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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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內侍似是笑了一聲,悠然道:“陛下忘了廣南一帶,也已落入青田幫掌控之中了?” 趙桓張口結舌,心如擂鼓,正要再說,卻聽門外人似終于忍耐不住,劇烈咳嗽出聲,咳嗽之烈,似要將肺腑吐出,旋即便有一口血噴在綽約絹紗之上。 第139章 “臣桓言” 趙桓驚得立即從地上跳了起來。 他大喊:“護駕!護駕!——你是何人!” 門外人罔顧他驚叫,專注地咳完,還相當講究地取一方錦帕拭干凈唇角,生怕嚇到圣顏一般,這才推門踏入,笑道:“你要找來護駕的人若是米蒼穹,他剛剛死在我刀下?!?/br> 他說得不假,因他挈在手中的艷紅短刀上,猶自滴血。 艷刀。病容。 有些人甚至不需要自報家門。 他踏入宮殿,神色自若,仿佛正對著的并不是大宋的皇帝,以臟污血跡玷污的也并非大宋明堂,人入殿,刀入鞘,袖袍微掀,一顆蒼老人頭咕嚕咕嚕,帶一路血痕滾向趙桓,停到他錦繡方履以前。 趙桓死死盯著米蒼穹不瞑目的臉,伸手指向來人,喉中發出不似人更似金鐵摩擦的銳利尖聲,像是克制不住地要尖叫,卻是不爭氣地一蹬腿、一翻白眼,直接昏厥過去。 昏迷以前,他只來得及想一件事: 怎么會是蘇夢枕? ——怎么不會是蘇夢枕。 蘇老樓主為他修建地道之時,存的是為他來日落魄,可有退路的心,因而地道最初只有逃出天泉山的兩條方向。至他掌權日盛,京中可以危及金風細雨樓整份基業的敵手已少,若只想退路,便不符合他性情。 因此他近年新修的地道,只通往一個地方。 宮城。 明知季卷志向,怎可不提前做準備? 諸葛神侯以為他傷重、病重,便只能往安全處逃遁、往京城以外逃遁。 地道向來是狼狽保命的地方。 蘇夢枕跌入地道,傷口崩裂、肺腑火燎,偏偏反其道而行。 他早已號令金風細雨樓昨夜在各處生事,卻絕非為護他遁逃,而是故布疑陣,令京中注意力自宮城移出,疲于解決四方燎原野火。 如此,便給了他潛入宮城之機。 但蘇夢枕也沒想到趙桓會膽小至此,金風細雨樓生事之地分明已避開皇宮,卻被他硬又調回大軍防衛,巡邏之間,逼得蘇夢枕遁回地道,直到諸葛神侯帶人離去,方才得機現身。 如今無論蔡京還是諸葛神侯,心腹都在陳橋門前,城中守衛,大多仍與金風細雨樓鏖戰,更有無數王公貴族攜侍衛高手望風逃遁,蘇夢枕自出口探身,于城內毫不斂跡,行走多時,竟無一人上前盤問他身份,直到米蒼穹護送皇后出宮路上一抬眼,驚駭脫口:“蘇夢枕?!” 蘇夢枕冷笑,抽刀。 在任何時候,米蒼穹都是個強勁的對手,尤其他傷重至此,一身武功修為,至多發揮十中六七,因而甫交上手時,蘇夢枕實打實落于下風,須臾已攏在獅吼虎嘯狼嚎般的一棍光影里。 可引半城風嘯的棍指之下,蘇夢枕不急。 “不急”是一種殊難擁有的心境,不僅需要有相當自信,更要擁有充足底氣。要堅信自己有退路、有支撐、能活得長久,因著底氣而顯寬裕,堅信自己終將成為長局的勝者。蘇夢枕向來以心急聞名,此時卻在耐心較力中遠勝米蒼穹,縱使一棍接著一棍直劈天靈,仍舊能不驕不躁,將戰局往長拖去。 他不急。任何人有季卷做盟友時,都很難再為未來的不確定而心急,他知道眼下這個世界定會被顛覆、推翻,或早或晚,只關系到時間。一個定將成為現實的夢想就不是夢想,而是“計劃”。 他正走在達成計劃的路上。 而米蒼穹心急。他不得不急。朱皇后的官駕尚在身后,將她護送出城,他還要回來請天子移駕,非得將兩位貴人送走,他才能再回來收拾自己勞碌一生收集的財富。趙佶死后他難得又能蒙新帝幸寵,將如此大事委托給他,又怎能半途擱置,陪蘇夢枕在這里消磨時間? 他心急。心急就會出錯。尤其他面對的是在棍舞長龍中始終等待他犯錯的蘇夢枕。因而當他最后一棍點往蘇夢枕心竅,要蕩去蘇夢枕全部抵擋能力,要將他一切滌蕩成空,蘇夢枕于空空如也的棍風里三指扣住刀彎,像擷一片落葉在指尖,葉片脆弱,隨時要粉碎于天風,卻劃出一道流星破空墜地的驚世光彩。 米蒼穹那“四大皆空”的棍法已練至無隙之境,棍出時可將人拋諸于冥茫太虛,上下萬里一片死寂。 但就算是死寂宇宙,亦有天外隕鐵受引,渾身燒灼著烈焰,破空而至。 刀芒破“空”。破去米蒼穹一棍,再沿大好頭顱,繞一道冶艷光影。 棍落地,血落地,人頭落地。塵埃落定。 “事以急敗,勝因緩得?!碧K夢枕在劇烈咳嗽中吟道,頗有所悟的模樣,在一片兵荒馬亂駭異嘈雜里格外悠然,若不看他的鬼眼血衣,儼然一位不合時宜迂腐書生。 只有穩cao勝券的人才會有的悠然。 他抬眼往城中硝煙環顧,卻透過廝殺看一片新天地。 觸手可及的新天地。 趙桓再醒的第一件事是摸了摸脖子。 腦袋還好端端地寄存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