零零吊著,漆黑的夜空中,看不見一顆星辰。 梁序之并沒有再回答她的問題,收回目光,對前排司機微揚了下巴。 應是要走的意思。 黑色的賓利車發動,鐘晚正準備側邊退一步離開時,前排的司機朝她遞出一張卡片,很懂規矩的,沒有多言任何。 鐘晚還未回過神,車窗就升了上去,車子也徐徐從她身邊開過去,在夜色中留下灰沉的一道煙影,轉眼就沒了蹤跡。 鐘晚低頭,看到手上那張卡片。 制作很精致,設計卻簡約,像是梁序之私人的名片,全黑色的,燙著金邊。 上面只印了他的名字和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