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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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了作秀,要把我們從前線調回京城陪他過家家?!奔揪砻嫔闲Φ檬軐櫲趔@,私下對霍青桐時才終于忍不住罵出聲來,手上劍光亂舞,恨不得眼前案幾就是趙佶,把他狠狠削成粉末:“——也太想當然了點!” 即使這般發泄,她暫時還不想與宋、遼、金三面開戰,因此趙佶的詔令還得咬著牙接。 她嘆氣道:“在壞事里想想好事。就當是回京城刷臉,攢些名望吧?!?/br> 名望并不算什么必要條件,她本不介意自己以牝雞司晨女魔頭的身份殺回汴京,但是如果能搏一點好名氣,叫來日不必圍城便可揮師入城,總算這趟回京的損失沒有那么大。 這樣自我安慰著,她暫時擱置手上統籌工作,與黃門一道,星夜兼程,趕回汴京。 雖然從趙佶的反應中猜測出,大宋上下對燕京的感情之濃,已遠超對一個城市的寄懷,但是當季卷踏到御街之上,聽街邊某位江湖客驚異叫破“這不是季卷女俠嗎”,旋即被汴京居民牢牢堵在路上之后,她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他們對于燕京的熱情。 或也并非熱情。季卷被擠在人群里動彈不得,臉上掛著親和的微笑,這微笑使她身邊聚著的人比黃門太監身邊更多一倍,她盡量向他們揮手寒暄,心里卻極端抽離,極端理性地分析這熱情的由來。 沒有人是徹底蒙昧的。就算要蒙昧,屢次疊高的稅費、再三上浮的米價也足以讓他們察覺日子正一天天不好過。連著幾年天災不斷,趙佶在求仙問道上的耗費卻不減,他們對她熱情,是因為已隱隱覺察出生活在向下向深淵滑去,卻不知內因,便將希望寄托于遙遠的好事、振奮人心的消息,期待由她帶來的,遠在邊關的勝利能引動他們的人生也重新往高處去。 往高處去,靠的絕不是麻醉劑一樣的“好消息”。關上門過自己日子的人當然可以祈禱奇跡發生,作為肩負生民之艱的皇帝若也陷在天命之人的幻覺里,就該趁早滾蛋了。 從季卷的臉上,決看不出她在轉著什么大逆不道的念頭。她陷在人群里,艱難走過御街,盡力回應所有問話,對每一張好奇的臉揚出充滿希望的微笑,像自己才是人潮中半點武藝不通的那個。黃門早就尋機與她告別,等她一個人在看熱鬧的簇擁里終于走到京中別院,季卷簡直錯覺她和半個汴京城的人都打了個照面。 她關上別院的門,整理一番被擠得不成樣子的衣服,這才倍感勞累地嘆一口氣。她嘆一口氣,剛想坐下來喝杯茶,忽覺頭頂風響,臉色瞬變,極速擊出一掌,與來人以內力硬碰硬,內力相撞的瞬間,她又立馬轉驚為喜,笑叫道:“伯父!你怎么來京城了?” “反應挺快?!倍〉涫照?,將凌霜華自屋檐上攙了下來,同時笑道。 季卷笑著向他們兩人見禮,高高興興地道:“我就說院中怎么會沒有湊熱鬧的江湖人埋伏,原來埋伏的是丁伯和凌姨?!彼室膺@樣說,惹來凌霜華輕打她手背:“又在信口胡說?!?/br> “我還以為你有了忙正事的借口,就會懈怠習武,眼下進境還算不錯?!倍〉涞?。 他們已收了架勢,坐回屋內,季卷親手為兩位長輩泡茶。聽到丁典贊許,她露出頗為得意的微笑:“士別三日,該對我刮目相看了!”假裝自己并非生死破境,單純靠勤修不綴才至于此。 她與丁典兩人已有三四年未見,現在圍爐煮茶,聽他們隨口道來云游見聞,以及在各處所遇的隱士高人,頗覺有趣。 “最近京城里沒有什么花期,你們怎么忽然想到來這里了?”她舉杯輕啜,同時好奇問。 丁典道:“本來是打算幫你談提親的?!?/br> 季卷一口茶嗆進了氣管。 季卷邊咳邊問:“不是。凌姨!你們提什么親?” 凌霜華憐愛地拍拍她的后背。她與丁典未有生育,將季卷當做自己子侄,眼下瞧她咳得差點擠出眼淚,于是溫柔拿手帕拭了,緩緩解釋道:“我們原先想著,你對蘇夢枕早已傾心,他又為你向雷家提了退婚,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便早日定下為好?,F在才發現情勢復雜,你們的事情,得由你們自己商定才行,已打消了原先念頭,你不用慌張?!?/br> 季卷慌張抬頭叫:“我不用慌張?——你們和誰談的?蘇夢枕?我,唉,我不是——” 她卡了殼,解釋不了自己對蘇夢枕并未傾心。她發現自己當初四處散布謠言原來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張口結舌半晌,才又抓住凌霜華話中另一個關鍵,震驚問道:“——蘇夢枕向雷損退婚了?” 凌霜華慈愛地瞧著她笑。 “唉,我就知道她會高興壞了?!倍〉鋵α杷A說。 季卷一口氣差點沒順上來。 她試圖和兩位長輩解釋,同時覺出指尖正泛著麻意,叫她在組織語言的時候忍不住收緊手指又張開,竭力對抗這無處容身的虛浮感。 她要忍不住想:他這樣做究竟何意?只是他一貫的不揉沙子,感情出現雜質便全盤否決,或對她還有些不死心? 可她拒絕并不是只因婚約所限。 她忽然站起身來,把準備要解釋的話重新吞回肚子里。丁典迷惑望她,而她似下定了什么決心樣地,堅決地說:“我最應該對蘇夢枕去說清楚?!?/br> 兩個人的感情問題,為何不能成,自然只需要兩個人彼此說清楚就夠。至于旁的人的想法——丁典恍然的眼神,凌霜華鼓勵的視線,她猜測他們又產生了什么誤解——那都不重要。她唯獨需要蘇夢枕理解。